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挨了一拳,怒不可遏,扑上来就和周颂扭打,周颂没让他近身,一边闪躲一边防守,下手留着分寸。可那男人非常难缠,身材比周颂胖出好几圈,也有点压制不住的力量,很快就把自己吃得亏找回来一点,朝周颂脸上甩了一巴掌。周颂挨了一下,眼睛里直冒火,再顾不得留余地,当胸一脚把男人踹到,追过去骑在他身上又补了两拳。
两个保安终于摆脱大爷赶来了,随之赶来的还有粱桭。粱桭停个车的功夫,大堂里就已经爆发事故,他飞快跑来,把周颂拉开,让保安把那男人轰出去。
周颂嘴角被打破,脸也肿了。周灵均一看他这凄惨的样子,当即拿出手机亲自报警,把两人移送警察处理。周灵均还有晨会要开,叮嘱粱桭带周颂去医院,就乘电梯上楼了。
周颂不想去医院,也觉得自己挨了一巴掌就去医院未免太小题大做。于是粱桭把他带到市场部楼上的露台,这里是员工们午间休闲的地方,也常有人在这里吃午餐。粱桭找来一只医药箱,给他破开的唇角消毒,笑道;“我都快忘了你还会点功夫。”
周颂皮肤白,脸上的红肿尤其明显,他把头发挽到耳后,拿着一只冻成冰的水瓶给自己的脸消肿,“刚那人是谁?”
粱桭:“一个员工的家属。”
周颂:“那个员工死了?”
粱桭抬眼看了看他, 拿出一枚创可贴和一只剪刀,仔细地修剪创可贴:“对,半年前市场部的一个员工在工作中猝死。公司赔了六十万,大哥又私人赔了二十万。但是这家人贪得无厌,索求无度,像今天的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这次我们不会再让步,如果他们再敢闹事,那就法庭见。我不仅让他们再也得不到一分钱,还要让他们把以前拿到的钱吐出来。”
贪得无厌、索求无度,这就是粱桭对死者家属的评价。周颂陡然感到粱桭有些陌生,和以前留给自己的印象已经有些不一样了。粱桭以前是个很善良的人,最懂得站在弱势群体的角度上换位思考。现在不至于说粱桭不善良,他只是更像一个杀伐果断的商人。但是周颂细细一想,也理解他,想必只有这样的手段才能协助周灵均治理一个庞大的企业帝国。
周颂问:“那人叫什么名字?”
粱桭专心修剪创可贴,很不以为然:“问这些干什么?”
周颂:“我想知道。”
粱桭把透明的创可贴修剪成细细一条贴在周颂嘴角,接过周颂手里的水瓶子转了一面帮他敷脸,道:“他叫陆屹然。刚才闹事的是他表哥和老爹。”他看看周颂若有所思的脸,笑道,“别说这些了,这些事都和你没关系。对了,前天晚上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我当时在洗澡,没接到。”
周颂很适宜地露出微笑:“误拨的,手机在我口袋里,不小心划到了吧。”
粱桭看出他有所保留不想多说,也就不再追问,“那你昨天干嘛去了?为什么请假?”
周颂默了片刻,才道:“有点不舒服,在家休息。”
这句不是谎话,昨天他的确很不舒服,一大早起来就浑身乏力,吃什么吐什么,喝水都会吐。他大概能猜到原因,无非是前一晚喝的酒不干净,被加了东西。而他常年吃|精神类药物导致对一些禁药产生抵抗力,副作用就是头晕乏力呕吐不止。他醉酒严重,不知道这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知道第二天自己一睁眼就躺在卧室床上,连昨夜是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
昨天早上他醒后渴得厉害,双腿酸软摇摇晃晃地走出卧室,看到蔡姐在收拾客厅。蔡姐见他醒了,就让他把桌上一杯柠檬水喝了,能醒酒。他坐下来喝水,喝到一半觉得不对,问蔡姐怎么知道他喝酒了。
蔡姐道:“姓韩的小伙子告诉我的呀,叮嘱我泡杯柠檬水给你解酒。”
周颂还没全醒,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咬着玻璃杯沿懵了好一会儿,道:“姓韩的?韩飞鹭?”
