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接下来他要碰见的代号名为“波本”的组织成员,后续仍然会和他有所接触。
并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简单地概括为——非常糟糕。
今泉昇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多么穷凶恶极的人,才能让那些发表弹幕的人这么评价他和“波本”的关系。
屏幕上的数字恰在此时跳跃至整点——21:00
今泉昇收回手机,目光刚瞥向右侧的车窗,便看见一道身影自极远处走来。
黯淡的街灯轻闪,那道颀长的影子变得越来越近,他眯起眼睛观察,但目前只能依稀辨认出是那是一个青壮年男人的轮廓。
走路的步伐利落有序,腰背笔挺,像是受过十分严苛的训练。
职业杀手?
这是今泉昇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第一个念头。
“啪。”那戴着兜帽的男人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穿着行动军靴的修长双腿只迈进了一侧,今泉昇抬起头,黑洞洞的枪口突然从车门外指来。
“平时喜欢喝什么酒?”那人问道。
这声音……有点耳熟。
今泉昇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些许。
不,不该说是有点耳熟,而是耳熟过头了……
虽然有些惊讶,但他还是平静地回答出了对接暗号:“我喜欢喝波本。”
那人很快收回手枪,闪身坐在驾驶座上,然后关上了车门。
宽大的外套兜帽遮住了男人的大半张脸,只隐约露出几缕浅金色发丝和尖瘦的下巴。不似记忆中的平和温暖,此时他浑身都溢散着一股常年行走于黑暗中,才会不幸沾染的极质危险。
是降谷零。
这个念头浮现出来的时候,今泉昇的呼吸悄然加重。
——“波本”是降谷零的代号。
他没想到自己这次执行的任务,竟然是载着零离开任务现场……但是,零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了?
虽然很好奇,但今泉昇并未多加观察身边的男子,而是打开车灯,自然地将视线转移回正前方。
他知道自己现在作为“川江熏”,根本不该认识旁边这个人。更不该知道这个人是公安委派进入组织的卧底。
“我们现在去哪里?”他没忘琴酒交给自己的任务。
他用余光瞥见降谷零抬起手,轻轻扯下了罩在头上的帽子。
一头浅金短发随之柔顺地滑落,降谷零交叠起双臂,轻轻地靠在了副驾驶的靠背上。这是个很典型的充满防卫性与谨慎的动作。
那双眼尾微垂的眸子透着漠然,嘴角的弧度也不再如上次见面那般温和地上扬,目光更是灼灼凝视在前方。
“去米花医院。”他说。
琴酒交给他的任务描述十分片面。
到指定地点接走波本,余下的行动似乎全凭波本本人发号施令。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指定他来接波本?
波本从任务地点走出的样子并不焦急,可见没有人在后面追逐他。那么波本本人为什么不自行开车离开?
是上头的命令吗?
但是这样不会反而让任务进程变得更复杂繁琐吗?
米花医院在米花町的中心区域,是个人流量颇多的地点。执行任务之后又为什么要前往人流量那么多的位置?
车子驶离接波本上车的地点之后,渐渐朝着愈发繁华的地点行进。
在此期间,今泉昇握着方向盘以适中速度平稳地开着车,车厢内寂静的只残余少许引擎的震动声。
除了进入车厢对暗号的那句话外,降谷零似乎完全没有要和他讲话的意思。
但是有关这一点,他完全能够理解对方此时的思维。
如果连他都意识到这次任务存在许多违和感,那么零必然也察觉到了。车子不是零的,而此时的他对于零来说完全是陌生关系,不知任何底细。
既然如此,作为一名卧底,在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暴露风险的情况下,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反而是最保险的状态。
周围的夜景越发亮丽,商业店铺在窗外接踵划过,道路也渐渐拥挤了起来。
车子的速度被迫降了下来,通过一个路口之后,已经变成了完全堵塞停滞不前的状态。
“……”今泉昇暂时熄了火。
“我下去看看。”他对降谷零说。
走下车后,他穿过那些同样停下的车辆,一边步行一边向前方眺望。走了几十米后,他瞥见了远处红蓝交接晃过的警灯光亮。
今泉昇愣了愣。
他还看见了今天上午刚在交通执行课见到的同事,此时正在对排列在最前方的车子进行着仔细盘查,那是一辆规模较大的货运面包车。
而另一侧车道上的小型轿车没花多长时间就被直接放行了。
他回头看了看从工厂开出来的车子,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今晚发生的事情,恍惚之间明白了些什么——
于是他加快步伐走回了车子,但并非迈向驾驶座,而是直接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他看见副驾驶座上的降谷零微蹙起眉毛,露出了略带困惑的表情。
“怎么回事?”他听见降谷零问。
“前面有交警在盘查车子。”今泉昇说。
“还有,我困了。”他拉下了整张脸,试想着自己平生抓过的最穷凶恶极的流氓,尽其力模仿着那个人的神情。
“我不想开车了,你自己过来开。”这话飞快落下,他也不管降谷零作何反应,直接用力合上了车门,大摇大摆地坐进了后排。
他掏出手机,飞速点开那款漫画App,重新选中了左上角的模式切换。
第20章
降谷零现在有些茫然。
他虽然才二十五岁,但见识过杀人放火的、目睹过正义宏伟的,识人千计阅人万计,人生经历精彩的简直可以翻拍出一部史诗级纪录片。
但他,唯独没见过这么……离谱的。
降谷零坐在副驾驶座上,呆愣地扭过头,发现坐在车后座的青年是真的睡着了。
看容貌,川江熏大约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闭上眼睛的时候更显出五官的幼态。
相较多数成年男性而言,他的身形实在过于纤细了。穿着一件宽大冲锋衣,更衬出缺乏锻炼的羸弱。
“喂……”降谷零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可惜没能得到回应。
均匀的呼吸声从后座传来,证实这个负责过来接应他的基层成员似乎真的睡着了。
“……”降谷零满脸复杂。
人进入睡眠状态通常在三十分钟以内,具体时间根据体质因人而异。就算因为过度困乏而快速入睡,至少也需要五分钟左右。
而从川江熏打开车门进入后排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短短的两分钟。
所以目前的状况对应着两种可能性:
一、川江熏在演戏。
二、川江熏身体不适或存在某方面特殊疾病。
“……我知道你醒着。”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可惜车后座上的青年一点反应都没有,呼吸的吞吐仍然均匀,降谷零没听出半点滞涩。
“川江熏。”光线太暗的缘故,降谷零看不清车后座,只能探出半个身子确认这家伙的情况。
他抬手轻轻推了一下对方的手臂。
然后青年歪歪头,“啪”的一声,直接侧倒在了长型座椅上。
降谷零:“…………”
他知道了。
是选项二。
今天早上,今泉昇在交通部得知了执行课全体都要晚上加夜班的消息。
原因是有两名从神奈川跑出来的银行劫持犯很有可能会逃亡到东京。
于是现下才有执行课的人在东京各个路段负责盘查。他刚才甚至在最前面的路口看见了正在例行检查的宫本由美。
川江熏连身份都没有,更别提什么驾照证件了。但被检查不是重点,没有驾驶证明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琴酒为什么要安排他开着工厂的车子,过去接实际上根本不需要被人接的降谷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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