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可爱的疑问,女仆长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她是一个带着少女特有娇憨的成年女人,就算当上女仆长这样紧要的官职她也不曾改变半分。
“小少爷的魔力是很强大,只是容纳魔力的容器还很脆弱。”女仆长解释道,“或许小少爷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小孩子总是长得很快的。”她肯定道。
伊莱看着自己短短小小的手,在心里反驳:才不是呢。
“好了,小少爷。”女仆长熟练地把被子的每一寸捋平整,她轻快地给伊莱系好立领衬衫顶端的银扣,“领主夫人正在用餐,我保证丹娅会带给你一个大惊喜。”
“哇哦——”上次丹娅带来的惊喜是她自己琢磨出了怎么制作芝士,伊莱不由得期待了起来。
女仆长诚不欺我。
在看到餐桌上摆放的食物时,伊莱恨不得当即颁发个什么厨神金铲子之类的奖项给丹娅。
在他昏迷的短短两天里,丹娅竟然凭着他无意间说出的两个名字做出了炸薯角和土豆泥!
看那金灿灿的、还带着微焦外皮
的炸薯角,再看那乳黄丝滑、点缀有橙色胡萝卜颗粒的土豆泥,仅仅只是视觉的冲击就让伊莱有些目眩神迷,更不用说糖油混合物散发的美妙芳香了。
“小伊莱?”菲瑞娅提着裙摆惊喜地跑过来,她拉着伊莱转了个圈,确认伊莱看起来除了脸色不太好没什么两样,“饿坏了吧?你看,丹娅做出了你说的土豆泥和炸薯角了。”
“好吃吗?”伊莱问。
“当然!昨天丹娅做了一些,你的父亲和兄长把一桌子菜清扫得一干二净。”
似乎是想到了当时父子为了最后一块裹了蒜蓉黄油酱的薯角的样子,菲瑞娅笑着用她纤细的胳膊把伊莱抱起来掂了掂:“但是今天没人和我们抢了,对不对?”
幸好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大病过后要吃清淡一点的说法,伊莱咬着薯角在心里痛哭流涕:太好吃了,如果有可乐就更好了。
毫无疑问,这顿说不上来是早餐还是午餐的饭是伊莱穿越以来吃得最快乐的一次。
感谢主神和抽卡系统,伊莱真诚地想,希望下次能让我抽到冰可乐。
菲瑞娅温柔地看着伊莱快速而不失优雅地进食,不疾不徐地和他聊着天:“那个和你很熟的花匠带着卫兵和仆人把马铃薯和红薯都挖了出来。”
“弗洛。”伊莱提醒,“她是丹娅的丈夫。”
“噢,对,弗洛。他们把挖出来的马铃薯和红薯摆在了地上,从试验田一直摆到城堡门口,远远看去就像一块黄色和红色的布料。”菲瑞娅沉吟了一会儿,找了一个很形象的关键词,“大概最大的有小伊莱的头这样大。”
这个形容太奇妙了,伊莱一时震惊,被嘴里的土豆泥呛得弯下腰捂着嘴咳嗽。菲瑞娅连忙轻轻拍打伊莱单薄的后背,女仆长适时端上一杯紫红色的浑浊浆果汁,伊莱灌了好大一口,勉强缓过神来。
弯腰咳嗽让伊莱的眼眶周围和鼻尖都有些充血,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这么大呀?”伊莱震惊。
比头还大的土豆,这是魔法吗?这应该是放射性元素聚集体吧?
菲瑞娅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伊莱瞬间升起在每片田里都来一个迭代版催生魔法的危险心思。
亩产万斤不是梦,弗朗西斯领民欢欢喜喜奔小康,饥荒将变成一个永远的伪命题。
当然,这是在伊莱像个永动机一样勤勤恳恳地种田把所有领民当成自己的挂件的前提下。伊莱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关心起来自己试验田的出产量。
“我的试验田里长出了多少马铃薯和红薯?”伊莱殷切地问。
然而菲瑞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菲瑞娅怎么会不知道,伊莱明明天天对着试验田念叨希望它们能快快长大,再愚钝的人都知道在收获的时候称重了。
“小伊莱,”菲瑞娅在伊莱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前笑着说,“你好像种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伊莱突然意识一个被遗漏的问题:本就产量倍杀原生作物的土豆红薯在魔法加持下会怎么样?
