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现在不饿,可那馒头留着多好,万一明天她还出不去大昱士兵又不给饭了呢?
枝子夫人有些后悔了。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什么,她看着两个老鼠搬不走馒头于是开始啃着吃的时候,她莫名地感受到饿了。
咬咬牙,她将自己其中的一枚发簪抽了出来,那看上去像是一枚竹子,但当枝子夫人将末端轻抵朱唇时,一声清脆的笛声传了出去。
枝子夫人舔了舔唇,她揉了揉自己突然间咕噜咕噜叫起来的肚子,她不想留在此处了。
连续的一声长短相接的笛声后,枝子夫人将发簪插回了发间,双手整了整头发。看着闻讯赶来的士兵,一双杏眼显得格外无辜。
士兵挠了挠头,没发现有什么异动刚想盘问几句时,枝子夫人便先发制人:“好哥哥,长夜漫漫,你舍得让妾身孤身一人吗?”
那士兵打了个哆嗦,赶紧走了,直到后来枝子夫人哼起东瀛小调,也没敢再靠近。
而那送馒头的人刚走到墙垛之下,想要翻墙出去的时候,就发现墙头坐在了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他的眼角还有很长的一道刀疤,刀疤少年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怎么?你竟没死在海里?”
送馒头的人眼神一冷:“滚开。”
“滚去哪?”刀疤少年咧着嘴,“滚去游云客栈?我来着好几天了早就盯上你了,你就不怕我跟你主人说你的身份?”
“他们不是我主人。”是恩人,此刻月光也刚好洒在馒头少年的面容之上,赫然便是石头。
“不管是什么人,反正我把你身份说出去,你又得被抛弃了。”刀疤少年拖了个长音,不怀好意道,“如何?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抛弃”两个字明显刺激了石头,他的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脸上的恨意几乎就要喷薄而出。
“嗯?怎么样?”刀疤少年颇为得意,他用拇指摸了摸自己的刀疤,呵呵一笑,“你帮我把夫人救出来,我呢,帮你保守这个秘密,让你安心地做他们的一条狗。”
“不准你这么说他们!”石头猛地一跳蹿上了房垛,一拳头砸在了刀疤少年的刀疤眼上。
刀疤少年猝不及防地往后一栽落了地,他站起身后恶狠狠地淬了一口:“看来你小子是欠揍了啊。”说罢便冲向了石头。
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这么一看才发现两人的身材差距有些过分地悬殊,石头的身高才到那少年的肩膀。
这样的身高差距,石头也不会武功,他现在才学到了扎马步的环节。可底盘再稳也经不住别人的越级打击。于是,一盏茶的功夫后,石头边被刀疤少年狠狠地压在身下,石头的双手被刀疤少年反剪在身后。刀疤少年用手臂压住石头后,腾出了一只手重重地从后面给石头了一个大嘴巴。
“嗯?不服?还打我?”刀疤少年冷笑一声,“你不照我说的做,我现在就捅死你。”他的腰间赫然别了把弯刀。
“你想知道怎么救她?”石头沉思了片刻后,“我可以告诉你。”
“哦?”刀疤少年眯起眼半信半疑。
“我可以告诉你钥匙放在哪里以及换班的时间……”石头的声音越来越小,刀疤少年为了听清楚将头靠了过去,石头突然间在他脸上狠狠地淬了一口血,那血中还带着一颗牙,是刚刚被打下来的:“我呸!你连提到他们都不配!”
随后石头趁着刀疤少年的眼睛被血唾沫糊住的时候,将自己脖子用力后仰随后用最大的力道将自己的头砸向到刀疤少年。刀疤少年被砸懵了,手一松坐在了地上,剧烈的冲击让他眼冒金星。石头趁着这个工夫迅速翻身回击,每一拳都没有留情面。
当然,他们可能也没有什么情分可言。
扭打之中,石头一把将刀疤少年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
那少年瞪大了眼睛,他看见那闪着寒光的利刃,声音都打起了哆嗦:“你,你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你这样的人人人得而诛之。”石头的声音很冷,甚至比那刀刃都要冷。
“你……”刀疤少年快哭出来了,“你都给夫人送馒头了,难道就不能念及我们的旧情吗?”
