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道理。”傅及点点头,看了看孙夷则,“何长老被带走,事关重大,你还是先回临渊吧。”
对方没有答应,而是说道:“斩鬼刀的碎片也没有找到,既然斩鬼刀与施未性命相连,我们还是要设法找到剩下的碎片才行。”
“剑匣的事情,我回一趟家中,问问我三叔。”历兰筝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几人交谈片刻,终于在天光大亮之时,确定了方案。
傅及与孙夷则一道去寻找斩鬼刀碎片,曹若愚与文恪先带着施未去找詹致淳,而历兰筝与张何则是回一趟关河镇,会一会历迟。
“多多保重。”
几人没有多言,各自向临渊与岁寒峰通了信,便各奔东西。
天南海北,今日才是磨砺的第一课。踏遍青山,千帆过尽,再次重聚之时,方是大器将成之日。
乔序躲到了一个黝黑的山洞里,吐出许多乌黑的血,几乎浸透了他的前襟。
这次战斗,损耗了他几乎九成的力。
“真是不让人省心。”乔序差点背过气去,他掐指一算,算出曹若愚已经往翎雀宫的方向去了,又有几分欣慰。
“还不算笨。”他喟叹,端坐着,开始运转周身灵气。
他拿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燕知已经在追杀他的路上了,他得赶紧休整一下,免得被对方一扇子打死。
豆豆就伏在他脚边,安静地打起了呼噜。
曹若愚带着文恪一路朝西北走。
他也想过劝文恪先回临渊,因为直觉告诉他,这次的敌人很强势,稍有不慎,便有命丧黄泉的风险。可当文恪镇定又坚决地和他说“我跟你一起去”,他便又迟疑了。
文长老在他身边,挺好的。
曹若愚想着,躺在了草堆上。
他们暂时在一个废弃的茅草屋里过夜。曹若愚生了火,烤了点干粮,与文恪分着吃了。刚打完架就着急赶路,两个人都累得不轻,文恪很快就睡了过去。
曹若愚也是迷迷糊糊做起了梦。
他梦见自己被一群小动物围着,那些毛茸茸的小东西老是拱他,叽叽喳喳和他说话,跟一群小宝宝似的。其中有一只雪白的小狐狸,长得最漂亮最可爱,摇着尾巴,端正地坐在他身边,头上还顶了个大红苹果。
曹若愚馋了,拿起来咬了一口,头顶飘下来一片金黄的银杏树叶。
他很快就醒了过来。
一睁眼,外面又是新的黎明。文恪还没醒,头歪在他肩上,睡得正香。曹若愚懵了,再摸索着,从稻草堆里找到了一个小团子。
但他下手有点不知轻重,施未一下就惊醒了,不满扇着翅膀,嘀咕着:“干嘛?”
“对不起对不起,你继续睡。”曹若愚小声说着,又把他轻轻放下,丝毫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施未又歪着脖子要睡过去,猛地意识回潮,略有惊恐:“你听懂我说话了?”
“啊?”曹若愚愣了愣,也是一阵惊讶,“我能听懂你说话了?”
言罢,他又立马噤声,小心翼翼看向熟睡的文恪,对方身上裹着他的外衣,并没有醒来。曹若愚这才松了一口气,抄起他的三师兄,蹑手蹑脚走到茅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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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师兄。”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哦。”施未觉得很尴尬,非常尴尬,他现在看曹若愚,比之前大了许多倍,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施未:“……我知道你很激动,但是能不能别一脸傻样地看着我?”
“哦哦。”曹若愚将他捧远了些,施未这才觉得舒服了些:“你怎么突然能听懂我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曹若愚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吃了一只小狐狸的苹果,然后醒来就能听见你说话了。”
“嗯?”施未觉得不可思议,“还有这种事儿?”
“说不定是詹前辈托梦给我,特意让我听懂你说话了。”
“他是神仙吗,还托梦给你?”
