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逸突然轻笑了一声:“我今天终于懂了一句话。”
徐子修用眼神示意他别卖关子快点说,快点把他从水火之中解救出来。
“一物自有一物降。”陈锦逸缓缓说道,“六少,吴少侠生气了。”
陆詷揉了揉眉心,竟也不避讳,起身拢了拢衣物:“我去哄哄。”
陈锦逸看着他的背影,又是一笑,笑着给自己敲开了一坛子酒,仰头将酒坛子里的酒往自己的嘴里倒,几回下去,那酒坛子便已空了。陈锦逸将酒坛子一扔,起身像抓小鸡一样拎起徐子修的后领子:“走,回房温书。”
“那,那六少的事……”
陈锦逸笑着摇摇头,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温你的书,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哦、哦哦。”走了两步徐子修突然又扭头看了一眼陈锦逸,陈锦逸故意板起脸,却没唬住徐子修。徐子修伸手在他
脸上捏了捏:“你竟然笑了,为什么?”
为什么?
陈锦逸仰头看着头顶已经接近满月的圆月,大概是,他突然觉得京城这一遭认识了这些人实在是不虚此行,而且未来的朝堂之上恐怕也不会太过无聊。
“因为……”陈锦逸拖了个长音,手在他脑袋上又敲了一记,“你蠢。”
……
庭院之中,陆詷看着唰唰直落的竹叶和竹林之中吴珣矫若游龙的身影。
终于,寒光一闪,分沓的剑影归于一拢,竹子的声响在一瞬间便消失了,仿佛天地间都安静了下来。吴珣将剑收回到了棍鞘之中,那锋芒尽数被看上去朴实无华的棍棒淹没,他极少使剑,即便是当初擂台之上为了给陈锦逸逼出内毒也只是将剑拔出了一截又收了回去。
“真生气了?”陆詷自然也知道吴珣的习惯,花庭之中,他以为吴珣是闹着玩的,但这不停下落的竹叶却让陆詷知道吴珣是真的生气了。
佛家慈悲为怀,草木皆生灵。
若非吴珣气狠了,是决计不会对着竹林发火的。
“嗯。”吴珣语气很平,越是平稳,陆詷却拿不准,倒真像陈锦逸说的那样,一物自有一物降,他有很多很多道理,此刻却一个都没有办法对着吴珣讲出来。
吴珣突然间出手了,他手中的长棍飞出,直直地就杵进了陆詷面前的石板之中,长棍击中的石板四分五裂。
“陆詷。”
这是吴珣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念陆詷的名字。
“你以后若是再被冤枉再不辩解的话,那就我来,我不会管你那时是什么样的身份。太子也好,皇帝也罢。你们愿意拿委屈当障眼法,但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你受到这样的误解和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从前两个各自要强的小孩儿,凑到一起后开始互相舔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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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殿试~~~~~
稍微修改了一下前面的章节,主要是修改了关于科举的制度问题~虽然是架空,但是还是修改了一下更符合历史上的科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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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殿上考校
53·殿上考校-父子殿上对策论,?邱晁受挫颜面无。
紫禁城的红墙,明黄的琉璃瓦,飞檐上蹲着的脊兽庄严肃静。
这里是多少读书人向往的地方,寒窗苦读十余年不过为了他年能够登阁拜相。
入榜的贡士此刻沿着御道走入了午门左右的掖门,?走过狭窄的掖门之后,?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朱红色的奉天门。
卯时一到,鼓乐齐鸣,?奉天大门缓缓打开。丹陛之上,考官居于其上,?等待考生的参拜,往年都是如此,皇上最后才会入场。但今日却有所不同,?皇上早早便来了,这让众考官面面相觑,?颇有些惶恐。