答案是会引起任何一个统治者的高度注意,尤其是在一个已经被意识到会发生饥荒的贫瘠领地上。
比如弗朗西斯。
伊莱期期艾艾地问:“父亲应该不会没收我的试验田吧?”
“迪伦是一个非常宽容的父亲,”菲瑞娅摸摸伊莱的头顶,嘴里说着与温柔笑容截然相反的残忍话语,“所以他没有没收你的试验田,只是没收了一半作物。”
事实上土豆红薯给这片土地带去的冲击比伊莱和菲瑞娅想象中的都要更大。
蜜橘色眼睛的卫兵冒冒失失地冲进房间时迪伦正抱着自己的孩子担忧地听着医师的嘱咐。
看见卫兵闯进来,迪伦英挺的眉毛皱起,这可不是一个士兵应该闯进来的地方。
“领主大人,”卫兵的下唇微微颤动,“请您出来一下。”
迪伦注意到这个卫兵很眼熟,他出身农户,在前不久的那次战争中英勇无比,斩下过两次小头领的首级。迪伦记得他应该是一个永远带着笑的开朗少年,然而他此刻的表情惊恐得像见了鬼。
于是迪伦将伊莱轻轻地放进了菲瑞娅的臂弯里,跟着卫兵走到了某个僻静的角落。
迪伦沉声道:“你有什么事吗?卫兵。”
“领主大人,我的父母都是种植耕地的平民,”卫兵语无伦次地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他的鼻尖浸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又有着一股奇怪的兴奋,“我记忆中最好的一年,一块土地中产出了五百四十磅白禾。”
“然后呢?”
卫兵深吸一口气。
“小少爷的试验田里种了一半马铃薯、一半红薯,我们甚至种得并不紧密。”
“但是它们加起来一共有超过五千磅。”
迪伦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第12章 限时任务与阴谋
艾里斯都最年轻的家主伦克朗从来不在家主候选人的名单上,高山一般的父母兄姊几乎为他挡去了所有风雨,恣意放纵的幼子只需要考虑明天去哪个地方采哪朵花、以怎样的方式将这朵花送给自己心爱的姑娘。
然而自由快活的日子在某个温暖的春季戛然而止,他的父母兄长在一次早有预谋的□□中丧命,聪慧勇敢的姐姐在第二天难产而死。
仅仅两天,艾里斯都家主一脉只剩下了还没有成年的伦克朗。
所有看似和平的表象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撕破,豺狼们迫不及待地对虚弱的艾里斯都家族露出獠牙。伦克朗还未从亲人纷纷离世的悲伤中抽身出来就被迫面对来自家族内外的明枪暗箭。他没有姐姐聪明,也没有受过兄长一般的继承人教育,全凭着一口气在努力支撑。
但光凭努力是无法将坍塌的庞大建筑复原的,如果不是姐夫迪伦出手相助,现在艾里斯都家族早已不复存在。
伦克朗立在圆形波纹的柱子旁,阳光照过柱子,灰色的阴影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过了很久,伦克朗轻轻地嗤了一声。他握紧拳头,脆弱的纸张已经被攥成紧紧的一团,然而他的手指依旧在收紧,直到整条手臂都在不堪重负地颤抖。
那场变故之后,温厚中立的大树艾里斯都彻底变成了依附弗朗西斯的藤草。它必须从弗朗西斯不停地汲取养分,否则就会被热烈的太阳、瓢泼的大雨和干燥或湿润的风杀死。
所以他必须要让他的血亲、他唯一的外甥奥林保持对艾里斯都的亲近,并且稳稳当当地当上弗朗西斯的下一任领主。
一点差错也不能有,一点不利因素也不能有。
伦克朗咬着牙,眼里划过近乎于疯狂的狠意。
如果谁来阻止他,他就咬断谁的脖子。
“没收儿子的玩具是不对的,”伊莱像一条小尾巴似的跟在迪伦身后,他叉着腰,伸出一根手指指指点点,“你这样是会被很多很多人唾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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