曹若愚眨了眨眼,突然灵光一闪:“说不定真是神仙呢?你想啊,都过去八百年了,詹前辈居然还在,这修仙之人能延缓衰老,但也不是说长生不老啊!詹前辈怎么说也要有八百多岁了,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施未一愣,嘟囔着:“竟然被你说服了。”
曹若愚笑笑:“是吧?说不定神仙能把你再拼好。”
“但愿如此吧。”施未又想起来乔序,很是不爽,“他来头不小,我们要当心些。”
“嗯嗯,我明白。”曹若愚说着,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两声,“先吃饭吧。”
他上下打量着施未,对方顿生不好的预感:“曹若愚,你要是给我挖蚯蚓吃你就死定了!”
“哎哎哎,我怎么会是这种人呢?”曹若愚咧着嘴,露出整整齐齐八颗牙,将小鸡崽放到自己肩膀上,“你小心些别摔下来了,我们去打点水。”
“嗯。”施未站在曹若愚肩上,抬头看了眼泛着鱼肚白的天空,心头闷重,“哎,小若愚,你说我这次要是大难不死,以后是不是能摆脱宿命,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
“自由自在地活着,不是鬼道一直以来追求的宗旨吗?”曹若愚还没有猜透施未的心思,顺嘴说道,“我觉得鬼主前辈就很自在啊,他一定希望你也能如此吧?不然他不会舍命相救,我想他一定是要你能堂堂正正地活着。”
施未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原本沉重的心扉破开了一个大洞,豁然天光就这么照了进来。
练刀练剑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能战胜敌人,不能保护重要之人,刀剑就有如废铁,不堪一击。
“嗯。”施未闷声应着,曹若愚笑着,也没有深究这其中的微妙转变。
第51章
曹若愚三人一直往西走, 按照詹致淳先前留下的线索,寻找着有高大银杏树的山头。他们每到一处,便要逗留几日, 好勘辨地形。
不知觉, 已然隆冬。
这期间, 曹若愚分别收到过傅及与张何的来信。
傅及那头,斩鬼刀的碎片已十见其八,再有两片便可集齐。傅及在信中让曹若愚莫要担心自己,也叮嘱他多加小心,曹若愚也事无巨细地告知了他施未的情况, 以及自己的担忧,傅及虽也心焦, 却也只能宽慰说吉人自有天相。
双方来信, 暂且按下不谈。
张何那边,则是不太乐观。
历兰筝回到家中,历迟自是高兴,忙前忙后嘘寒问暖,可惜历兰筝心中酸楚,犹豫二三后,仍是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历迟惊愕不已,羞愤悲痛, 难以承受,本就行将就木的身子彻底垮了, 一病不起, 终日躺在床上, 靠着些汤药吊着最后一口气。历兰筝自那以后越发沉郁,短短两月, 她信仰的基石便彻底崩塌,而历家因为话事人接二连三倒下,摇摇欲坠犹如风中纸鸢,只待最后那根细绳断裂,彻底消弭于岁月光阴中。
张何不善言辞,又无可起死回生之妙法傍身,所能做的,只是帮衬着历兰筝打理些家中琐事,顺道在历家祠堂找些线索。他说祠堂应该远比外边看到的大很多,不少墙砖后面都是空的,但他寻寻觅觅,始终没有找到出入口。历家现在支离破碎,历炀死后,他的妻儿从历迟那边讨了一大笔分家费,便搬开了这个地方。不少仆人也听了些风言风语,卷铺盖走人了。家中上下,多是寂寥。
“历兰筝的小堂妹芽儿好像知道很多东西,但她很聪明,很会来事儿,我每次想问点什么,都被她巧妙地避开了。”张何在信上这般说道。
曹若愚看完信,就坐在房顶上,和已经变成小鸡崽的施未,一起惆怅地看日落。
他们这边亦是一无所获,今天,也同样无功而返。
曹若愚微叹,望着天边那轮即将坠落的夕阳,呢喃着:“詹前辈到底在哪儿呢?都三九天了,银杏叶早落光了吧。”
施未琢磨着:“故人西北见高楼,青雀寻我玉山中。拆开来理解的话,故人,其实应该是指的我们,西北高楼,应该就是翎雀宫,我,则是詹前辈,那青雀,是不是暗示我们,需要再找个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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