蔡姐:“不知道啊,他没说自己叫啥,就说姓韩,我跟他聊了一会儿,这小伙子人不错。”
周颂在客厅里乱看:“他人呢?”
蔡姐:“走了,刚走。你昨晚闹酒,人家照顾你一宿。我来了他才走。”
周颂全然不记得韩飞鹭当真去接他,更不记得韩飞鹭照顾自己一宿。他想给韩飞鹭打电话问问情况,电话打出去又挂断,改发微|信:你昨天晚上真去接我了?
很快,韩飞鹭回复了,只有文字,但周颂能从字里行间看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
韩飞鹭:我没去接你,你他妈梦游回的家?
周颂无视他的粗话,又问:你一晚上没走?
韩飞鹭估计是生气了,直接拨了电话过来,劈头盖脸道:“少爷,我也不想赖在你家不走,但是你平均一小时醒一次,每次吐半个钟头,吐完就要水喝,喝完倒头就睡,睡一会儿醒来接着吐。我怎么走?我走了你呛死怎么办?你抱着马桶又喝又吐循环利用怎么办?”
这话说的逐渐恶心,周颂皱起眉毛,小声辩解:“我才不会。”
韩飞鹭:“总而言之,你家沙发很舒服,草民我感恩戴德。”
周颂干咳一声:“谢谢你。”
韩飞鹭:“不用谢,警察是人民公仆。人民公仆有句逆耳忠言,你姑且听之。”
周颂:“什么?”
韩飞鹭:“酒这东西,不能喝就少喝,自知之明很重要。更何况你酒品这么差。”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周颂被他呛白,心生不爽,扔下手机抱着胳膊生闷气。宿醉的后遗症很快袭来,他自作主张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第二天才来上班。
粱桭很忙,在露台的片刻功夫就已经来了四五通电话。他拿出手机走远了接电话,还没讲两句话,周灵均的女助理找来了,推开玻璃门道:“梁秘书,猎头公司的的人来了,他们要见周总。”
粱桭:“你先接待,我马上过去。”
他草草挂断电话,回到周颂面前,正欲说话被周颂抢先:“我没事了,你去忙吧。”
粱桭点点头:“那我上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他走到门前,回头又道,“今天老老实实上班,不许旷工不许早退。否则我扣你工资。”
离开露台,粱桭去搭电梯,途中手机又响了,是备注‘吴启平’打来的。他目光黯黯地看了看手机,走进电梯才接通:“喂?”
吴启平:“刚才陆屹然家里人来找我了。”
粱桭:“找你干什么?”
吴启平:“问我陆屹然的手术细节,还有......陆屹然真正的死因。”
粱桭:“你怎么说?”
吴启平:“我能怎么说?脑溢血死的,切开头颅时血已经溢满颅腔,救不回来。”他压低嗓音,语气焦急,“问题是他们怎么会突然问起手术细节?”
粱桭嗓音微沉,冷声道:“手术是你做的,你问我?”他冷静地思考片刻,又道,“查查当时所有参与这台手术的人,可能有人走漏了风声。”
吴启平:“这怎么查?没查到人,我们先暴露怎么办?”
电梯门开了,粱桭走出去。路过的一个女员工向他问好:“梁秘书。”
粱桭微笑点头,和女员工擦身而过,脸色顿时又变得阴冷:“你慌什么?只要你咬紧了手术没有问题,陆屹然的尸体都已经化成骨灰,死无对证的事,谁还能翻案?我让你查你身边的人,是为了以后做事方便。”
吴启平:“......好吧,我试试。”
粱桭挂断电话,快步走进总经理办公室,推开门道:“大哥。”
周灵均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后批阅文件,手持钢笔唰唰签字:“猎头的人在会议室,给你三十分钟打发他们。十一点跟我去参加新品会。”
粱桭:“你要去新品会?那我立刻安排。”
周灵均没抬头,手往外一挥,示意粱桭出去。粱桭关上门往会议室走,女助理拿着一份资料跟上他,“梁秘书,这是猎头推荐的人才名单。”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