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跟我说他找了个百年难得一见根骨清奇的弟子,佛性极强,就是不肯剃度皈依。”
吴珣:“……”果然……这种家务事就不能关起门说吗!非得到处宣扬吗!
玄宁摇头叹气,似乎有些羞愧,吴珣不解,玄宁这才说道:“我本以为是了空能耐不行,还出言相激过,没想到是因为你的正缘并不在佛门。”
玄宁这话一出,陆詷悄然松了一口气,这时候他才发现刚才心似乎提在了半空之中,不过要是珣儿此生注定要入佛门,他也只能去佛门抢人了。
玄宁一脸的恍然大悟,整个人似乎都舒坦了,却留下了四个心底痒痒的好奇心被吊起来的人。吴珣虽说不想逼玄宁,但其实也多少好奇玄宁法师到底看见了什么。他从前确实不再在乎所谓命格,但和文黎聊过后,他意识到他和陆詷的命运息息相关,又涉及死劫,难免想知道的多一些。
陆渊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他径直泡了一杯茶后喝了一口:“你话说一半回头这俩孩子瞎想,万一再产生别的枝枝蔓蔓,岂非是结下了因果?”
要说还是陆渊了解玄宁,陆渊“因果”两个字一出,玄宁双手合十碎碎念道:“使不得使不得,贫僧说就是了。”
玄宁顿了顿说道:“这个娃娃是凤格。”
四下皆静,陆渊喝了一口茶,淡定道:“就这?”
玄宁又羞又恼,似乎他本来就极不擅长讨论这样的事,也不太能理解陆渊的反应:“那是你孙子。”玄宁清楚陆渊与沈言的关系,但从前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沿海这样的事并不罕见,虽然像他们感情这般好的也不多。对于陆渊的身份,玄宁也只知道此人确实有些不平凡的过往,但陆渊命格星象雾气蒙蒙,他无法窥探其中也无意深究。玄宁也是今日见到陆詷,才通过陆詷的命格确定了陆渊的身份,也莫名其妙地被硬塞了一个秘密——
平武帝未死,而且和他在位时的总管太监闲云野鹤,鸳鸯双飞。
“所以我挺高兴的。”陆渊笑了,“他们俩两情相悦互许终身,小珣是凤格
岂不是一件好事?龙凤和鸣,江山稳泰。”也说明,这两个小孩日后的感情之路应当比他与阿言顺遂许多。
玄宁似乎醍醐灌顶,又顿悟了什么,连道几声阿弥陀佛,最后叹息道:“听君一席话,更胜修禅十年,是玄宁迷障了。”他本是方外之人,若拘泥红尘琐事岂非失了佛心。
“你这娃娃虽是凤格,但身具龙相。按照过往说法,一山不容二虎,两龙并空江山必乱。但你们二人命格相偕,又加之你身具龙相乃佛龙也,佛龙佛心,能保江山安泰。”
“我倒更想珣儿爪子利些,以免日后被人欺负。不过大师此话陆詷记下了,日后恐怕还有用到的时候。”陆詷不信神鬼之说,但自然有人信,不仅信还深信不疑,否则也不会有人将泰山与皇上和太子联系在一起。玄宁此番言论对他无甚所谓,但是日后堵大臣和钦天监的嘴倒是极有用的。
“阿弥陀佛。”对着陆詷,玄宁不欲也不能多说什么,陆詷命格之中真龙已现,甩头摆尾四爪攀腾,虽尚缺一角,但已经不是他能够评说的了。
四人又和玄宁喝了会儿茶,谈了些近日临安的情况,用了顿素斋后便和玄宁告辞。出了灵隐寺,陆渊才道:“玄宁一心向佛,更是有窥命掐算的本事,但就是太拘泥于佛学一道,一叶障目了。”
“但我观玄宁法师眉心松动,似乎已堪破迷雾。”沈言笑道,他与玄宁也相识已久,多少知道他所困扰之事,今日若是他们能解了玄宁的结也算是好事一桩,日后说不得世间又多了一位得道的高僧。
“是啊,我们这也算互为机缘了。”陆渊也笑,他们解了玄宁的惑,玄宁也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而他们身前走着的陆詷却在给吴珣洗着脑:“珣儿莫要太执着命数一道,即便今日那大和尚没说你没有凤命,日后那皇后之位除了你也不会有其他人坐上的。我倒是觉得皇后之位未免太委屈你了。”成了皇后便要遵宫规,条条框框就连陆詷想一想都觉得脑袋疼,更不用说山野林间自由惯了的吴珣。
