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白初看着他,问:“会游泳吗?”
白随瞪大眼睛:“你不会是想跳船吧?你疯了?知道这里是哪儿吗?海!大海!你当你家游泳池呢!你难不成还想游回咱们亲爱的祖国吗!”
“我看过地图,这附近十公里左右,有岛屿。”
“十公里?!你杀了我算了!而且有岛屿特么的也要有人啊!不然上去等死吗?”
郁白初并没有再回答他,直接转身走出了船舱,然后仰头,看着天空,几分钟后,说了句:“十几个小时后,会有海上风暴。”
“你说有就有?你是天气预报吗?”
可是不等他讽刺完,就看见郁白初穿上了救生衣,察觉到他似乎真打算游回去,白随嘴角狠狠一抽。
妈*的……这简直不是人,他就是一个纯纯的疯子!
谁家好人穿着救生衣从大海里游回去啊!
他不要!他就算会游泳也没有那么好的体力!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可是想归想,看见郁白初穿好救生衣做好准备后,白随慌了,他不敢想象郁然追到船后,只看见自己没有看见会怎样。
会不会,真的把自己丢海里喂鲨鱼?
而且现在自己开着这个带着定位追踪的船跑,不就是在帮郁白初吸引走注意力吗?
那最后死的不就只有自己了吗?
越想越害怕,白随将船停了下来,然后迅速去找了救生衣套自己身上,几乎是用跑的,追到郁白初身边。
没被抽巴掌,他大概还是觉得郁白初好欺负,死死抓着他手臂,威胁:“你必须带着我!我不会帮你引开郁然的,有本事你直接一枪崩了我!”
他咬定了这个小少爷没有胆子杀人。
果然,郁白初听完把手抽了出来,然后去船舱里找个跟绳子,一头系在白随腰上,打了死结,一头缠在自己手腕上。
不过他只是缠在自己手上,并没有打结。
白随见他愿意带着自己,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
说完直接朝着海里跳了下去。
白随生怕他自己一个人走,赶紧跟着跳下水,然后紧紧跟在郁白初后面游。没下水的时候,他还在考虑如果郁白初半路体力不支,自己要不要把他丢下,毕竟这么个病秧子,半路体力不支溺死很容易。
可是游了一会儿,他居然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这人的速度。
白随已经麻木了。
现在郁白初就是在他面前直接飞起来,他都不会感到惊讶,这个人身上全是假的,全是人设!
真不愧是混娱乐圈的!
心机!
两人狂游五公里,白随已经累成狗了,他娇生惯养,实在受不了这种折腾,越游越慢,最后彻底摆烂了。
“我不游了!郁白初你杀了我吧!”
郁白初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像没事人一样,又往前继续游了。
白随当场怔住。
他他他居然自己走了?!他不管自己吗!
他的善良仁慈呢?他粉丝不天天在网上吹他是天使吗?
这特么狗屁天使!
白随见他真的半点等自己的意思都没有,赶紧划拉着酸疼到失去知觉的双臂,死死瞪着前面郁白初的背影,然后咬牙朝他追去。
如果还能回到京城,他一定一定要弄死郁白初!
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看见岛屿,白随两眼发昏,已经要坚持不住了,他怀疑郁白初根本就是在骗自己,说带着他一起逃跑是假,想活活累死他是真。
这个黑心肝的畜生!
游着游着,白随真的坚持不下去了,眼皮越来越重,他感觉自己要死了,手越划越慢,越来越慢……
渐渐的,眼前陷入了黑暗。
他感觉自己做了个梦。
梦里,郁白初的模样似乎变了,没有现在那么年轻,那么好看,非常憔悴、落寞。
他看见他呆呆地坐在小花园里,像是一件不再精美的破旧的工艺品,灰尘遍布,一碰就要碎了。
他看见了嚣张跋扈的自己,看见自己对着那个虚弱的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居高临下得意洋洋地问:“怎么样?废物,被囚禁的感觉怎么样?郁哥不来看你,很失望吧?”
苍白美丽的青年被打的偏了下头,却没有任何反应,像一个坏掉的娃娃。
麻木而绝望。
白随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就像是看见一件美好的东西在自己面前粉碎,被摔的稀碎,或者说看见一只可爱的猫咪被人虐杀摧残,而施暴的那个人,正是他自己。
他看见自己在对郁白初施暴!
白随吓得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事物,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狠狠呛了一口水。
咳嗽完后,他努力睁开眼睛。
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眼睫不时被海水沾湿,嘴里全是腥咸的味道。
他没死,也没逃离成功,他还在海上。
白随感觉自己正在移动,他缓了缓神,艰难地扭头,看见了郁白初那张美丽又清冷的脸。
不似梦中那般憔悴、苍白、麻木。
他眼神坚毅,看似柔弱的外表下,藏着让人畏惧且敬佩的力量。
他一只手奋力往前游,一只手拽着他腰上的绳子,带着他一起往前。
一望无际的大海里,水天相接,残阳如血。
两个渺小的身影,在缓慢而坚定地移动。
“我做梦了。”白随忽然道。
郁白初没回头,应声:“嗯。”
白随没有因为他的敷衍生气,沉默了好半天,说:“对不起。”
拖着他前行的人没说话,脸上看不出半点惊讶,甚至没有因为他的忽然道歉而露出一丝一毫的疑惑。
依旧是一声无波无澜的:“嗯。”
两个人就此陷入沉默。
周围只剩下划水的声音。
一群漂亮的水母围着他们,似乎对这两个没见过的物种感到好奇,慢悠悠地跟着,越跟越多,从上往下看,震撼得仿佛一幅波澜壮阔的画。
半个时候后,两个人成功爬上沙滩。
对,是爬上沙滩。
白随连爬都爬不动,是随着海浪被冲上来的。
两人中间的绳子还连着,郁白初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绳子系在了腰上。
海浪拍打着沙滩,两个人仰面躺着,已经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累,很累,累得想死。
“郁白初,你渴吗?”
“嗯……”
“怎么就会嗯?能不能说点别的?”
“渴。”
“哈哈,你果然有礼貌,你粉丝没说错。”
“嗯。”
“……有些时候,你其实可以不用句句回应。”
“好。”
“…………”
两个人的声音都透着浓浓的疲倦,但白随的疲倦里,还带着几分深深的无力。
他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下,喃喃了句:“小少爷。”
郁白初:“嗯。”
白随叹着气闭眼:“我没有叫你。”
郁白初:“好。”
白随彻底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他感觉身边的人动了,白随忍着酸痛扭头去看,只见郁白初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他这时候忽然就不担心这人自己跑了,继续躺着不动,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傍晚时分,退潮了。
海滩上有一只垂死挣扎的小鱼。
郁白初捡起那条小鱼,走向大海,然后用力抛了出去。
白随说:“一条鱼而已,费那劲干嘛?你自己都没力气了,而且那么多,你救得过来吗?”
郁白初看着海天相接处的那点薄红,轻声:“我们应该对生命存有一份敬畏,无论是人,还是鱼。”
白随愣了下。
还没来得及问他说什么,就看见那个狂游十公里的病秧子,扑通一声,栽倒在了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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