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自己走之后,他和景秀无所倚仗,所以才想尽办法来给二人铺路吗?
思及此,引鸳忍不住靠秋君药靠的更近,声音低低:
“陛下是在担心臣妾和景秀吗?”
“嗯。”秋君药伸出手,掌心拂过引鸳厚重柔软的发丝,
“阿鸯,你知道的,朕活不长。”
他说:“朕既然与你立下了三年之约,便要保你三年之后事事顺遂平安,更要防止有人用强权来威胁你,逼你做你不愿之事。”
“加上景秀如今既然已经从冷宫走入了众人的视线,便不可避免会被众臣拿来与几位皇子做比较,即使他对皇位无所牵恋,也早就被卷入了皇权的争夺之中。”
“与其眼睁睁地看着几年后的你们陷入被动,不如从现在起,就早早地为你们筹谋。”
引鸳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抬起头,和秋君药对视。
他恍然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他的陛下看他的眼神早已不再高高在上——
而且在任何时候,秋君药的神情都是温和的、从容的,与记忆里那冰冷嗜血的模样大相径庭。
“陛下.......”引鸳的语气忍不住一哽,像是不想去讨论三年之约这个话题:
“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早?”
“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秋君药笑,慢声道:
“你放心吧........不管朕的日后走到何种境地,朕绝对不会让你和景秀,陷入危机之中。”
.
秋景秀从冷宫里被带出来,重新获得圣宠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朝廷上下。
因为六皇子已死,所以双生子的诅咒便不攻自破,加上这是皇上的家事,臣子们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礼部很快领了秋君药的旨意,拟好章程,准备将秋景秀的名字加入皇家玉牒之中。
秋景秀要上皇家玉牒这件事给了秋景明、秋景和、秋景月三人极大的危机感,他们情不自禁地开始旁敲侧击秋君药,想要见一见这忽然冒出来的、对他们有所威胁的弟弟,但都被秋君药挡了回去。
秋君药也并非是故意不让秋景秀见见几个哥哥,实在是秋景秀他......
太过难带。
不仅连简单的几个称呼都学不会,甚至也不肯好好走路,终日像个小狗崽子似的上蹿下跳,把引鸳和秋君药都折腾的够呛。
不好也就算了,关键是他还特别喜欢把自己折腾出一身伤口,惹得秋君药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一日,在秋景秀又因为爬御花园的假山摔的满头包时,秋君药终于没忍住,揍了他的屁股。
秋景秀这个小狼崽子被揍了屁股也不会哇像别的小孩那样哇哇大哭,就这样梗着脖子看着秋君药,一副很不服气的模样,然后在引鸳的疯狂暗示下又只能老老实实地跪下,膝行几步拿着藤条递到秋君药身边,举高高,表情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
秋君药看着他脸上和手上摔出来的青紫和伤痕,真的气的够呛,心脏抽疼:
“父皇说了多少次,玩闹也有个限度,你现在是小孩儿父皇能理解,但你把自己摔成这样是怎么回事?”
秋君药蹲下身,看着小狼崽好不容易养好的皮肤上又裂开,第一次感到些许无可奈何:
“你就这么想气死你父皇吗?”
秋景秀似乎是感受到了秋君药的怒火,跪在地上,举着藤条的手微微发抖,不敢吱声。
“行了行了,起来吧,别跪了。”秋君药头疼地用指尖支着太阳穴:
“来福,去请邱太医来。”
来福忙躬身道:“邱太医早已候在殿外了。”
秋君药现在心情真的很差:“算他识趣。”
向来温柔的秋君药生起闷气来谁也不敢吭声,殿里黑压压跪了一片,只有引鸳站着:
“传他进来吧。”
言罢,引鸳又转过身,伸出手给秋君药按摩太阳穴:
“陛下,又头疼了?”
“朕心疼。”秋君药现在终于懂得为啥那么多家长会因为给孩子辅导作业发飙了,他只觉得自己的理智摇摇欲坠,就在崩坏边缘:
“好不容易养好一点,又伤着了。”
“好了陛下,别生气了。”引鸳捏了捏秋君药的指尖:
“邱太医年事已高,让他在外面候太久,也不是个事。”
“你说的也对。”许是引鸳的劝告起了效果,秋君药的眉头微微一松,紧接着,他伸出手,朝秋景秀勾了勾手。
秋景秀立刻像个小狗崽似的,连滚带爬扑进秋君药的怀里,黏人地和秋君药贴贴。
“小兔崽子,这时候又撒娇了。”
秋君药颠了颠秋景秀的体重,笑:
“快把受伤的爪子伸出来,给太医看看。”
许是天生就不会哭,所以即使邱太医给秋景秀治伤的药粉连大人也扛不住,秋景秀也始终一声不吭地任由邱太医摆弄,惹得邱太医在给秋景秀包扎伤口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这个小皇子几眼。
秋景秀很黏秋君药,被包扎完后又扑进秋君药怀里,哼哼唧唧地说一些不成调的语句,谁也听不懂。
秋君药任由他哼唧,两个人鸡同鸭讲地对了一会儿话,忽然间在一旁整理药箱的邱太医忽然跪下,对秋君药拱手道:
“陛下,臣有一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秋君药疑惑地抬起眼:
“什么事?”
“是和七皇子相关的。”邱太医道:“这件事,臣本来几年前就想和陛下禀告,但陛下您........”
看着邱太医一脸为难的样子,秋君药就知道原主几年前又做混账事了,片刻后只能无奈叹息:
“你说。”
他说:“朕不治你的罪......一切言论,朕自有判断。”
“是。”邱太医这回淡定多了,吐字也很清晰:
“陛下,臣怀疑.......七皇子他,患有痛偶症。”
“?”秋君药一愣:“这是什么东西?”
“一种奇症,臣年少的时候跟随师父在外游历的时候,意外在一小村庄中发现一则病例。”邱太医慢慢回忆道:
“一般来说,患有痛偶症的患者虽然极其聪颖,但身体发育却迟缓,举止喜做兽状,且不通人语。”
“这个病顾名思义,就相当于一个极其聪慧的灵魂放入了一个极其笨重的壳子,令人好似被控制的人偶一般。得病的人无法操控自己的行为,甚至还会因为过于紧张而屡屡做出和本心相反的行为,让人觉得无比怪异,误以为患者是中了邪,鬼上身。”
“臣斗胆猜想,老国师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病症,所以才会说两位殿下是不详之人。”
“.......”秋君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口便反驳道:
“景秀虽然还不会叫爹爹,但他,他........”
秋君药他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半句话。
是的,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景秀是因为长期待在冷宫无人教养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但——
扪心自问,冷宫也有几个废太妃居住,景秀并非是完全的与世隔绝,他怎么可能五岁了,学了半个月,却还连爹爹两个字都叫不顺嘴?
回想起半月里景秀的种种异常行为,秋君药低下头,看了一眼自顾自抠手指的秋景秀一眼,眼神一暗,
“.......景秀。”
他说:“叫爹爹。”
“啊........呜!”秋景秀努力张嘴,想要发音,却好像凭空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操纵,始终念不出那简单的两个字,最终急的满头是汗,像是啃不到骨头的狼崽。
“.........”见此,秋君药捂着额头,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底黑沉一片:
“邱太医。”
他说:“有什么办法能治好景秀吗?”
“他是朕的皇子........朕,不可能放弃他。”
怎么他不久前刚想将景秀当做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今天就得知景秀得了这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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