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秋君药这幅样子,一向聪明的秋景和哪有反应不过来的。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唇角边勾起一个小小的酒窝,浅笑道:
“儿臣虽然才疏学浅,但偶尔也会学一些旁门术,对训马也略有心得,不如让儿臣随侍父皇左右,以防父皇有要事需要差遣儿臣去做。”
秋景和这话说的很漂亮,难得让秋君药多看他一眼,试探着道:
“那你有把握吗?”
“父皇您先上马试试吧。”
秋景和道:“站在马的左边,比较不会引起他们的警惕。”
言罢,秋景和让秋君药扶着他上马,随即紧紧拽着马的缰绳,让马现在原地做着前进后退和原地转圈的简单动作,还不断用手抚摸着马驹,直到马彻底驯服下来之后,才松开缰绳,交到秋君药的手上。
“父皇先骑远一点试试吧。”
秋景和仰起头,笑着道:“儿臣会在这里看着您的。”
“好。”得到秋景和的松口,秋君药自己也有些心痒难耐,得到准许之后,一夹马腹,飞驰了出去。
不远处的引鸳看着秋君药追上来了,调转马头靠近秋君药,两个人在回合之后又朝着共同的方向奔驰而去,这幅默契对视的画面,倒还真有分神仙眷侣的味道。
秋景和、秋景月束手站在不远处看着,而楚瑜盯着秋景和看了片刻,随即方慢条斯理道:
“二殿下。”
他说:“您为何不谢谢臣?”
“如果你要我谢你今日在父皇面前为我进言这件事的话,我倒是可以说声谢谢。”秋景和看向远方引鸳和秋君药并肩骑马的场面,并没有回头看楚瑜,而是束手站着,手里的扇子素白,衬的他手骨节分明,“但是很可惜,我并不需要。”
“父皇有父皇的恩宠,并不会因为今天这一件事,而对我青眼相加。”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是吗?”楚瑜语焉不详道:
“二殿下是明白人,若能辅佐你,也是臣的荣幸。”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你今日给我这个在父皇面前露脸的机会,难道还真是想辅佐我这个不受宠的皇子?”
秋景和转过身,盯着楚瑜那张漂亮的有些过分的脸,接着面无表情地移开,用扇子点了点楚瑜的心口:
“不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都不可能。”
他说:“你想要的,我给不起,也不能给。”
楚瑜盯着秋景和那张脸,缓缓上前一步,正想再开口游说些什么,忽然不知怎的,脚步一歪,重心一晃。他不由得面色一变,失控地向前扑去。
秋景和武功一般,来不及闪躲,正好被楚瑜压在地面上,两个人迎面相撞,额头碰在一起的瞬间,异口同声地痛呼出声:
“啊!”
骑马尽兴而返的秋君药本想牵着引鸳下马,岂料回头正好看到楚瑜将秋景和扑倒、两人抱着滚到地上的那一幕,愣了一下,随即缓缓道:
“磕到了。”
一旁的引鸳:“?”
他忍不住问:“陛下您说什么?”
“.....没什么。”秋君药说:
“......我说这见春山上的石子也太大了,都磕到我脚了。”
第39章 我儿景和
热闹要看, 儿子也要关心一下,站在原地短暂欣赏了一下秋景和被楚瑜压在地上时那副青青白白的脸色, 秋君药到底还是压下心底那点幸灾乐祸, 强忍着笑,让来福上前去把他们俩扶起来。
“怎么站着也能摔倒啊?”
秋君药在给人添堵方面还是有一手的,一边说一边觑着秋景和难看的神情, 努力压下嘴角:
“景和,你没事吧?”