“她救过我,所以我给她送馒头。她是东瀛人,所以我不可能放走她。而你是大昱人,却给倭寇卖命,你说你有什么脸面存活于世?”说罢,石头便要动手。
眼前着刀尖就在自己眼前了,刀疤少年一个哆嗦,裤子便湿了:“你不能杀我!我若死了,跟我一起来的必定会将你的身份告诉那几个……”他嘴贱的想加一点修饰词,一想到刚刚自己的待遇,瞬间便咽了回去,只说了,“那几个人。”
“随便。”石头冷冷地道,“你不说我也是要说的,他们对我有恩,我不能骗他们。若是他们不愿意留我,我就长大了再找他们报恩。”
说完,石头不再犹豫将手高高举起来,用力便要扎下去。
刀疤少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阻止了这场眼看着就要发生的血案:“石头,这样的人不值得脏了自己的手,给你个手帕包着。”
石头愣住了,这个声音似乎将他从那无边的炼狱中拽了出来,过往那些如同走马灯在他眼前闪过的一幕幕让他恨之入骨的画面在这一瞬间似乎被那风轻轻地给吹散了。
他低头看着那刀疤少年,还是他讨厌的人,欺负过他,侮辱过他,但他此刻的手却突然间扎不下去了。
说话的是吴珣,他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走到石头面前蹲了下来,用手中洁白的帕子在石头的嘴角上擦了擦,仔细地将他嘴角的血擦干净。
“少爷……”
吴珣笑了:“都说不用叫我少爷,你要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叫,不如叫我吴大哥?”
石头眼底一热,迅速地低下头,唯恐被吴珣瞧见眼角的泪光。
“吴、吴大哥。”
“这不就乖了?”吴珣看着他手中的弯刀,“想不想跟我们去西北?”
“去、去西北?”石头猛地抬起头,“想,但是老爷说……”
“我知道,我去跟他们说。”吴珣笑眯眯道,“西北比京城刺激,有最广阔的沙漠,最桀骜的战马,最烈的烧刀子。”吴珣低头看了一眼那正在劫后余生暗自庆幸的刀疤少年,“杀这样的窝囊废有什么意思?吴大哥带你去杀突厥人。”
当然竟然也好,有最不舍得的小院子,有最舒服的床,最甜的冰糖葫芦,当然还有最甜的那个人。当然这些就不用和石头说了,吴珣笑眯眯地打定主意拐带这个小孩儿去西北。不为别的,只因为堵不如疏,那些在他身上和心上留下的恨意总得有一个出口发泄出去不是吗?
石头站了起来,看了看手中的刀,将刀子插回了刀鞘中。
刀疤少年迅速翻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石头看着他的背影,又仰头看了看吴珣:“不追吗?”
“嘘。”吴珣笑眯眯地用手指抵在唇中,神秘兮兮道,“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你暗一大哥跟去了。”
石头恍然大悟。
两人又走了一小段路,石头没忍住道:“吴大哥,我不是故意骗你们的,我只是怕……”怕被嫌弃,但方才看见刀疤少年石头突然明白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被别人威胁不如自己主动坦白了。至少,这样的话自己没骗人。
吴珣晃了晃手指:“骗人的前提是我们相信了你的故事。”石头说的故事太简单了,简单得解释不了他身上的那么多旧伤,但这不妨碍这是个心思
简单纯洁的小孩儿。
石头愕然。
吴珣大笑道:“逗你玩呢,你若有什么想说的,回去跟你两个爷爷说道说道,你两个爷爷是会疼人的,而且他们经的事多见的人也多,你想不通的他们或许能帮助你想通。就算是你觉得说不出口的也可以跟他们说,他们别看脾气和和气气的,年轻的时候都是大风大浪过来的。还有你刚刚说的长乐岛上的事呢,就跟你小詷哥哥说一说,也算你立了个头功,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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