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与沈雁行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些地方我们没去,你怎么很熟悉安昌侯府?”
祁丹椹面不改色撒谎道:“因为我刚刚迷路,问了侯府下人大致的方位,事不宜迟,你们快点去,顺便让长史大人回锦王府看看锦王有没有去别的地方?”
雷鸣与沈雁行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再不像个没头的苍蝇乱窜,异口同声道:“好。”
说罢,两人按照祁丹椹吩咐的方位去找人。
祁丹椹看向红檐绿瓦层层叠叠,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的西方院落。
十三四年,他又回到了曾经居住读书的地方。
第37章
安昌侯府西方庭院主要多用来藏书与字画,有的院落是供府邸子弟读书习字所用。
因而庭院多栽种梅兰竹松这样的象征君子品性的花草树木。
安昌侯偏爱庭院小径假山湖石,所以西方庭院竹林环绕、梅兰引路。
曲径通幽,竹暗花明,楼台错落,简直像个迷宫。
若不是怕沈雁行与雷鸣在这里迷了路,祁丹椹也不想踏足此处。
一路走来,许多景致都变了,但大致方位未曾改变。
或许是府邸出了事儿,一路上未曾遇到什么丫鬟小厮。
他走到地势较高的假山后面,大致扫了眼庭院,别说宣瑛,连洒扫的丫鬟也不曾瞧见,院落静悄悄的,枝头鸟叫与池边虫鸣响成一片。
他心道,宣瑛应该不会来这种地方。
正欲转身离开,却听到一道娇蛮女声道:“你们去那边找找,你们两个去藏书阁楼上看看……哪儿去了呢?”
他还未有动静,背后就伸过来一只手,猛然将他拽入假山深处。
他抬手就要触动手腕上藏着的暗器,却被对方按住他的手,那双手如火烧般滚烫,手心尽是汗。
接着,听到一道熟悉的黏腻的嘶哑的声音:“是我。”
是宣瑛。
他缓缓转身看向宣瑛。
透过假山孔洞照射进来的光。
他看到宣瑛胸腔剧烈起伏,喘着粗气,身上似乎冒着一股热气,整个假山内部狭窄的空间温度似乎因此升高。
他半敞的衣衫湿透,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像是跳入湖中,又爬了起来。面颊是不正常的绯红,额头、脸上、颈脖、露出的白皙肌肤上都流淌着热汗。
墨黑的头发上挂着水草,被冷汗黏在精致的锁骨与胸膛处。
琥珀色的眸子此刻染上糜|艳的色彩,让他明艳俊美的面容显得极其的妖异,如同勾人的鬼魅,充满诱惑力,令人无处可逃,甘愿沦陷。
纵然祁丹椹对床笫之事没什么兴趣,对正常的□□嗤之以鼻,更没有丝毫的人性|欲|望。
此刻看到这样的宣瑛,不免得让他有点侧目。
但也只是一瞬。
他明显察觉到宣瑛的不对劲,他这样子像是吃了什么药。
他默默的离他远点。
他怕他饥不择食扑向他,尽管他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也不怕怀孕,更没什么贞操观念,但谁知道宣瑛万一触碰男人发生什么意外,皇帝太子会不会找他麻烦呢?
他可不想平白无故搭上自己,又平白无故搭上自己的命。
宣瑛几乎是靠着假山才能站稳,他每呼吸一口空气都觉得喉咙痒痒的,身体内部等着他解放。
程半夏带着人,在院子里到处在找他的踪迹。
此刻他能用的人只有祁丹椹。
其实最不安全的是祁丹椹。
他可是爱他爱的死去活来,都跑去求佛了。
可他能怎么办呢?
这里只有他。
他只能寄希望祁丹椹能控制好自己的色胆。
他好不容易攒了点力气,控制好自己的声音,显得自己不那么欲求不满,想同祁丹椹将前因后果说清楚,谁知他突然离他两步远。
避他如蛇蝎。
他比谁都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对于祁丹椹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
或许爱真的能超越一切吧。
他都这样了,祁丹椹竟然能克制住自己,不趁他之危。
肯定是他上次生病吓到他了。
他将人扯回来一点,道:“本王被下药了,带本王出府。”
他是到了园子里才发现自己不对劲。
他并非不胜酒力,而今日他并未多饮,却依旧身体燥热不堪。
直到后来,程半夏来找他,故意将他往厢房带,他才知道中了套。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甩开她。
他身上的药太强劲了,跳入冰冷的湖水中半点都没压制住。
他慌不择路,一路逃到这里,藏了起来。
程半夏不知在安昌侯府安插了多少人,现今有几波人在找他。
所以目前为止,他身边只有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祁丹椹能够帮他。
祁丹椹听到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而其他方向也有人往这边寻找着什么。
程半夏敢在安昌侯的宴席上对当朝亲王下药,必定是有备而来。
她绝对不可能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她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若是他猜的不错,现在侯府的各个出口,可能都有程半夏买通的人在看守,他带宣瑛一出去,说不定就是宣瑛虎入羊口的时刻。
这背后必定有人谋划。
他很快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理清楚。
宣瑛并不喜欢程半夏,有人怂恿程半夏出如此手段,目的是分裂程家与宣瑛的关系。
届时,太子要么选择程家,要么选择宣瑛。
无论选择谁,都无异于自断一臂,为自己树敌。
好歹毒的计谋。
听着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祁丹椹当机立断,也不管宣瑛是否对断袖过敏,让他将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走到假山的背后。
假山之后是一处碧波湖泊,里面种满了半人深的鹭草。
在假山之后,有一个仅能容纳一人的坎石。
他让宣瑛靠在假山上,他紧紧贴着他,两人胸膛贴着胸膛,鼻腔间的呼吸近在咫尺。
他一只手紧紧半抓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抠住石块,以防掉到水里。
这是祁丹椹幼年时最爱玩的地方。
那时的他,身量小小的,能倚靠着山石,坐在坎石上看书,脱掉鞋子,将脚伸入冰凉的湖水中,整个人完全被鹭草遮盖。
他只要藏在这里,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他可以在这里呆一整天。
此刻,那处嵌出的坎石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
宣瑛身体很热,连带着他也出了一身汗。
他从未与人这般近距离接触,他能感受到宣瑛剧烈的心跳声,以及耳边的呼吸声……
很近,近到他鼻尖都是宣瑛身上皇室爱用的龙涎香味道。
那股味道与其他的皇室宗亲的不同。
淡淡的,还伴随着其他的味道,一股甜腻的汗味与男人独有的味道。
以及,某处不知名的昂扬。
两人贴的太近,他抵着他,他无法挪动,也无法远离。
就这么静静倚靠着。
他想,宣瑛心里八成恶心死了。
以前若是有这样的机会恶心宣瑛,他一定不遗余力的去做。
现在他竟然有点慌。
他身体往后移了移,想离他远点。
宣瑛本来能克制,但是祁丹椹一动,一切都变得不可控。
他呵道:“别动。”
他知道自己的反应让祁丹椹失控了(并不),他想逃离他。
但此刻这种环境,他往后挪就会掉进水里。
他可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救他了。
他果然不动了,只是身体僵硬依靠着他。
他微垂着眼,看到他轻颤的眼睫毛与瘦削的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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