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君药毕竟是被父亲从小培养出来的继承庞大家业的顶级继承人,在同龄人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已经被父亲安排去名校插班上课,所请的课后家教老师也是各个领域最顶尖的老师,要不是因为生了一场病而意外来到这个地方,他也许也能在另外一个世界功成名就,完成一番事业。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因此,秋君药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和难关,这对他来说并不难,但因为难题接踵而至,这令他需要耗费大量的心力,也就令他本就不太健康的身体雪上加霜。
引鸳将秋君药的辛苦都看在眼底,他开始不再劝秋君药放过赵悯,而是沉默地给秋君药宽衣,坐在他身边,轻柔他的太阳穴,舒缓他的头痛。
秋君药有看书的习惯,即使是马上要睡觉,他也会在怀里揣本古籍,有事没事就掏出来看。
这天晚上秋君药宽了衣盘腿坐在床上,引鸳坐在他身后,拿一块干布缓缓地替他擦着。
秋君药爱干净,所以经常沐发洗澡,引鸳便不厌其烦地给他擦发,虽然秋君药几次劝他可以把这种事情交给宫女们去做,但引鸳似乎已经做成了习惯,每逢秋君药沐发,他都一定要给秋君药擦干才肯睡。
秋君药见说他不动,也就随他去了。
引鸳的动作很轻缓,秋君药真的读进去书之后,也就没有注意到引鸳已经把他的头发擦干了,等引鸳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秋君药早些休息的时候,秋君药这才反应过来。
“我在看会儿。”秋君药没有回头,而是伸出手握住引鸳伸过来的手腕,敷衍地哄道:
“乖,你先睡。”
“陛下您还是早点休息吧。”引鸳伸出柔弱无骨的白皙手臂,像蛇似的缠在他脖颈处,温热的呼吸似有若无,好似勾引:
“陛下今日已经看了很久了。”
“.......我警告你,少勾我啊。”秋君药偏开头,躲过引鸳缠过来的吻:
“你知道我忍不住的。”
“.......”引鸳似乎是笑了一声,侧过脸在秋君药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即指尖向下,解开身前人腰间红色的腰带,被秋君药一把抓住,翻身将他覆盖在剩下。
写满圣贤教诲的书碾过纷飞的衣角,啪的一声掉进床底,被急促的呼吸和水声所掩盖。
许久之后,引鸳从被子里钻出来,抬起沾满了水液的脸颊,指腹擦过皮肤,一点一点地舔掉:
“陛下此刻,可还看得进圣贤书?”
秋君药被引鸳勾的没法,喘息片刻,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
“我没心情不好。”
他说:“阿鸳,你不需要为了我做这些。”
引鸳擦干净脸,摇了摇头,像个小动物似的爬进秋君药的怀里,抱住他的肩膀,耳边听着秋君药沉稳的心跳声:
“阿鸳知道陛下心里难过。”
他和秋君药指尖交握,带着半山水手镯的手腕轻轻晃动,发出叮叮的声音:
“陛下,您不需要在我这里伪装。”
他说:“阿鸳可以是你的依靠。”
秋君药闻言,顿了顿,右手揽住他的腰,轻轻摸了摸引鸳的脸颊,随即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知道。”
他抚摸着引鸳只穿单薄襦裙的后背,说:“你对我好,我一直都知道。”
说完,秋君药低下头,指尖抬起引鸳的脸,不自觉拂过他耳垂处的耳洞,神情一暗:
“不是允许你恢复男装吗,怎么还总是穿女装,嗯?”
“陛下不是喜欢看臣妾穿女装吗?”
引鸳皱了皱秀气的鼻子:
“不要不承认,臣妾看得出来。”
“.........”
秋君药纠结了半晌,随即点头承认了:
“确实。”
他诚实道:“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要和一名男子共度余生。”
引鸳抬起头看他:“那现在呢?”
秋君药认真想了想,又道:“在遇到你之后,我也从未想过和别人白头到老。”
引鸳眯起眼睛,似乎有些愉悦,像是个偷吃到糖的小孩,笑的更外开怀:
“臣妾也是。”
“所以你穿女装还是男装我都会喜欢你的。”秋君药说:
“起码你还是你,不是别人。”
“可是臣妾就是想看陛下落在臣妾身上的眼神。”
引鸳躺在秋君药的大腿上,指尖玩着肩膀的头发,语气像是有些委屈:
“有时候臣妾真的好嫉妒慧妃和萧贵妃,嫉妒她们身为女人,可以为陛下孕育子嗣。”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一说到这个,秋君药的头就开始痛了:
“如果会预料到现在这个情形的话,我宁可原主........宁可我自己不生。”
“陛下,小孩子嘛,教一教就好了。”
引鸳翻过身,指尖绕着一缕青丝,仰头看向秋君药:
“那些毕竟是陛下的亲生孩子呀,陛下当然应该宠爱他们,难道能狠得下心惩罚他们吗?”
秋君药闻言,冷笑一声,眼底的温情在从引鸳身上移开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冷酷:
“爱子教之以义方。”
“如果生出个不仁不义的,那不要也罢。”
“........”引鸳欲言又止:“可是陛下,他们已经不是孩提了,很多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且错误已然铸下,陛下打算如何做?”
“乱世用重典,病深下狠药。”秋君药说:
“就是因为他们仗着皇子的身份无法无天,所以才敢这般放肆。”
“而我要告诉他们,他们既然是皇子,那他们的荣耀是我给的,也能随时夺走。”
“当一个人失去他仰仗的阶级权势,那所有的戾气和自矜自然都会被磨平。”
看着秋君药冷淡的侧脸,引鸳忽然感到心中一跳:
“陛下舍得?”
“当然。”秋君药说:“养不教,父之过。”
他缓缓收紧手指,像是强迫自己下定一个决心:“他们既然是我的孩子,就算现在长成了歪脖子树,我也要一根一根把他们掰直了。”
言罢,秋君药正想再说,忽闻来福走进来,跪在床边,低头唤道:
“陛下。”
他说:“小盛子说有要事来报。”
“.......小盛子?”
秋君药揽着引鸳肩膀的动作一顿,和不明所以的引鸳对视一眼,随即抬起头,指尖掀开床帏,露出半张脸:
“他来做什么。”
“他说他有要事禀告陛下。”
来福弯着腰,半点不敢把眼神落在此时躺在秋君药怀里衣衫不整的引鸳身上,“人已经在门口候了许久了,只等陛下得空呢。”
“.......让他进来吧。”
秋君药抓紧时间在引鸳的脖颈上亲了一下,随即翻身下了床:
“来人,给朕更衣。”
殿外的宫人顿时鱼贯而入,给秋君药穿好衣裳,来福扶着秋君药,坐到了大殿正中的书桌上,而下面则跪着战战兢兢、像个老鼠般的小盛子:
“你就是小盛子?”
“.......是。”小盛子咽了咽口水,仰起头,偷摸看了一样秋君药清俊的容颜,复又低下头,只觉自己猥琐的眼神会玷污这位尊贵的天子,不敢再看:
“奴婢有要事禀告。”
秋君药懒散地用扇子支着太阳穴,有一下没一下轻点着:
“发生什么事了?”
即使秋君药现在已经很放松,但小盛子还是扛不住秋君药居高临下的打量,伏下身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几乎要将自己缩成一团:
“奴婢刚才在正阳宫门前,听到大殿下和贤王殿下合谋,说.......”
小盛子咽了咽口水,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几不可闻,甚至还在打着颤:
“说今晚要夜探禁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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