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恪不言,默默躺下了。
这回,他是真的一点都睡不着。
“文长老,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曹若愚有些好奇,文恪却避开了:“睡吧。”
“啊?我不想睡,你告诉我一下。”
文恪侧过身,手从被子底下穿过,摸到了他的胳膊:“睡吧,过几天我再和你说。”
等师姐有了消息,我再决定。
文恪心中焦虑,眼神也变了,含情似水,曹若愚看不懂,但本能地察觉到文恪是有情的。
是对我有情的。
曹若愚忽地用被子将文恪裹成一团,胳膊一揽,连人带被紧紧抱在怀里。
“曹若愚!”
“睡吧睡吧。”曹若愚低声耳语,“天冷,别冻着。”
文恪满脸通红,又挣脱不开。
这下好了,更睡不着了。
文恪又羞又恼,不肯再出声了。
而天窗外,一双血色重瞳正凝视着他们。
男人的视线落在曹若愚身上,狡黠地轻笑一声:“静微,这就是你找了许久的人啊。”
第44章
翌日, 文恪悠悠转醒,屋内早已空无一人。他眨了下眼,猛地坐起身, 曹若愚呢?
哦, 想起来了, 他一向起得比较早。
文恪呆坐着,忽然以手掩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实在没有办法不在意。
曹若愚率真的笑脸,热切的视线,温暖的怀抱。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文恪呢喃着, 抬头看了眼那方寸之大的天窗,日光倾泻而下, 灿烂温暖。他有点走神, 倏地听见楼下传来几声欢快的笑声。这房屋简陋,隔音很差,几乎一点动静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文恪听见曹若愚那爽朗的声调,他高喊着:“太好了太好了!”
一群年轻人吵吵嚷嚷着,说话的内容便模糊许多,文恪思量着,起身穿衣,迅速下楼。
楼下很是热闹, 放眼望去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傅及他们本就生得挺拔,齐齐站在狭窄的屋内, 几乎挡住了文恪全部的视线。
他只能勉强听见历兰筝的声音从床那边传了出来:“谢谢大家, 真的很感谢, 将来若有需要,我必定竭尽全力为大家排忧解难。”
文恪一听便明了。
那位夫子醒了。
他想着, 没有再往前走,而是静静地在人群后面,没有说话。
“夫子能醒来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我们都很高兴的,历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是曹若愚的声音。
文恪下意识地寻声望去,偏偏那人与他隔了道人墙,什么都看不清。一瞬间,文恪只觉得曹若愚的背影十分模糊,仿佛是隔了万水千山,数间红尘,遥不可及。
文恪莫名心头发颤,他顾不上许多,抬脚便往里头挤。曹若愚自是注意到了他,笑着:“文长老。”
“嗯。”文恪微低着头,拉住了他的胳膊。当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时,他颤抖的内心才安静下来。
曹若愚介绍着:“乔夫子,这位是文长老。”
“文长老有礼,在下乔序。”
文恪转向床边,笑笑:“在下文恪,小字誉之,乔夫子有礼。”
乔序颔首,眉眼温和:“救命之恩,感激不尽,他日必定涌泉以报。”
“你跟历姑娘好好的,就当是报答我们了。”施未小声嘀咕着,那语气,说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不高兴,乔序闻言,似有一瞬间的愣怔,而后报以一个和善的笑容,没有再说话。
傅及见状,笑着:“既然乔夫子醒了,那我们就先吃饭吧。”
“是啊是啊,早饭还没着落呢,我都要饿瘪了。”曹若愚连连点头,傅及忍俊不禁,轻轻搡了下施未:“三师弟,你跟小若愚一起去烧点热水吧。”
“嗯。”施未没有反对,两手背在身后,兀自离去。曹若愚也紧随其后,文恪没有多想,也要跟着,却被乔序叫住:“文长老,听闻您深谙医理,我这次能获救——”
“晚点再说吧。”文恪没有心情和他谈天说地,果断拒绝,脚步轻巧地追着曹若愚往外跑。孙夷则也是一愣,道:“乔夫子,你大病初愈,就先休息休息。等您精力恢复,我再与您细说。”
这就是临渊新任掌门吗?倒是挺护短。
乔序莞尔,依然十分客气:“好,不着急。”
孙夷则表示感谢,很快也出了门,转眼间,屋内就只剩下历兰筝陪在他身边。
“夫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乔序注视着她,眉眼带笑,“辛苦你了,兰筝,你也去帮帮那几位道长吧,他们于我们有恩,总不能连饭菜都叫他们准备。”
“我马上就去。”
尽管有千言万语要倾诉,但历兰筝还是决定先放一放。
无论何时,她都认为乔序是对的,自有他的一番道理。
“夫子您再歇歇。”历兰筝又扶他躺下,乔序笑着,乖乖由她安排。
“哑奴,你照顾好夫子。”历兰筝又吩咐着,哑奴点点头,以示遵命。
她便安心地踏出房门,丝毫不见乔序的眼神变了又变,那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瞬间又成了血色重瞳,狡黠之中,又略带些探究意味。
“文恪,有意思。”乔序笑着,从袖中找到一片掉落的细长青叶,“看来,我得帮帮我的老朋友。”
话音刚落,那片青叶便自他指尖飞出,须臾之间便化成了一道清光,遁入尘埃之中。
“是福是祸,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乔序嘴角上扬,靠在了床头。
曹若愚正在溪水边无所事事地坐着。
他那几个师兄弟不需要他抓鱼,而文恪偏偏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有心事,而这心结一定长在曹若愚身上。
可某人还没完全开窍。
他是觉得文恪一大早就跟在自己后面有点反常,但他自己更反常。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昨晚抱着文恪睡觉的场景。
文长老真好看,真迷人,身上也好香。
曹若愚光是想想,就耳朵发红,身上发烫。所以他独自坐在溪水边,思考着该怎么冷静下来。
文恪也一样。
他走两步就可以碰到曹若愚的后背,可他没有。
日头明明很好,但他总觉得曹若愚的轮廓十分模糊,模糊到好像转瞬间就会融化在这片灼眼的日光里,再也寻不见。
文恪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感觉。
乔序的那片青叶融入这漫漫天光之中,悄无声息地钻入曹若愚身体里。年轻人顿感心跳声无限放大,震耳欲聋,浑身的血液也沸腾了那般,烧得他满脸通红。
偏偏文恪就在此时坐在了他身边,那好闻的味道直往他鼻子里钻,他犹如身在云端,飘飘欲仙。
“曹若愚,”文恪刚唤了一声,就见对方慌张避开了他。
“你去哪儿?”文恪陡生不悦,伸手拽住了他,曹若愚嘟囔着:“放开我,文长老,你放开。”
文恪一听,更是不高兴:“你躲我做什么?”
“我没有躲你。”曹若愚只觉有股不可名状的冲动在身体里到处乱撞,就快冲破理智的牢笼,彻底将他撕碎。
他只能选择逃跑。
文恪却不愿放手——他感到不安。
为什么不安?他不知道。
“曹若愚,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今后就别来找我。”
“啊?”年轻人一惊,立马就回头了,文恪见他满头大汗,两颊满是红晕的模样,一时诧异:“你怎么了?”
曹若愚紧抿着唇,只觉眼前虚影摇晃,真假难辨。文恪似乎在追问着什么,但他根本听不见。
“文长老,你别说话。”曹若愚晕乎乎的,捧住那人的脸,小声地说着,“别说话,求你了。”
安静一下,让我冷静冷静。
曹若愚说不了太多,掌心那片肌肤细腻柔润,更是刺激了他内心某种隐秘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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