皇上既然已经来了,那这些考生便直接跪拜皇上,?无需再对考官行大礼。考官担心的是自己的工作是不是出了纰漏,?殊不知皇上早早来到,?不过是为了一颗老父亲的拳拳之心。除了天地君亲师,?自家儿子怎能叩拜其他人?即便顶着别人的脸和身份也是不能的。
众考生山呼万岁,三叩九拜。陆兼让他们平身后,?秉笔太监便将内阁拟定的几道题目送到了陆兼的面前,陆兼扫了一眼后,?提起朱笔在一道题目上画了一道圈,随后又写了几句话。
收到考题的读题官朗声道:“民为邦本,税乃国本,?果有尽善之策欤?官私疲怠,果有清厘之策欤?四海邦邻,和乎战乎,果有详实之策欤?多士勤学洽闻,能宣究其意者,毋泛毋隐,朕将亲览焉。”
众贡士再次叩首,行过大礼后,贡士依次进入大殿之中,逐一落座。
待考官纷发试卷,大殿之上便只能听见笔落于纸面上的声响。不同于会试时还有人会唉声叹气,殿试之上皇帝高坐龙椅之上,众人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敢埋头作答。
几个考官其实此刻也很忐忑,最后的一个问题是皇上亲自加的,难道边关有何变数?可谁都没有听见风声,就连一旁并不参与阅卷的邱晁也捋捋胡子摇摇头。
大昱的殿试从辰时考至申时,每人的桌上会备有茶点以供考生充饥,虽然多数考生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吃便是了。但坐在第一排第一位的陆詷却不一样了,仔仔细细喝完补气的红枣茶后,又将盘中的点心吃了个干净,竟然像是来用早饭的。
陆兼觉得好笑,冲着身边的太监招招手,轻声道:“再给那位考生备些点心。”太监刚想去时,又被陆兼叫住了,“去凤栖宫的小厨房拿,就拿那几样皇后最爱做的。”
那小太监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皇后娘娘最爱做的岂非就是太子殿下最爱吃的?但还是麻利地转身就跑,心道这位会元也算是得了皇上青眼,不论殿试成绩如何,以后定会平步青云。
不多时陆詷的桌上就多了几碟精美的点心,陆詷一愣,轻声道:“多谢公公。”
他说话很轻,但因为离得近小太监也听见了,刚想还礼就愣住了,这声音可实在不算是好听,而且有些哑,但莫名地他觉得说话的腔调有几分耳熟。
日晷一点点划过了北边,待到午时刚过,就已有人落了笔,将考卷一卷,便撑着脑袋盯着不远处那明黄的阶梯瞧。
陆兼也恰到此时打了个哈欠,盯着一早上儿子的脑袋瓜顶,终于有些倦了。
监考的考官赶紧上前:“皇上当保重龙体,不如回去歇息,此处有臣等在。”
陆兼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他今日出凤栖宫的时候,明绾说了,必须看着儿子考完试,若是有人欺负儿子,他得给儿子撑腰。
陆詷其实也有些困了,他无奈地仰头看着陆兼,无声地控诉着为什么考试时间要定得这么长。陆兼对此撇了撇嘴,目光示意他看周围的考生,你自己瞧瞧,有多少是写完了的?
终于,大概日晷也感受到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父子俩的困意,紧赶慢赶地走至了申时。申时一至,响鞭甩起,殿试结束了。
考官将所有考卷尽数收起后,交由等待的弥封官将名字一一遮盖糊起,而后交由掌卷官。为避免舞弊顶替,平武帝时便改了
制度,交卷后考生并不能离宫,而是暂时歇入偏殿,等待明日辰时文华殿由皇帝钦点一甲前三。
陆兼虽心疼儿子,却也不能坏了祖宗规矩,只得让陆詷跟诸位考生一样一同歇于偏殿。次日寅时,已经有考生早早醒了,意外地发现那位看上去与众不同的会元此刻身上盖了件绒毯。
被行了注目礼地陆詷坦然一笑,但并未将绒毯掀开,只因掀开后这些考生恐怕吃了他的心都有,绒毯之下他的手中正揣着一个手炉。
京城已经入秋了,昨夜的偏殿还是有些凉意的。陆詷想起昨夜从天而降的吴珣,嘴角忍不住扬起了笑意,这两件还是他死活没有推拒掉的,否则今日这些考生就会发现他身上还会各式保暖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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