吴珣捏了捏陆詷的手心:“祖父祖母尚且都需隐忍,陆伯伯和孙伯母也有许多不得已,人生在世本就不如意十之八九,我想与你相守之时,便已做好了这些准备。”
“我便是知道爹娘有许多苦楚,便不舍得你我同他们一样。”陆詷想了一想,“不过也不用担心,若是宫规不合理改了便是。”
落于他们俩之后的陆渊听见了,眉眼之间满是兴奋,冲着沈言挑起了大拇哥:“有昏君的潜质。”
沈言哭笑不得,拍了一下陆渊的手背:“瞎说什么呢。”陆詷的底子在那呢,就是歪到天边也算不上是昏君。
倒是吴珣转头看向陆渊,很认真地说道:“我绝不会让小詷为了我变成昏君的。”
陆渊不禁苦笑,他其实还真不是那个意思,他是想说如果小詷肆意妄为一点或许会过得快乐一些,不过老天给他们陆家配的媳妇儿似乎都过于的明白事理了,连个昏庸的机会都不给。
眼睛一转,陆渊看了眼天色,现在冬至已过,天黑得早,此刻暮色已经逐渐取代了日光。看日头差不多了,陆渊兴致勃勃道:“我们现在去醉仙楼吧。”
沈言扶额,陆渊这是打算把陆詷把歪里带吗?可惜看起来效果不是很显著。
陆渊轻拍沈言挽着自己的手背,轻声道:“要想不变歪,便得年轻时多看些风景,见得多了便不容易动摇。”
不过陆渊想岔了一件事,就是他以为他起来根正苗红的乖孙孙还没去过青楼。万没想到,一进醉仙楼,一锭银子便从陆詷的袖中甩了出去:“楼上雅间。”
这醉仙楼刚刚开门,那老鸨还倚在门柱旁打着瞌睡,被银光晃了眼瞬间就精神了,接住了银子往水袖中一揣:“几位爷一起?”
“怎么,不够?”陆詷眼皮子都没掀,又扔出了一枚银锭,老鸨脸上瞬间堆满笑,“公子说笑了,二楼雅间请。”
老鸨见多识广,眼神多尖啊,虽然看这几位面生,但穿衣打扮看上去都是大户人家,打头的公子哥更是出手阔绰,这样的公子哥儿若是哄高兴了一掷千金都是常有的事。老鸨提着裙摆追了上去,也不管门口的迎来送往了。
老鸨亲自带路,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幽静但却推窗能看见一楼大堂并且正对着高台的地方:“几位爷第一次来吧?先在此间坐一坐,我吩咐姑娘们准备起来,几位爷若看中了哪个姑娘便知会奴家一声。”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这几个人身上游走了一圈,便知道那陆渊沈言陆詷和吴珣便是这里能做主的,但这四个人中陆詷显得最为阔气看上去也最不好相与,陆渊虽也气势非凡,但四处打量显然是极少光顾这样的地方。而沈言和吴珣看起来更是不谙此道,而且看起来脾气比较好,但这样的人却不是青楼最欢迎的客人,没有男人的争强好斗,姑娘们自然就叫不上价钱,醉仙楼也就不配称之为临安最大的销金窟了。
而另外两个黑衣男子,看上去更像是护卫随从,另一个小男孩就更不用说了。
老鸨笑着弯下腰,想要捏石头的脸:“小弟弟也想找姑娘吗?”
石头捂住自己的脸赶紧往暗九身后躲,暗九伸手一拦:“这是我弟弟,年纪小,我们带他来开开眼,叫姑娘就不必了。”
老鸨踢了个硬板,笑容也有些僵硬,心道这看起来挺漂亮的男孩子怎么这么不好相与,像是憋着一股火气似的,不过她要是这么走了便也不是醉仙楼的老鸨了,她笑眯眯道:“几位爷吃过了晚饭没有?我们这儿的厨子手艺还过得去,不如上几道菜让爷品鉴品鉴,指点一二。”
老鸨其实也没想错,暗九从进醉仙楼便憋着一股气,气暗一平常一板一眼进了这楼眼睛就四处打量,一定是被太子妃说动了心,一门心思想讨媳妇了。于是当陆詷问他们有什么想吃的没有的时候,暗九突然豪气万千道:“给我上你们这最烈的酒,我今晚要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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