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希望,夜可以长些,再长一些。
最好,永远都不要天亮。
一切没有向着好的那一面发展,反而更糟了。
作者有话说:
在家破人亡后,燕闻筝开始丧心病狂,而他不需要追妻火葬场的原因是,十年里,他的丧心病狂只给别人,而不是周也。
他唯一的错,是一开始利用了周也,把无辜的周也拉下这趟浑水,但其实就算他不拉,周也也会主动往下跳的。
因为我们的阿也,就是个又轴又倔的一根筋,燕家帮过他,他不会独善其身,他做不到。
他很善良,同时,他很爱燕闻筝。
上辈子唯一不惨的,应该就是江凭风跟路明了
第376章 番外:周也VS燕闻筝(48)
初雪融化那天,燕闻筝去秦家见秦爷子,在门口看见了浑身赤裸,低头跪在雪地里的周也。
那一刻,被人当面羞辱也能微笑以对的燕闻筝,整个人僵住了。
管家见他停下,带着几分怜悯地轻声解释说:“得罪了少爷,已经跪一整天了,没人敢过去。”
“……为什么得罪?”
“少爷最信佛了,一见这小子就说他是菩萨,当祖宗似的供着,可是你看他身上。”
燕闻筝看过去,垂在身侧的手,狠狠颤了下。
——那是他留下的吻痕。
管家压低声音说:“少爷说他不检点,每天出去不知道跟人干什么,少爷的脾气您也知道,大伙能避着就避………哎!许先生!许先生你做什么?快回来!”
燕闻筝走到周也身边,脱下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原本低着头的周也感觉到暖意,扭动着几乎冻僵的脖子,抬头看他。
覆盖着一层白雪的睫毛微微抬起,露出琉璃色的瞳孔。
那眼神,比地上的白雪还要干净。
他眼里没有屈辱,没有羞耻,反而有一种孩童的天真,一种与人不同的神性淡然。
“师傅说,人生来赤裸,衣物只是避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在安慰燕闻筝。
被脱光了衣服丢在这里任人观看受尽屈辱的他,却反过来安慰燕闻筝,让他不要在意自己。
燕闻筝没说什么,转身离开,就像是简单地怜悯了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管家小跑着追在后面:“许先生,你这样实在不好,万一少爷……”
燕闻筝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落进周也耳朵里:“有碍观瞻,有伤风化。”
周也慢慢将眼睛闭上了。
后来两人再在小房子里见面。燕闻筝坐在沙发上,侧着身体,窗户拉开很小的一条缝,在黑漆漆的房子里划出一道刺眼的小口子。
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在周也进门时就压着他做*爱,只是默默坐着,盯着眼前那束光,手边的茶杯缓缓冒着热气。
他的面容平静、淡然、甚至冷漠。
周也听见他对自己说:“你回安山吧,我已经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冷漠是装的,他在口是心非,像那天给周也披完衣服转身离开时一样,所有真实的情绪都被死死压抑住。
所以他才侧着身,不敢看他。
他知道周也还能帮他很多很多,他更知道九年积攒下的盟友,有为了金钱的,有为了地位的,有为了权势的。
只有一个周也,什么都不图。
只有一个周也,死心塌地。
如果要继续复仇,周也比他手里任何人都要好用。
可是……他突然后悔了。
燕闻筝真的后悔了。
前方山高路险,他不愿这个人再陪自己走下去。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家人死后丧心病狂到连良心都丢干净的他,居然还会有心软、心酸、心痛的感觉。
他冷硬的心肠上忽然就软下去了一块。
那是九年里相拥而眠,被周也一点点捂热的,捂化的。
而在离开之前,他必须教会这个小傻子怎么爱自己,怎么不再被骗,教他人心险恶。
可周也沉默许久后,却问了燕闻筝一句险些让他当场失态的话。
他看着不再过来抱他的男人,轻声问道:“你嫌弃我被别人看了身体,不要我了是吗?”
燕闻筝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封建思想,更震惊于,这封建的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手里的茶杯都翻了,茶水哗啦啦流了一身,他按在沙发上的手用力到泛白。
燕闻筝轻轻闭眼,在心中缓缓叹了口气,明明之前他说的还是,人生来赤裸,衣物只是蔽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九年里,自己都潜移默化地教了他些什么啊?
长久的沉默,久到泼在身上的茶水都凉了。
周也忽然动了动,但却不是朝着屋内的燕闻筝走过来,而是站在门口直接转过身去,右手放上门把,轻轻扭动。
他要走了。
像是明白了燕闻筝的意思,又或者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咔嗒!
“阿也。”
声音同时响起,周也停住了,没有转身,也没有推开门。
燕闻筝的声音轻柔下来,“阿也,过来。”
周也将手从门把上拿下,转头去看他,燕闻筝终于不再维持那个冷漠疏离的动作,整个身体都转了过来,抬头看着站在入门处的周也。
打翻茶盏的那只手,此时微微抬起,手掌向上,对着他站立的方向伸过来。
周也微微愣了下,走到他面前,试探性地将自己的手放过去。
燕闻筝把他拉到自己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周也还没有反应过来,上衣就已经被剥掉了,雪白的脖颈后背露在外面,燕闻筝低头,将吻轻轻落在上面。
周也以为他想做*爱,所以没有反抗,甚至调整了坐姿跟他面对面方便他后面要做的事情。
但燕闻筝只是很轻地吻着他的身体,再没有其他动作。
“抱歉,下次不会了。”
这句承诺不知道是说下次不会再这样冷漠地对他,还是别的什么。
周也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脖颈间,很轻地问他:“真的有伤风化吗?”
“……”
燕闻筝轻轻闭眼,觉得心口猝不及防被割了下,疼得很突然。
一时间有些难过,又有些好笑。
“怎么这么爱记仇呢?”燕闻筝抱着他叹气,右手放在他后脑勺上爱怜地抚摸着,复又低头去吻他的发,“说给别人听的,没觉得你不好,你不是说了吗?生来赤裸,衣物只是蔽体,不必去在意。”
“那你在意吗?”
“在意。”燕闻筝说:“看你被欺负,心里很不好受,但我不能为你做什么。”
周也立即道:“你给我披了件衣服。”
“阿也,以后我出了这间房子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要当真,好不好?”
“好。”
这是他们在这间房子里度过的最后一个白天与夜晚,那晚燕闻筝没有再碰他,就那么抱了他整整一晚上,静谧的夜里,他们共同度过了最温馨的一小段时光。
后来,燕闻筝再也没有去过那间房子。
他再没有碰过周也。
半年的时间,两人都处于失联状态,周也是没有办法向别人去打听他的,更没有办法在秦家打听他。
好在秦越发完一段时间的疯后没有再找周也的麻烦,周也便通过偷听别人偶尔的聊天,去确定燕闻筝的去向。原来他离开京城去了外省,秦老爷子给了他别的任务,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在秦家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
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来年春节,燕闻筝问秦越要了他过去,说是需要他帮忙。
“帮什么忙?”他问递话的管家。
管家说:“帮忙算下良辰吉日,大小姐跟姑爷结婚的良辰吉日,他托您选个吉利的日子。”
周也只是愣了下,很快便道:“好。”
结婚那天,秦家光宴请宾客就请了三天,别墅里忙得不可开交,热闹非凡。周也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下下拨弄着前段时间刚编好的手绳,在犹豫现在送过去会不会太显眼了,他们在人前一直都避嫌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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