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旸道:“韩警官,是我。你好像很忙,我打扰你了吗?”
手机里传出关车门的声音,韩飞鹭似乎坐进了车里,道:“别说废话,周颂在你手里?”
邵旸:“不止是周颂,冯达年的老婆孩子也在我手里。还有一个被我抢了车的可怜虫。”
韩飞鹭:“你打电话想干嘛?谈判?”
邵旸笑道:“对,谈判。手里握着这么多人,对我来说是个拖累。我只需要一个人质,其余的人我会全放掉。”
周颂听到这里,明白了邵旸意欲何为。韩飞鹭似乎也察觉到了,所以沉默了。
邵旸:“现在开始谈判吧,冯达年的老婆孩子还有周颂,这三个人里我要留一个做人质,你想让我留哪一个?”
韩飞鹭咬了咬牙,道:“邵旸,你气数已经尽了。睁眼看看街上有多少警车和便衣,全城的警力搜捕你一个人,除非你飞天遁地,否则你逃不出聿城!识相一点就把人质全放了,然后自首,我算你——”
邵旸不耐烦:“我让你做选择,没让你劝降。给你一分钟,一分钟内你不给我一个名字,我先弄死那个可怜虫。”
韩飞鹭怒道:“你以为我们找不到你吗?我们已经查到你开车去了鼓楼街三巷交叉口,在那里躲开监控找了一辆新车,查到车牌号只是时间问题!”
邵旸突然站起来走向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王瑞,右脚踩住王瑞的手掌,使出全身力气往下狠压,剧痛使王瑞恢复些许意识,放声哀嚎。
邵旸:“听到了吗?你还有十秒钟做选择,否则我就杀了他。”他抬起手腕看着手表读秒,“10、9、8、7、6、5、4——”
他数到三时,韩飞鹭道:“周颂!你把周颂留下,放了其他人!”
邵旸回到周颂面前,露出胜利的微笑:“怎么样?”
韩飞鹭:“你在和谁说话?周颂在你旁边吗?让他说句话,我要知道他没事!”
邵旸把手机递到周颂嘴边,道:“跟他说句话。”
周颂却把头往后仰,累了似的闭上了眼睛,道:“挂了吧。”
邵旸挂了电话,颇有兴味地看着周颂的脸:“你刚才完全有机会说出我们的位置,但是你什么都没说,因为你也想知道他会怎么选择。现在你知道了,结果让你失望了吗?”
周颂闭着眼睛,脸上无情无绪。但是邵旸知道他一定很有感想,他想知道周颂在想什么,但是周颂太冷静,他什么都看不出。如果他此时知道周颂的想法,他会后悔激怒周颂。
周颂像是休息够了,睁开眼睛,目光水波不兴:“不走吗?韩飞鹭已经查到你换车,不出半个小时就会找到这里。”
邵旸把他扶起来,道:“稍等,我去取车。”
周颂以为邵旸会继续开那辆黑色别克,但是邵旸往光外的角落里走去。他仔细一看,才发现角落里停着一辆车,车上蒙着灰色帆布,似乎已经在这里停了许久。邵旸把帆布掀掉,把车开过来,竟然是一辆警车。
周颂手上的绳子也换成了手铐,坐上警车后座。邵旸把车开出烂尾楼,行驶在一辆人流稀少的僻静公路上。
周颂问:“哪里弄来的警车?”
邵旸道:“只要愿意花钱,什么东西都能弄到。”
他刚才改变了装束,换上了一套备在警车里的衣服,还在停车场中用推子把自己的头发剃成了板寸。此时他形象大变,连周颂都看他很陌生,估计警察们拿着照片也不能一眼把他认出。
韩飞鹭所言非虚,警方已经实施对邵旸的围捕行动,并且调动了大量警力。前后路口不时有警车驶过,前方两名交警正在拦截每一辆可疑车辆。他们的警车缓缓驶向路口,邵旸往后座扔了一只黑色头罩,道:“戴上。”
周颂道:“你以为我会蠢到向交警呼救吗?就算他们能发现你是通缉犯,你还是得带着我逃跑,若被警察追到,你被抓之前还是会杀了我垫背。所以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只要你能遵守承诺,逃出聿城后放我自由。”
邵旸笑道:“你很懂得趋利避害。我让你戴上头罩是为了防止警察认出你的脸,毕竟你有让人过目不忘的好本事。”
周颂听他的,依言戴上了头罩。透过粗粝的布料筋纹缝隙,他依然能看到外面的行人和警察,能大概判断出警察们的行动。
车很快驶到路口,邵旸把警车稳稳停在路边,然后降下车窗,向路边的交警抬了下手,待交警走近,便问:“我是巡查队的,前面哪条路能快速通行?”
