无数人被卷入漆黑的浪潮,自此身陷囹圄,在光芒无法触及的地带悲戚嘶吼。
【乌丸莲耶之所以选中这个命途多舛的男人,是因为他知道:在山下井走投无路的那一日,这个男人就会用这张光盘作为筹码与组织交易。光盘会重新回到组织的手中,却间接造就了一个足以将世界搅和的天翻地覆的疯子。】
【在山下井斥资打造的研究所正式落地后,虚弱的乌丸莲耶,就一直在研究所的超智能计算机中休眠——致使乌丸再度陷入虚弱状态的原因,你应该也知道。】
今泉昇挑了挑眉:“……我做的?”
【对。或者再具体一些说,应该是你的母亲做的。】
勇敢的母亲为了保护她的儿子,带着大部分乌丸莲耶的数据,陷入了泥潭般的黑洞裂缝。裂缝的另一端还埋藏着什么已无人知晓,她是否还活着,也成了永恒的谜团。
【而在你和松田潜入研究所的当晚,你们惊扰到在电脑中休眠的乌丸莲耶了。】
听到这里,面容清峻的男人倏然一怔。
他恍然大悟似的,双眸微微张大,浅灰色的眼底却闪过一团流动的光。几秒过后,他的唇畔流溢出细碎的哼笑,肩膀也抑制不住地抖动起来——因为兴奋。
“我明白了。”他还在笑。
“所以我那天在卫星电话里,听到的那句没头没尾的‘我一直在看着你’,是乌丸莲耶对我说的。”
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弹窗要说明的重点,原来是在这里。
“山下井的研究所早就被公安接管了,那乌丸莲耶现在藏在哪?”
【研究所的炸弹系统被触发时,乌丸莲耶怕了——那处研究所与世隔绝,内部信号被全数屏蔽,一旦电脑在爆炸中损毁,他就会直接交代在研究所。他害怕,怕自己就此覆灭,所以只能用卫星电话通知莎朗。于是莎朗潜入研究所,连夜带走了他。】
【至于乌丸莲耶现在置身何处……实际上,他就在你曾经呆过的,那个豢养着无数科研员的地下科研基地。】
青年的眸光越发深邃。
他被莎朗·温亚德带出那个科研基地时,在出门的前一刻被汽化**从头到脚冲刷了一遍,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羽田机场了。
今泉昇当时只能确定,那处科研基地深埋在日本某片土壤的数英尺下,像是险恶的病毒般在暗中滋生。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
“我记得那串电话号码。”他挑起嘴角。
只要顺着那串号码,他就能找到地下科研基地。
——然后揪出乌丸莲耶。
今泉昇没在库拉索和小林幸佑的面前现身。但见到小林在给母亲扫墓的时候,他便松了口气。
小林幸佑已经被救下来了。
看到站在一旁,同样有些狼狈的库拉索时,他便愈发肯定——救了小林的人正是库拉索。
按照弹窗的说法,小林幸佑原本该在返乡祭奠母亲的路途上,被一只棕熊拆之入腹。但是这一次,他非但没有死,还能跪在母亲的墓碑前絮絮叨叨。
原因是本不该出现在佑川乡的库拉索,救了小林一命。
而库拉索之所以会来到佑川乡,是因为他和降谷零在盘山公路围堵到了库拉索。库拉索自知走投无路,于是决定跳下山崖。
但是今泉昇不能让组织把库拉索带回去。
两道截然不同的脚步声踩在崎岖的山路间,鞋底触动杂草的声响略有嘈杂。路上的一对男女谁也没有说话,直到穿着风衣的黑发青年,伸手拉开了科帕奇副驾的车门。
他侧过头,朝着身后的女人比了一个姑且算是绅士的姿势。
“请进。”
金发女人挑了挑眉,她半信半疑地瞄了一眼对面的青年,对方没说话,只没什么表情地耸了一下肩。
于是,贝尔摩德坐进了车子。
今泉昇帮她关上了车门,然后从车头绕向驾驶座,直接坐在了贝尔摩德的身边。
青年将双臂交叠,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前方的山巅,随后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今泉昇。现在就职于东京警视厅公安部。”
“川江熏——或者说卡慕·温亚德,他是我的线人,我与他之间的合作已长达四年之久。”
金发女人抬起头,绿眸朝他直勾勾地望去,内中蕴含着毫不掩饰的惊异。
也许她在为一个警察不按套路出牌的自我介绍愕然,也许她在为卡慕早在四年前就和公安混迹在一块而震撼,又或者她在思考其他事情——但这些都不重要。
“这很好解释吧?如果你看过卡慕的个人档案。”今泉昇平静地说。
他就像是此前从不认识莎朗般,秉承着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悠悠地反问:“不然你觉得,他档案上那些平平无奇、却又真实无比的过往,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公安给他做的。
贝尔摩德的目光倏然冷凝。
她的表情归于平静,甚至冷哼了一声:“所以呢?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做什么?”
“来帮你。”今泉昇答道。
“帮我?”金发女人的红唇扬起,却发出一道充斥着讽意的嗤笑。
“警官先生,我们满打满算也只是第二次见面——喔,或者是第三次。”她突然发觉,这辆车子的内饰有点眼熟。
如果她没记错,几年前她和这个男人在某家餐店有过一面之缘。出于要记录数据,以及这家伙的脸长得不错——所以她决定帮这个男人开车送人去医院。
女人眸底的色泽越发漆黑,像是浓墨滴在宣纸上,向周遭晕染扩散。她拖长了声音,冷淡地质问:“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帮我——?”
“况且,”贝尔摩德话锋一转,“你又怎么知道,我一直在追求的东西,是什么?”
面对一连两个反问,今泉昇的面色尤其平淡。
他一口咬定:“我知道。”
你最渴望的事物,我知道的——
一段普通平凡的人生、一张可以老去的容颜、一个稳定美满的家庭。
这些常人可以轻易拥有的,对莎朗·温亚德而言,却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她曾经拥有过一个女儿,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可以抛去全部的尊严。
但是克丽丝还是死了,死于阴谋和陷阱。于是她那无处安放的微末爱意,彻底化作了扭曲的憎恶。
“我和卡慕的关系还不错。”今泉昇轻声道。
“他和我谈过一些你的事。很遗憾,你真正追求的事物我永远也给不了你,我只能帮你做些……其他小事。”
贝尔摩德冷漠地盯着他。
驾驶座上的男人笑了笑,他的目光落向了极远的地平线,微笑的模样竟透着出人意料的柔和。
下一刻,男人的唇瓣和缓地张开——
“比如,帮你杀掉朗姆。”
贝尔摩德的目光闪动了一瞬。
她冷哼了一声,唇角却向上挑起。不知是在嘲弄他的无知,还是被这个笑话逗乐了。
女人将修长的双腿交叠而起,即便她当下的处境算不上安全,但她的一姿一态,仍保持着优雅的美感。
“你要怎么做?”她慢悠悠地问。
……
……
今泉昇眼见着那辆造型拉风的德托马索驶离了视线。
临走之前,他把贝尔摩德的手机还了回去。为了表示真诚,他除了将那封险些发给朗姆的简讯删掉了以外,没再动过任何东西。
【你就这么放莎朗走了?】弹窗问。
“嗯。”今泉昇轻轻点头。
他非常有自信,莎朗·温亚德绝不会拒绝他。
从他直截了当地坦白他与川江熏的合作关系时,莎朗就注定不会把今日有个警察找上她的事,和第三个人道出。因为莎朗·温亚德的心,至始至终都不在组织。
她是向阳而生的花,只是种子不慎落在了阴湿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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