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等祈桑摸完之后,这只狐狸又改口说,狐族确实有这个规矩,以后祈桑要嫁给它。
祈桑在守诺和毁约之间,选择了请道长过来,赶走了这只狐狸。
自此,他对这个爱撒谎的种族敬而远之。
在不算漫长的等待过后,祈桑终于得到了谢亭珏的答案,对方眼神有些飘忽。
“不可以摸狐族的耳朵和尾巴,因为……”
祈桑接过话,自信回答。
“因为这样就要嫁给那只狐狸?”
谢亭珏:“……?”
谢亭珏:“谁说的?”
祈桑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我上一次摸的狐狸是这么说的。”
谢亭珏颇有些咬牙切齿:“……您哪里都可以摸,狐族没有这个规矩。”
不知道哪来的野狐狸勾引殿下,还说了这些上不得道的东西。
不会是之前殿下说的那个阿符吧……听名字就不像个好人。
时隔几百年,祈桑终于又摸到了狐狸。
谢亭珏是一只白狐,哪怕是狐狸的形态,也是那种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
在讨好祈桑这方面,谢亭珏无师自通。
他让自己的毛微微炸起,这样摸起来既不会刺手,又显得很蓬松。
顺毛摸了一会,谢亭珏的尾巴就忍不住微微摇了起来,不小心打翻了祈桑的茶杯。
祈桑没在意对方的这点冒失,顺毛摸了一下狐狸,“谢亭珏……你觉得,我有必要和天命争吗?”
变成了狐狸的谢亭珏没办法回答他,只能摇摇尾巴,让蓬松柔软的尾巴搭在祈桑的手臂上。
谢亭珏望着祈桑的眼睛,有一瞬间觉得对方是故意让他变成狐狸,才问了这个问题。
——因为无所不能的月神大人,是不能在别人面前表露出软弱的。
但在一只狐狸面前,可以短暂地放松一下。
有些人因为太过强大,所以很容易让人忘了——这个人在第一次选择背负起责任的时候,比所有人都要青涩无措。
没有人教过他应该怎么承担责任,承担多少责任,所以他必须将所有责任都扛起。
他嘴上说着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其实这些年从不曾轻贱过任何人的性命。
外人眼里意气风发的月神殿下,其实修道时不过十八岁,尚未成神便父母双亡,成神后身边只剩下一个青梅竹马陪伴着。
华庭光浅,和月等天明。
祈桑开着窗户,偏头看着静默的长夜。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晚风有些冷,谢亭珏便让自己靠祈桑更近一些,用自己的皮毛为对方挡掉些许寒风。
天边的月亮落下了。
天将明未明时,祈桑推了推谢亭珏:“天亮了,你该走了。”
谢亭珏没有犹豫,仰起头看着祈桑,对方脸上已经没有昨晚的迷茫。
天亮了,祈桑又变回月神大人了。
谢亭珏重新变回人形,但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给了祈桑一个拥抱。
“殿下,您错了。”
“千滨府才是我的家。”
屋内的夜明珠已经不再发光。
祈桑怔然片刻,垂眸道:“没有家人的地方,不能称之为‘家’。”
谢亭珏松开手,半跪在祈桑面前,与跪坐的祈桑平视。
“殿下,您可以给我一个成为您家人的机会吗?”
“你的要求好多。”
祈桑微微歪头,笑了。
“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这话的人。”
谢亭珏依然在等待他的回答。
“我是第一个说出来的,但我绝对不是唯一一个这么想的。”
祈桑没有思考很久,起身将不再发光的夜明珠收起来,像是随口回答。
“如果我能活下来,与你重逢的话……好啊。”
谢亭珏还来不及喜悦,就因为对方的下一句话而把心提了起来。
“但是——”
祈桑表情严肃,却在下一瞬破功。
“别忘了,你说你要还我一个礼物哦。”
第九十六章
清晨薄雾, 雾里透出曦光。
祈桑回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千滨府,不过半柱香, 商玺便敲响了他的门。
进来后, 商玺最先看到的就是桌上摆着的两个茶杯, 他没有点破昨晚有客造访, 只是将这个茶杯推到角落。
“殿下,如今城中俱是觊觎您性命的杂碎, 需要我隐瞒您回到江都的消息吗?”
“不用, 薛氏早就知道我回来的事了。”祈桑翻开一个茶杯, 为商玺倒了杯茶, “盛翎呢?”
这几日, 为避免薛氏流传出那些不利于千滨府的言论, 盛翎都在外巡察。
盛翎曾经半日斩首百余人的事迹在民间流传颇广,见到他随卫队一同巡城, 不少人恨不得自己没长那个嘴巴。
商玺解释后, 祈桑虽然不意外,但也有些头疼:“我就知道他不会听话。”
明明都说了,必要时刻可以帮薛氏推波助澜,盛翎却还……算了。
祈桑将一块石佩摆在桌子上, “这样东西, 你可在你们族中见过?”
石佩上刻着海浪和螺壳, 还有坐在石头上望海的鲛人。
商玺接过石佩,端详片刻后笃定道:“这是鲛人族的信物,代表鲛人曾欠持有石佩者一个恩情。”
“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祈桑收好石佩, “他们说这是祖上很多年前留下来的传家宝,可惜没人知道用途。”
商玺似乎有话要说。
祈桑恍若未觉:“你说, 我如今拿着信物去找他们,他们会愿意帮我吗?”
商玺斟酌了一下语言,面色复杂:“从很多年前,鲛人族便不再给外族信物了,尤其是……”
他没有明说,但祈桑能明白他的意思。
——鲛人族如今恨透了人族。
起初鲛人过的并不是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它们的歌声可以净化精神,并且从不吝啬自己的善意。
但随着各个种族不断猎捕鲛人,鲛人也演变出了强悍的生存能力。
唯有人族“锲而不舍”,至今仍有猎鲛人。
当年的商玺,就是祈桑从拍行里买下的。
祈桑有些苦恼:“如果我把你带过去,他们会不会在你的面子上帮我?”
商玺也很认真地回答他:“他们只会觉得我背叛族群,把我和您一起当场斩杀。”
祈桑:“……”
商玺和谁学的冷笑话?
商玺发现自己的话,只让祈桑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尴尬地干咳一声。
“您想让鲛人族群帮您什么?我看看我能不能帮助您……”
“这次你没办法帮我了。”祈桑丝毫没有犹豫,“我想借用一下他们的圣器。”
“深渊里的混沌物种很难杀,如果借用鲛人族圣器,除掉它们会更方便一些。”
鲛人族几千年前,便拥有了当世最为强大的净化能力,混沌物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不被净化的煞气。
说来也挺讽刺的,曾经的深渊正是因为有了鲛人的净化,不至于鬼魅横行。
后来因为魔族,人族,妖族……大肆猎鲛的行为,鲛人避世不出,混沌物种才开始肆虐。
这就是族群的意义,这个种族里的所有生命,都被不可忤逆地连成了一个共同体,个体造业,族群偿还。
但敢猎鲛的人也有能力自保,真正被逃出深渊的混沌物种杀死的,往往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商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突然不自然许多:“所有混沌物种,您都会杀死吗?”
“当然。”祈桑似笑非笑地看着商玺,“商玺,你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紧张?”
商玺想到了盛翎。
祈桑知道盛翎堕魔了吗?
如果是盛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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