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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嫣然在身边慈爱地看着他，回头跟佣人说，让海鲜市场的老板过两天再挑几只最大的送过来。
然后夸赞季阳：“阳阳，阿姨想不到你这么擅长烹饪，说真的，一点不比外面的大厨差，我们阳阳真厉害。”
季阳开心道：“嘿嘿，谢谢阿姨，你喜欢的话，以后回来我天天给你做！”
“好啊，阳阳有女朋友了么？可以的话，下次一起带过来玩，陪阿姨解解闷。”
“没有啊。”季阳乐呵呵道：“但我有男朋友了。”
说完后他愣了下，心中暗道不好 拿刀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偷偷看了眼许嫣然，祈祷她刚刚没听见。
许嫣然挽了挽耳边掉下来的发丝，笑着说：“男朋友的话，就让他陪你远寒叔叔下下棋，喝喝茶吧，你陪阿姨玩，好不好？”
季阳没想到她丝毫不在意，用力点头：“好！”
寒风刺骨，京城冬天的风雪刮在脸上，有种撕心裂肺的疼。
郁白初从影视城出来的时候，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外面，郁然穿着深色呢子大衣坐在主驾驶，窗户开着，他搭在外面的手臂上落了些白雪。
他似乎没有察觉，眼睛一直盯着影视城内出神，半边侧脸隐在车窗玻璃后，连轮廓都看不真切。
直到看见郁白初后，才起身下车。
今天是拍宣传照，所以身为男二的傅临也在。傅临替郁白初撑着伞，见他忽然停下脚步，便顺着目光看去，看见了风雪中的郁然。
他们应该是见过的，彼此互相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
郁然看向郁白初，简短道：“下雪了，伯父说你没有开车来，我怕你打不到车，所以过来接你。”
郁白初没有说话，回头看向傅临，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这次没有再礼貌地邀请傅临去他家坐坐，怕他当真。
然后转身往郁然的车上走去。
郁然跟傅临道别后，也跟了上去。
傅临站在影视城外，看着两人上车，看着车辆驶远，雪越下越大，他站了有一会儿，经纪人才出来，没看见郁白初，好奇：“那只披着兔子皮的小狼崽子呢？”
自从上次在公司被郁白初客客气气地怼了个哑口无言后，Tina就这么称呼他了。
见傅临不说话，她皱着眉问：“你不是说送他回家吗？他又走了？”
傅临收回目光，将黑伞交给助理，淡淡道：“别这么叫他。”
Tina翻了个白眼，扭着腰上车，说：“不是我说你啊阿临，追男孩子就不会你这么个追法，你这搞得像个苦情剧男二似的。”
“我没想追他。”
“得，当我没说，但有句话我先说在前头，就郁白初那张脸，现在是还没有火，这部剧拍完他要是红了，我告诉你追他的男的女的绝对是一批一批的！你要是喜欢，就给老娘抓紧点儿，别到时候后悔莫及。”
“不喜欢，我想跟他做朋友。”
Tina暴躁道：“不喜欢你天天盯着人家看！不喜欢你看人家背影看到现在！”
傅临已经闭目开始养神了。
这边，郁白初坐在后排，从上车起他就闭着眼睛。
郁然偶尔会问两句他的近况， 宛如一个疼爱弟弟的好兄长，这时候郁白初都会礼貌地回上几个字，问多了也不恼，只是声音清冷，透着明明白白的疏远。
直到郁然问：“小息是你捡回来的？”
这时，郁白初睁开了眼睛，从后视镜里看他，不再回复单字，而是用了个反问句：“不然呢？”
“是”跟“不然呢”虽然是同一个意思，但传递出的情绪却全然不同。
郁然打方向的手微顿，面容凝重，沉声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想知道。”
“你必须知道！”郁然忽然加重语气，一脚刹车将车子停下，回头看着他说：“他不像你看着那样单纯无辜，他是燕家……”
“小息！”郁白初忽然坐直身体，他盯着窗外，使劲揉了下眼睛，确定树下长椅上坐着的那个快成雪人的少年是燕图南后，立即推开车门下车。
郁然抓了下他没抓住，大声喊道：“小初！你别管他，他不是什么好人！”
郁白初的耳边根本没有他的声音，呼啸的风声，涌入鼻腔的寒风，眼前缭乱的白雪，他满脑子都是燕图南，他满脑子都是：小息为什么会在这儿？他不是应该在家吗？
郁白初仓皇失措地跑到燕图南身前，第一时间捧住了他的脸，触手冰凉，与雪无异。
一瞬间，他的脸白了。
“小息？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燕图南看见是他，整个人都愣了下，轻声道：“哥哥？”
郁白初捧着他的脸，却始终捧不热，他赶紧拿手将他身上的雪拍落，又手忙脚乱地解下自己的围巾围在他脖子上，想替他留住哪怕一点点的温度。
此时，郁白初惊慌的连语调都变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你在这里坐多久了？季阳呢？爸爸妈妈呢？没有人陪你出来吗？”
燕图南看了眼他身后的郁然，垂下眼睛，说：“他说他去接你，让我在这里等他，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所以不敢跟过去……我怕你生气。”
郁白初怔住了，漂亮的瞳孔微微睁大。
他捧着燕图南的手都在发抖。
这一路都清冷疏离，死水一般，似乎不管郁然说什么都激不起他半点情绪的郁白初，在此时，忽然就怒了。
他忽然转头，红着眼睛大声质问郁然：“你居然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你还是人吗！他才多大，我们之间的恩怨，你拿他一个孩子撒什么气！”
郁然：“……”
作者有话说：
不行了，真的好喜欢季阳这种二傻子受，蠢萌蠢萌的，好傻好可爱，打麻将，对六！还有燕宝的绿茶攻，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可怜兮兮）
第66章 试探
那是这辈子，燕图南第一次看见郁白初生气，气到整个人都在发抖。
郁白初拉着燕图南往最近的一家餐厅去。
郁然从后面追上来，他拉着郁白初的手臂，语气着急，但明显在刻意压制不让自己显得强硬：“小初，你的身体不好，你不能在雪地里待太久，先跟我回家，我们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郁白初猛地回头，将他的手用力甩开，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他冷冰冰地看着怔住的人，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或者说，仇人。
这是第一次，郁白初毫无顾忌、毫不掩饰地对他表达厌恶。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表达出厌恶。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请你离开，不要让我对你说出更加过分的话。”
“小初……”郁然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看向他身后的燕图南，喃喃道：“你甚至没有听过我的一句解释，你甚至不问问原因，你仅凭他一句话就断定我欺负他了吗？”
“你欺没欺负他心里没数吗？！”郁白初忽然回头冲他大吼，咬牙切齿，目疵欲裂，最后在郁然惊惧震颤的眼眸里，低声斥道：“滚。”
他拉着燕图南头也不回地进了餐厅。
郁然站在原地，风还在吹，衣领翻飞，擦过紧绷的下颚，他看着曾经独属于自己的东西，渐渐消失在了风里。
雪渐渐停了，云层外有光出现，可有的人，却注定一辈子都要困在风雪里找不到归途。
这世上本就没有太多的破镜重圆。
大年三十，有不少不想做年夜饭的人会选择在饭店解决，所以餐厅里现在人不少，还算热闹。
郁白初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他要了两杯热水，随便点了几个菜，然后咳嗽了两声，问燕图南要吃什么，他轻轻摇头。
服务员走了后，郁白初立即紧张地抓了抓衣服，突然不知道该先说什么。
也就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刚刚有多失态，回想方才声嘶力竭的咆哮，还有那句“滚”，他简直懊恼尴尬地想要把头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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