交警道:“规划南路刚才发生追尾车祸,整条街都瘫痪了,我们正在疏散交通。你走北路吧,从国贸拐出去,国贸以北的卡点已经满了。”
邵旸道声谢谢,拐过路口驶向规划北路。
等车走远了,周颂拽下头罩,似笑非笑道:“这下好了,警察给你指明了哪条街便于逃亡。”
邵旸道:“这叫大隐隐于市。”
走在规划北路,周围不停有巡逻车驶过,巡逻的民警也大大增多。一张天罗地网已然在城市人群的头顶悄然张开,深夜中正在上演一场围堵大戏。若不是他们这辆车是警车,相当于在一众社会车辆中隐形,他们早已被拦截检查不下十次。
从国贸大楼下北路,是一条美食街后巷,别于闹市区,嫌少有行人。只要能顺利开过这条街,就能冲出警方在市中心设下的包围圈,方便寻找藏匿点。
眼看邵旸胜利在望,周颂问:“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邵旸道:“先找个地方躲躲,等风声没那么紧了再出城。”
就在邵旸的计划即将成功时,前方突然迎来一位不速之客。一个男人隔着老远就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靠边停车。邵旸开的是警车,男人拦截警车,要么也是警察,要么就发现了开警车的人是通缉犯。
邵旸在开车冲过去和靠边停车间稍一犹豫,很快选择了后者。因为这条路前后畅通,没有设置检查点,就算这人是警察,也是只身一人。
他把车停在路边,问道:“怎么了?”
男人弯腰扶着车窗问:“哥们儿,你哪个单位的?”
邵旸道:“巡查队的,去前面支援。”
男人:“我叫刘鹏,三里桥派出所的。”说着,他往后座看,看到了戴着头罩的周颂,“咋还带个人?”
邵旸道:“刚路上逮的,不老实,我给他罩上了。你有事儿吗?”
刘鹏道:“我看你车往右沉,可能是轮胎跑气儿了。”
邵旸只能下车去检查车胎,拿了一顶帽子戴在头上。右后胎的确瘪了,气跑了一半,刘鹏蹲下来检查车胎,道:“被钉子扎透了,你车里有备胎吗?”
邵旸道:“没有。这样吧,你先去忙,我叫同事过来帮忙。”
刘鹏热心道:“我今天正好休假,没参与你们的行动。你别叫你同事了,我一朋友在附近开了家汽修店,我让他过来。”
他背对着邵旸拿出手机拨电话,嘴里一直在说话:“但是你这胎早该换了吧,还有这灯,灯罩也裂了,这车都达到报废标准——”
话说一半,他突然没声了,因为他注意到了车牌。巡查队有固定的牌照号段,但是这辆警车的车牌号段却不是巡查队的号段......
邵旸站在他身后,幽暗的目光紧盯着他,藏在袖子里的蝴蝶刀悄然滑致掌心。他看到刘鹏默默放下了手机,在刘鹏回身的瞬间,邵旸猛然上前把他按到在车厢上,然后举起手中的刀扎在他颈侧!
刘鹏被一刀插进颈部,登时丧失反抗能力。邵旸还把刀刃搅拧了一圈,然后拔出刀来,鲜血喷溅而出。刘鹏暂时还没死,但是撑不过十分钟。
邵旸迅速打开后备箱,把刘鹏塞进去,看到满箱盖都是血。抬起头,又看到路边正对着自己的摄像头。他愤怒地朝车胎狠踹了一脚,然后用刘鹏的衣服擦掉手上的血,摔上后备箱盖子。
周颂也下了车,看到地上的血液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人死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