“......儿臣没事。”
这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秋景和恶狠狠地擦了擦嘴巴,活像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再也绷不住温润平和的面皮, 看向楚瑜,声音冷的不行:
“儿臣忽然觉得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
说完, 对着秋君药行了一礼, 便甩手离开了。
“哎——”看着忽然开始闹脾气的二儿子,秋君药拦不住他,只能叹气笑了笑,随即回过头对楚瑜解释道:
“我儿景和的性格在四兄弟里是最好的,国师千万别为这件事怪罪了他。”
“.......微臣不敢。”楚瑜的唇角被磕破了, 原本清冷圣洁的模样也因为眼尾染上了一点微红,而带出莫名的颜色来。
秋君药看的不禁愣了一下,看着楚瑜下意识舔嘴唇的动作,再看了一眼秋景和的背影,表情若有所思。
但还没等他思出个所以然来, 原本在王帐前站岗的士兵来报,说是七殿下醒了, 闹着要见他,他便将小殿下带了过来。
说完,一个暖呼呼的小团子就踩着高高的草一路小跑过来,扑进秋君药的怀里,黏黏糊糊道:
“父皇!”
“景秀,醒啦?”
秋君药稳稳地站着,听到秋景秀喊他,笑着弯下腰,将秋景秀抱了起来,擦了擦对方额头的细汗:
“这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儿臣休息好了。”秋景秀揽住秋君药的脖子,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糯,擦了擦眼睛,小声道:
“儿臣醒来没看见父皇,儿臣以为父皇不要儿臣了,我害怕。”
“怕什么,父皇叫了好多侍卫守着你呢。”秋君药看秋景秀还是一副噘着嘴不开心的样子,笑着点了点他的眉心,哄着道:
“父皇怎么会不要景秀呢,父皇最喜欢景秀了,刚刚还给景秀训了一匹好马,景秀要不要试试骑一骑?”
“哇,”秋景秀闻言顿时抛下心底那些不开心,眼睛睁的亮亮的大大的,一副十分欣喜的样子:
“哪里有马!儿臣要骑马!儿臣要骑!”
“马就在这里,景秀要是喜欢,父皇就把他赐给景秀好不好?”
秋君药一边说着,一边把秋景秀抱上马,而那马似乎是认可了秋君药这个主人,还主动跪下,让秋景秀坐好后再站起身:
“握紧缰绳。”
秋君药学一遍就会了,开始倾囊相授秋景秀:
“来,你试试看。”
秋景秀之前在百兽园看过宫女太监们训马,略懂一些,很快就上了手,一扫之前坐马车时的颓丧,玩的十分开心,在山上留下一连串笑声。
秋君药叮嘱了几个侍卫看住他保护他,随即带着引鸳回到营帐。
他是第一次骑马,即使懂得适可而止,但大腿内侧还是被磨破了,于是叫了小齐太监过来,拿了几种膏药涂。
涂了膏药后的秋君药不便再行走,加上他原本的身体底子就弱,骑完马后便觉得疲累,很快就被引鸳伺候着歇下了。
引鸳给秋君药拆下金冠后,给他铺好枕头,看着秋君药睡着,这才出门去。
他心里记挂着秋景和和国师今日那一遭,唯恐两人之间落下什么嫌隙,想着要为两者融通一番,于是掀开帘帐,朝秋景和的营帐走去。
秋景和的营帐在王帐的不远处,引鸳走了几百米就到了,他正想进去,就看见国师进了秋景和的营帐。
天色有些暗了,营帐内点起了灯,隔着薄薄的营帐,引鸳能看见国师进了秋景和的营帐之后,原本坐在桌前看书的秋景和换了个姿势,后背僵直,看口型应该是想让国师出去。
但国师却没有。
他反倒在秋景和的面前坐了下来,苦口婆心地说了些什么。说完之后,秋景和却没有马上做出反应。
下一秒,在引鸳正猜测两人在密谋些什么的时候,秋景和忽然拿出了一把折扇,抵在了国师的脖颈上——扇尖忽然弹出了一把利刃,明晃晃地对着国师的脸。
这幅场面着实有些惊悚,惊得引鸳下意识捂住嘴,忍不住后退一步,不小心踩断了一只树枝。
“.......谁在外面?”这个动静很快惊动了秋景和,他很快收了扇尖,快步走出营帐查看,但此时的引鸳早已不见了踪影,原处只剩下一个掉落的流苏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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