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栾易山恼羞成怒,可那时候,他根本挣不开,两条腿甚至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他狠狠瞪了眼始作俑者,可陈勉却满不在乎:“小舟要去外面送剑,得三五天才能回来,她临走前托我好好照顾你。走吧,别闷在屋里了,咱们骑马去!”
“我不去骑马!”
“你骑我弟弟的马,那马儿乖顺。”陈勉打了个响指,“走!咱们出发!”
栾易山脸红脖子粗,大声叫着:“陈勉,你无赖!”
可陈勉早跑远了,根本听不见,只有陈彦会小声安慰他:“你别惹我姐姐生气了,她也是为你好,我的马给你骑,它真的特别特别乖。”
栾易山像条活鱼似的挣扎着,可压根儿拧不过俩人,最终还是去骑马了。
陈勉老喜欢带着她那几个虾兵蟹将来捉弄他。
栾易山总说陈彦、崔玄他们是陈勉的狗腿子,可他们听了,只会哈哈大笑。
但去玩的次数多了,栾易山慢慢就接受了。陈彦的马就是很乖,跟他这个人一样憨直,陈勉除了一身好本事,还会训鹰。
她有一只独属于自己的猎魂鹰,那是庄主送她的生辰贺礼。这只猎魂鹰,还是一只蛋的时候,陈勉就养在了身边。
后来,她带着栾易山坐过一次。
坐在宽大的鹰脊上,雪山遨游的时候,栾易山感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轻快之感。
日光洒下起伏的群山,金光皑皑,美不胜收。
“准备好了,我们要俯冲了。”少女握拳,发号施令,陈彦和崔玄一人抱住了栾易山一条胳膊,尤其是陈彦,吓得大叫,被崔玄一手捂住了嘴。
“别叫,小心雪崩。”
“哈哈。”这次,倒是栾易山先笑出了声。
“轰隆隆——”
一道大雷劈在了他的脚边,栾易山缓缓起身,脸颊两侧有几道水痕,不知是泪,还是雨。
他见了来人,又是那真假难辨的恭敬脸色:“见过峰主。”
“嗯,让你久等了。”叶星似笑非笑,“你我虽是主仆,可你毕竟是修道之人,无法进入夜城。”
“峰主说笑了。”栾易山眯了眯眼,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吩咐你去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尤小帆已进入临渊,只是我怕打草惊蛇,并未随其深入。”
“那就好,随我去一趟连天野。”
栾易山不解:“峰主为何要去哪里?”
“那几个小毛头不会坐以待毙,兴许他们已经找到了对付我的办法,若真是如此,那么连天野的地堡,就是他们能选择的最佳位置。而且——”叶星勾起嘴角,笑得别有意味,“我养的鹰,差不多要破壳了。”
栾易山心头大震,他迅速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的神情,叶星却压低了声音,不轻不重地说着:“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陈彦,听说临渊倾覆,便带着几个人从五柳山庄出发,赶去支援,你说,他是不是不自量力?”
栾易山心下怒骂,这个弱智,一天到晚就没让人省心的时候!
可他面上不显,只淡淡说着:“陈彦这人,虚荣心强,好面子又没本事,别人稍加鼓动,他就信了,不足为患。”
“是这样。”叶星笑了笑,眼神却格外冷酷,犹如一把利剑,要把栾易山捅出好几个窟窿眼来。
他嘴角上扬,轻蔑地说着:“陈彦,太不自量力了,他与你年纪相仿,又是少时好友,可竟半分都不如你。”
“峰主抬爱了。”
“所以我把他杀了,省得麻烦。”
栾易山感觉被人敲了一闷棍,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般,僵在了原地。好在这雨势磅礴,早已将他淋得了透心凉,叶星倒未看出异常来。他拍拍栾易山的肩膀,笑问:“你不会怪我吧?我也是为你好,大战在即,你可不能因为陈彦这种蠢货徇私啊。”
“峰主说笑了,我与陈彦,道不同不相为谋。”栾易山也跟着笑了笑,叶星似乎很满意,又拍了拍他:“陈彦带着的那十几个人,我都杀了,看得出来,崔玄比他身手好,可惜旧疾在身,竟比陈彦先死了。”
言罢,叶星大笑而去。
栾易山望着他的背影,心头涌上彻骨的杀意,可他垂下眼帘,忍了又忍,悄悄跟了上去。
第174章
尤小帆跌跌撞撞奔上了临渊。
几年前, 临渊春试,他被安排留在听海崖,代管门中事宜, 只听归来的师弟妹提起过那人声鼎沸、春风得意之景。那时, 他还埋怨过师父, 毕竟这盛景难得,盛景难再,错过便又是年年。可如今,初上此山,确实形单影只, 满目疮痍,尤小帆悲从中来, 涕泪横流。
他跑了半天, 也没找到半个人,他抹着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办。茫然之际,他仰天长叹,高喊着:“有人吗?有没有人?”
