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鹭皱起眉:“什么意思?”
周颂:“他想让何芸传递给你们的信息是他不爱邓兰兰,他很花心,他不在乎邓兰兰的死活;而真实的情况是他很爱邓兰兰,感情很专一,他想让邓兰兰活着。他这样的做的目的是让你们认为他根本不会为了邓兰兰去犯罪。反过来想,他做了那些为邓兰兰违法犯罪的事?他杀死邓兰兰的父母,嫁祸邓萌萌的前男友胡兴杰,把邓萌萌留在身边对外称是邓兰兰,以及亲手销毁邓兰兰的尸体。他做的这些事当中,只有一件事和邓兰兰有直接的关联。”
韩飞鹭:“把邓萌萌留在身边?”
周颂点点头:“结合我刚才提出的疑问,答案是:他是为了邓兰兰才把邓萌萌留在身边。而他想通过何芸传递给你们的信息是:他不会为了邓兰兰去伤害邓萌萌。反向说明:他伤害邓萌萌是为了邓兰兰,而不是把邓萌萌当做邓兰兰的替身,他一直以来都很清醒,因爱生错,把邓萌萌当做邓兰兰的替身,这绝对不是他的作案动机。而是他坚信,邓萌萌就是邓兰兰。”
韩飞鹭起初糊涂,细细一想也就理解了。他心情复杂地看了看周颂,问:“这些都是你刚才想到的?”
周颂:“目前只想到这么多,还有一些疑点我暂时想不通。”
韩飞鹭:“贾青为什么坚信邓萌萌就是邓兰兰?”
周颂:“不止这一点,还有邓兰兰配合贾青伪造邓萌萌死亡,并且嫁祸给胡兴杰。邓兰兰从一开始就参与到整个计划当中,甚至有可能她才是真正的决策者。然而她的结局却是被贾青毁尸灭迹,我怀疑这也是邓兰兰计划中的一部分,贾青只是她计划中的执行者。邓兰兰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飞鹭:“彭家树呢?你对彭家树案没什么想法?”
周颂:“彭家树的案子相对来说比较透明,但疑点还是有。比如彭家树为什么忽然间杀人,你说是因为彭家树服用了一种叫做浴盐的毒|品。我觉得这个原因不是最根本的原因,因为彭家树自陆屹然死后就变得呆傻迟钝,他应该没有自主的服药能力,也不会有意识的去吸食毒品。很有可能是陆屹然的母亲喂他服用毒品。那么问题就变成了陆屹然的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飞鹭:“说到这里,我给你补充一点笔录上没有的。”
周颂转过头看着他:“你说。”
韩飞鹭:“我已经找到证据能证明彭家树服用的浴盐是吴启平提供的。”
周颂心中纳罕:“又是吴启平,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韩飞鹭:“他做的不止于此。”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怀疑彭家树的脑袋被他打开过。”
周颂懵了懵:“什么意思?”
韩飞鹭:“我们把彭家树送到医院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检查发现他的脑前额叶被切除,这也是他变得呆傻迟钝,像一具行尸走肉的原因。”
周颂:“是吴启平干的?”
韩飞鹭:“我怀疑是他,但是没有证据。还有邓萌萌,我见到邓萌萌的时候,她的状态和彭家树很相似,我当时以为她是邓兰兰,还以为她患了脑瘤引起的血管性痴呆,既然她不是邓兰兰,那她变得呆傻的原因就耐人寻味了。”
案情突然拐进周颂始料未及的地方,导致他措手不及:“如果真的是吴启平干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把人变成一具傀儡?”
韩飞鹭:“你还没有找到邓兰兰和陆屹然的共同点吗?”
周颂反问:“什么共同点?”
韩飞鹭:“他们都得了绝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周颂一眼,“和周灵均一样。”
周颂一愣,浑身突然泛起寒意:“这和我大哥有什么关系?”
韩飞鹭:“我没说他们和你大哥有关系,我是想说,粱桭和吴启平一样,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周颂心中产生没由来的恐惧:“你不要把我大哥和那些人同一而论,也不要把我大哥卷进去。你该找粱桭找粱桭,该找吴启平找吴启平,总之不要——”
韩飞鹭:“吴启平死了。”
周颂:“......什么?”
