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知道引鸳是个一根筋的傻子,认定的人和事就不会后悔,如今却说什么希望自己死后,让对方将自己抛诸脑后,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引鸳吗?
引鸳会怎么想他呢?而引鸳究竟会不会像他所说的那样,在自己死后,毅然决然追随他而去?
他还那样年轻,那样貌美,那样聪慧,若是因自己的缘故而死了,那岂非是他秋君药的罪过?
思及此,秋君药不由得方寸大乱。
他坐在椅子上,有些坐立不安,片刻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叫来来福:
“来福。”
“陛下。”
来福一直在秋君药不远处候着,闻言躬身过来:
“陛下有什么吩咐。”
“随朕去御书房。”秋君药说:“朕.....朕要立遗诏。”
“遗诏?”来福闻言,心中一惊,忙跪下道:
“陛下春秋鼎盛,遗诏之事,不如再.......”
“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
秋君药细细叮嘱道:“遗诏之事,只有你我知晓。等朕死后,交给......算了,到时候再说。”
“........”
来福有些不解,但面上还是听从道:“是。”
秋君药说要离遗诏就立遗诏,一下午就一直在御书房忙活。
因为事关立储这些身后事,所以秋君药需要认真思考,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引鸳身边的大宫女凝碧来请了几次让秋君药吃午饭都被秋君药忽视了,把引鸳气的不行,以为秋君药存心要和自己冷战,干脆也不等他,自己吃过午饭便上床睡觉了。
因为没有秋君药抱着,他一开始还翻来覆去睡不踏实,两刻钟后,才好不容易睡着。
梦里,他恍恍惚惚之间,好像梦到了一个短头发的秋君药。
梦里的秋君药比现在还要更青涩一点,穿着蓝白色的外袍,露出健壮白皙的手臂,看上去很不检点。他还染着黄色的头发,短短的仅到耳边,带点微微的自然卷,但不明显。
从别人的口中,引鸳好像听到别人喊秋君药叫班长,还勾着秋君药的肩膀,问秋君药要不要去打篮球。
看着别人和秋君药这般亲密,引鸳有些不开心。
他像是着了魔一样走过去,站到了秋君药身边的高中生面前,鼓起脸颊,一副十分生气的模样,说:
“不要脸。”
他道:“勾引别人的夫君,你太坏了。”
但秋君药身边的人似乎没有看到引鸳,也没有听到引鸳的话,直接从引鸳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引鸳愣了一下,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一时竟然没有出声。
他兀自沉思着,没有看到秋君药像见了鬼似的,转过头来看着引鸳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身边一无所觉的同伴,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剩下的几天里,无论秋君药走到哪里,引鸳都会跟在哪里,甚至秋君药做作业,引鸳都会搬一把椅子坐在秋君药身边趴着看他,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任谁看到一把椅子到处飘来飘去,都会害怕的吧。
就这样一连跟了几天,秋君药终于忍不住了。
就在引鸳有一天,再次飘进浴室,想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秋君药洗澡的时候,秋君药终于忍无可忍,关掉花洒,转过身看着引鸳:
“你是谁啊?”
他问:“干嘛整天跟着我?你有什么冤情左转去警察局好吗?”
“.......”引鸳闻言一愣:“你看得到我?”
他一开口,秋君药也是一愣:
“你男的?”
秋君药说:“那你干嘛穿女装?古代也有女装大佬吗?”
“我穿女装是因为我替妹妹嫁给你了呀。”引鸳认真解释道:
“而且你不是也喜欢我穿女装吗?每次我穿女装,你都很激动,尤其是在床上,都把我弄得........”
“喂!”秋君药满脸通红:“你在说什么呢?我还未成年呢!”
“........”引鸳委屈:“可是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间,连床笫之事也不能说吗?”
“......你看看你自己。”
秋君药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身上穿的,这一看就是古装,发饰和穿戴,还是很贵重的那种.......说明你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是非常非常受宠的妃子或者皇后,我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穿到几百年前去娶一个妃子或者皇后吧?”
“什么现代,什么古代?”引鸳听不懂,执拗道:“你是我夫君啊?这是多少年也不能改变的。”
“.......我懒得和你说。”秋君药说:“你让开,我要学习了。”
引鸳委委屈屈地让开。
秋君药不管他,自顾自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笔开始学习。
引鸳飘到他身边,搬起一把凳子,趴在桌边,看秋君药学习。
看着看着,他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直到引鸳睡着,秋君药才抬起眼,看向面前这个半透明的鬼魂。
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到引鸳,只有秋君药才看的到——
甚至摸得到。
盯着引鸳看久了,秋君药甚至神使鬼差地伸出手,碰了碰引鸳的脸。
冰的。
很凉,没有什么人气。
秋君药继续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摸,直到摸到没有脉搏的脖子,摸到引鸳脖子上的那道红色的痕迹。
秋君药侧过脸去看,发现那条痕迹有些宽,像是一道明显的勒痕。
难道这个漂亮男鬼,上辈子是被勒死的?
秋君药心想。
他兀自沉思了一会儿,看见引鸳睡熟了,想了想,便凑过去,将引鸳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引鸳其实很瘦,但抱起来却有些重。因为他穿的有些多,看上去像是刻意盛装打扮过的,不仅头戴凤冠,连身上的服装都是一些精巧的金线绣成的花纹,腰间还挂着一个九龙纹的玉佩。
自古在古代,只有皇帝才能佩戴九龙纹玉佩,不难想象面前这个男扮女装的男鬼究竟是有多受宠,才能戴着这个属于帝王的东西到处跑,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神使鬼差之间,秋君药摘下玉佩,打算好好研究一下。
他本来就对历史有些兴趣,打算高考后报帝都的历史系,虽然看到引鸳有些不可思议,但不管引鸳是人是鬼,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可以研究的古代人放在自己面前,他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但他没打算偷引鸳的九龙玉佩,而是把那九龙玉佩的模样和花纹拓印下来,画在了经常翻阅的《资治通鉴》的扉页上。
做完了这些之后,秋君药把那个玉佩挂回了引鸳的身上,但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做完这个动作,引鸳的身体就忽然发起了淡淡的莹光,整个人像是透明的一般。
秋君药吓了一跳,九龙玉佩掉落在地,他本想摇醒引鸳,却见引鸳忽然睁开了眼睛,盯着秋君药看了一会儿,忽然凑过来,吻住了他。
在两个人嘴唇相贴的一瞬间,秋君药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他本想推开引鸳,却被引鸳死死抓住。
周遭的一切都急速的向后退去,最终扭曲变成模糊的虚影,连秋君药只觉自己的身体忽然变的虚弱起来,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向后倒去。
引鸳在看着秋君药倒地的那一刻,下意识想要去扶他,但没想到他刚碰到秋君药的那一刻,身体像是崩裂般遽然消散,变成了一个个小光点。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逐渐消失的身体,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忽然听见秋君药喊他——
“阿鸳,阿鸳?”
秋君药从御书房回来就看见引鸳一个人睡在床上,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满头是汗,梦里还不断地喊他名字:
“陛下,陛下.......”
“阿鸳,你怎么了?”
秋君药有些担忧。
他想要伸手,给引鸳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却没想到,引鸳在那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他像是害怕极了,醒来之后,瞳孔还微微缩着,像是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之中,一看到面前的秋君药,就直起身抱住了秋君药,哭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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