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一顿,刚吸入嘴中的柠檬红茶直接呛进了气管:“咳、咳咳咳——”
“你在——咳咳咳、”江户川柯南捂住嘴,脸顿住憋得通红:“你在问什么啊!咳咳咳咳——”
“新改革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八岁。”灰原哀抱着双臂,眸光狡黠:“你们不是都快达到标准了吗?你和——‘兰姐姐’。”
听到不远处的餐桌传来呛咳声,站在柜台里擦拭餐具的浅金发青年抬起头。
“抱歉,小松太太。”他保持着礼貌的音调,展露在面庞的笑容完美到无懈可击。
他暂时打断了坐在柜台高脚凳上的女人,轻轻地:“那边有客人不舒服,我要去看看。”
小松太太姑且合上了嘴,喧嚣良久的波洛咖啡店也终于寂静了下去。
……
灰原哀抱着双臂,微挑着唇角,话语之间尽是戏谑:“真是不小心呢,江户川。这么大的年纪,喝饮料还会呛到——”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咳嗽啊。
江户川柯南腾出功夫翻了个白眼,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和这家伙计较。
“柯南君,喝饮料呛到了吗?”
还扶着桌子咳嗽不止的江户川柯南抬起头,只见这间咖啡馆的员工安室透拿着一块干净柔软的餐巾走来。
坐在他身边的茶发女孩不再说话了,笑容一瞬消散,似乎还朝角落处缩了缩。
“好点了吗,柯南君?”
当温润的声线在耳畔响彻时,江户川柯南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正在被餐布轻柔地擦拭着。
他的目光落向侧边,只见安室透半蹲在餐桌边,视线恰巧和他平齐。
男孩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嗯,好点了,谢谢安室先生。”
安室透。
江户川柯南于心中默念着此人的名字。
这个男人不仅在波洛咖啡店打工,目前也在楼上的毛利侦探事务所“拜师学艺”——师父是那位糊涂侦探毛利小五郎。同时他也是那个组织的代号成员之一“波本”……
男孩的蓝眸朝另一侧偏转——灰原哀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似乎正在刻意回避安室透投射过来的视线。
不过他眼前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身负三张面孔、行动代号“zero”的日本公安警官——降谷零。
“喝饮料的时候要小心一点,柯南君。”眼见着将男孩嘴角的污渍抹去,安室透才笑眯眯地站起身。
吉田步美嘟着嘴巴:“柯南君刚才是在说悄悄话才会呛到的啦!”
“悄悄话?”浅金发青年眨眨眼睛,末了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神秘。
“我听到了!”小岛元太一脸严肃,抬起食指大幅度地挥下,高呼着:“他在说‘血痕’[1]!”
圆谷光彦:“不……是在说‘结婚’吧?”
“结婚!?”只见对面的步美眼睛顿时瞪圆:“柯南君要和谁结婚!?”
江户川柯南的眉心一跳。
场面越来越混乱了。
“啊————”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孩拖长声音,音调峰回路转、上下反复跌宕,最后陡然变成另一个问题:“啊!安室先生未来有考虑过和什么人结婚吗?”
话语之中的惊慌清楚可循,甚至一瞬转换声线,儿童独有的稚嫩尤其明显。
凭安室透对他的了解,江户川柯南以这种黏连在一起的口吻讲话时,多半都是为了蒙混过关或者掩饰些什么。
不过他没有戳穿他,甚至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的。”他面带微笑,颇为诚恳地答道。
“诶————!!”小朋友们立刻爆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正所谓八卦不分年龄,圆谷光彦立刻举起手,像个在求学问道、对知识求贤若渴的学徒:“提问!安室先生!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他回答得很干脆。
那群小家伙们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连同江户川柯南都诧异地抬起头。
吉田步美满脸兴奋地继续问道:“那、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嗯,在一起了啊。”他弯着眉眼笑了笑,“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江户川柯南一脸惊悚,刚喝进嘴里的饮料又不慎呛进了气管:“咳咳咳咳咳——”
哈?认真的?
安室先生有女朋友?还在一起很久了?
可是他的工作不仅忙碌还危险,他真的有时间谈恋爱吗?
……女方会是什么样的人啊?
一阵手机铃声在这一刻突然响彻。
在场的几位小朋友分别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上衣口袋,最后皆是面面相觑、又摇头道:“不是我的手机——”
安室透道:“那看来是我的手机响了。”
他的上身还系着店内员工专用的围裙,他将搭在腿侧的围裙微微撩起,右手伸向裤子口袋。掏出一款智能手机的瞬间,手机铃声也变得清晰起来。
但在瞥见来电人的时候,浅金发青年的目光却倏然凝重起来。
这一幕尽数落在江户川柯南的眼中。
“我去接个电话。”临离开之前,安室透仍然朝他们颇有风度的温和微笑。
一路走向柜台后方的贮存库,将门小心关合好,他才按下电话接通键。
“喂——”
“是的,我是安室透……”
听着电话之中传来的通知,金发下的灰蓝眼眸逐渐瞪大。
“砰!”
当贮存室的门被用力闭合时,正在柜台内记账的榎本梓被吓得浑身一颤。
她立刻叉着腰,脸上尽是责备之意。
“真是的,安室先生!”
“关门的声音怎么可以这么大,下次要——”
只见安室透回到柜台后,便匆忙地解起围裙:“抱歉,榎本小姐。”
“诶?”同为波洛咖啡店员工的榎本梓歪歪头,“这么急急忙忙的,安室先生要出去吗?”
金发青年扭过头,蓝眸清明而亮丽,眉宇之间的忻悦甚至难以掩盖。
“对——”他笑道。
“我要提前离开一下,麻烦榎本小姐看下店,我今天可能不会回来了。”
安室先生上班上一半突然消失的情况并不在少数。
但今天似乎又哪里不一样——对,不太一样。
安室先生现在看起来,似乎太高兴了,喜悦几乎要从眉眼间溢散开。
“安室先生要去干什么?”榎本梓禁不住问道。
只见褪去围裙的青年竖起食指,比在唇前:“是秘密。”
……
东京国立医院
“听说了吗?613号床的那个病人,今天醒了。”
“醒了!?不是昏迷三年多了吗?这种情况也太……罕见了!”
脚步的声音越来越近,越发清晰的对话从虚掩的门缝中传来——
“诶!是不是就是这间病房的……”
“嘘,小点声!别打扰人家。”
对话声逐渐微渺,那两名护士走远了。
洁白的病房内,阳光被半遮掩的纱帘切割成平直的光影,大片挥洒在瓷砖地板上。
屋内几乎嗅不到刺鼻的消毒水味,甚至弥漫着一股独特而清淡的花香。
青年侧过头,一转而过的下颏边线显得过分清晰。
他轻垂眼帘,视线落向床柜上的玻璃花瓶。
花瓶看上去有点旧了——似乎已经使用了很久。上方插着百合、中间掺着几朵淡粉色的玫瑰,素雅的花瓣娇柔地舒展开,新鲜到花蕊边缘还沾着几点水珠。
有人频繁地来这里替换花朵。
他安静地坐在床上,也许曾经合身过的宽大病服略微下滑,袒露出凸出明显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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