无人回应。
唯有大雨倾盆而下,四野茫茫。
尤小帆又朝前走,爬过一道坡,不曾想, 却是雨天路滑,脚下不稳, 整个人就骨碌滚了下去, 一时间, 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尤小帆倒挂在一棵折断枯萎的梅树上。他晕乎乎地睁开眼,就见前头似乎有个人影晃了过去。
他伸着手,叫了一声:“救……救命。”
风雨中,仍是无人应答。
尤小帆恍惚间以为自己见了鬼。他手一垂,就昏了过去。
文恪按照时间,去给地牢里的众人送药。
他深知这些都是微末之举,并不能彻底治好他们,可医者仁心,又不忍他们太过痛苦,只能日日研究些新法子,好让他们轻松些。
可即便如此,也有人在不断死去。死去的人,孙夷则会安排火化,以免再生疫变。
今天,文恪已经从地牢里出来,准备回到照水聆泉。
他今日又见了荆溪一次。
荆溪却面对着他坐着,无聊地抠着指甲玩。文恪问他:“你今天怎么样?”
不答。
文恪从牢笼缝隙中递进去两颗褐色的丸子,荆溪却不肯接,阴阳怪气着:“我又不是病人,我是你的敌人,干嘛要吃你的药?”
文恪温声说着:“这不是药,是糖。”
荆溪耳朵动了动,态度好像软了下来:“给我糖干什么?”
“怕你闷,吃点糖,兴许会高兴点。”
“你们临渊都自身难保了,哪来的原料做糖?”
“这是用乌梅、陈皮、甘草做的,酸甜可口,你尝尝?”文恪往前伸了伸手,轻轻戳了下他的后背,荆溪又动了动耳朵,慢慢转过头,看看他,再看看他掌心那两颗小丸子,文恪莞尔:“真挺好吃的。”
荆溪眉头一挑,两指一夹,将那两颗丸子塞进嘴里。果真如文恪所言,酸酸甜甜,口舌生津,十分美味。荆溪眼神一亮,又看向文恪,四周虽是黑暗,但那人的眼睛,却像一汪静谧的映着月光的泉水,宁静、漂亮、不可言说。
荆溪嗅嗅鼻子,忽然说道:“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文恪一怔,想起泉边的那夜,脸微微红了,他心想,还好这里暗得很,看不清他的脸。
他道:“我每天见那么多人,当然会有别人的味道。”
“不一样。”荆溪摇摇头,“他的味道留在你身体里。”
文恪:“……”
荆溪一点都不避讳,直言道:“我都闻出来了,你别骗我。”
文恪耳根更红了,荆溪却自顾自地说着:“那个叫曹若愚的,虽然看着笨笨的,但他灵根深厚,修为不低,假以时日,必有大成。可他把味道留给你,说明他把你划进了自己的领地范围,受他保护。”
文恪听了,心头一动,想起那日柳惊霜所言,问道:“你当真是只小狗?”
“我不是小狗。”荆溪莫名抬高了音调,像是生气了,文恪安抚道:“我没有骂你的意思,我只是说,你的原身,是只小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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