韩飞鹭双肩往下一沉,像是很泄气:“吴启平跳楼自杀了,他不是自愿,是受人教唆。”
周颂感到很不可思议:“谁能教唆他去死?”
韩飞鹭:“一个女人。”
周颂:“你把话说清楚。”
韩飞鹭:“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是我确定吴启平自杀是受她教唆。吴启平被她洗了脑,或是被她精神操控,总之吴启平如她所愿跳楼自杀了。他这一死,彭家树的案子和邓兰兰的案子全都断在了他身上。”
周颂陡然间头昏脑涨:“怎么突然间又冒出来一个女人?她为什么教唆吴启平自杀?弄死吴启平对她有什么好处?”
韩飞鹭:“你说的正是我想问的,这个问题留给你回去慢慢想。”
周颂:“回去想?那你让我现在干什么?”
韩飞鹭:“现在跟我下车会一会神秘的目击证人。”
车停了,周颂往外一看,发现车停在一栋建在山腰的别墅附近,距离别墅大门只有十几米远,周颂问:“车停在门口?”
韩飞鹭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一下车就感到腰疼脖子酸,于是拧了拧腰又转了转脖子:“我打探过了,现在粱桭在公司见客户,咱们正好能釜底抽个薪。”
周颂下车站定,看着不远处那栋漂亮的三层小楼,心中莫名有些抗拒,他并非不好奇粱桭的秘密,他只是不忍心拆穿。韩飞鹭开步走出几米远,一回头看到他还站在车头前,又拐回去一把搂住他肩膀,半强制地搂着他往前走,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你要是再犯傻可就没救了。”
别墅大门紧锁,但可从铁艺门镂花空隙中望见院中,他让周颂去按门铃,自己透过大门空隙观察院落当中的别墅。周颂按下门铃不久,他看到二楼一扇窗帘被掀开一条窄缝,窗后隐约有人影,但窗帘很快又放下。
“别按了。”韩飞鹭道,“跟我来。”
周颂跟着他,沿着围墙走到别墅侧面:“里面没人吗?”
韩飞鹭道:“车库门开着,但里面没车,屋里有人,但不开门。就算住在这里的人心里真的有鬼,有人敲门也不能一声不应,除非此时屋里的人被人叮嘱千万不能放任何人进去。为什么叮嘱他呢?因为这个人不在家,开车出门了。”
说着,他们绕到别墅背后,外墙中间还砌着一道小铁门。韩飞鹭推了下门,门依旧是锁的,但是相较于正门来说矮了很多。韩飞鹭助跑两步,攀过铁门跳进门后,然后打开门闩,把周颂放了进来。屋后同样有道门,但是装了密码锁,进去需要输入密码。韩飞鹭没料到这一层,跃门翻墙他很擅长,在智能锁面前毫无办法。
但是周颂走上前,道:“我试试。”他先输入六位数密码,表盘亮起红灯,输入错误。他稍稍静思片刻,又输了一次,这次门锁开了。
韩飞鹭叹为观止,问:“怎么猜中的?”
周颂:“我大哥的生日。”
这扇后门通往一楼的厨房,韩飞鹭走到厨房门口向外张望,外面是宽阔明亮的客厅,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周颂低声问:“你刚才说看到有人,人在哪儿?”
韩飞鹭指了指客厅背面通往二楼的楼梯,道:“在二楼。”
话音刚落,传来下楼声。韩飞鹭拉着周颂背贴墙壁站在墙后,透过墙上用来传菜的小窗往外看,看到一个乌眉皓目、唇红齿白的少年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一袋薯片坐在沙发上吃了起来,不一会儿觉得口渴,又去餐厅喝水,然后坐在摆在落地窗后的一架钢琴前。他一手拿着薯片,一手胡乱地按响琴键,钢琴一阵叮啷乱响。
韩飞鹭给周颂递去一个眼色,然后拿起厨台上一把水果刀别在腰后大摇大摆走了出去,道:“钢琴是这么弹的吗?那我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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