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还没吃完。”徐子修挺委屈,一手捧着大馒头,?“我一饿就写不出文章。”
陈锦逸:“……”文人就是矫情,贪吃就贪吃,非得跟写文章挂上勾。
“我的手艺,?怎么样?”吴珣从陆詷身后闪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虽说别不上□□吧,?但也有五分相似。
宁伯挑起了大拇哥,确实认不出,?别说就没有几个官员直视过太子殿下,?即便直视过觉得像又能如何?不过宁伯忘记了,?现在朝中确实还存在个把老骨头,?是直视过殿下又不怵殿下的。
比如太子太师。
陆詷笑着坐下来,看清面前的粥后,?用瓷勺搅了一下:“这是什么粥?”
和平常的白粥或者是小米粥不同,煮得半透明的粥水里面放了猪肉猪肝还有其他一些内脏,?上面还撒了花生碎和剪成小块的油条碎。
宁伯笑呵呵道:“这是老奴在一家岭南人开的茶点铺上买回来的,据说这是状元及第粥。”
陆詷乐了:“我若是真是状元及第才不是什么好事。”
徐子修听见宁伯介绍又多喝了一口,把手里最后一点馒头咽了下去:“为什么?六少不想考取功名吗?”
一直沉默的陈锦逸突然开口问道:“六少想入朝为官吗?”
“说实话,?没想过。”陆詷笑笑,“你们呢?你是为什么想要考功名的?”
陈锦逸扯了扯嘴角:“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原本是为了师父的遗愿,但我现在已经和褐衣门没有关系了,其实我现在也不清楚。”
“你还想回江湖去吗?”
陈锦逸又是一摇头:“我小时候其实很厌恶公门,觉得公门之人都是伪君子,武林中人哪怕是小人那也是真小人。但我现在却发现,其实有人的地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我虽然连我师父的遗愿是真是假都不清楚,但……没准这是老天给我指了一条别的路子,试试也无妨。”
陆詷点点头,又看向徐子修:“你呢?”
“娘亲供我读书,但是她是不让我考功名的,是我自己想考。”徐子修狼吞虎咽又给自己塞了一根油条,“我想跟爹一样,为官后能造福一方百姓。”
“你若考取功名,想跟你父亲一样去翰林院吗?”
听见了陆詷这个问题,陈锦逸皱了皱眉头,刚想清清嗓子岔开这段对话,却听徐子修快言快语已经回答了:“不想。”
陆詷哈哈大笑,不再说什么。
陈锦逸对此揉了揉眉心,心说这傻子不进翰林也挺好,进了可能被一群人精生吞活剥了。陈锦逸没有说的是,他之所以小时候不喜欢公门,是因为他的祖父曾经被牵连免职,所以他虽读书读的不好,但耳闻目染朝堂上的弯弯道道多少知道一些。
他现在还记得八岁那年祖父过世的时候,他曾在祖父病榻前说,他此生想做顶天立地的大侠,绝不做公门鹰犬。却被祖父捂住了嘴巴,他还记得祖父那时笑着说道:“傻小子,哪里都是一样的。”
陈锦逸当初不懂,现在却明白了。
终于等徐子修磨叽完他的早餐后,陈锦逸拉着他便出了府,看着他俩的背影,陆詷失笑了一声,一个精明一个憨,倒也般配。
“干嘛干嘛,你走慢点。”徐子修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陈锦逸,“我都快吐出来了。”
陈锦逸瞪了他一眼:“你……”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干脆地闭了嘴。
徐子修挺纳闷:“你生什么气啊?谁招惹你了。”
陈锦
逸:“……你是不是傻子,刚刚六少问你想不想进翰林,你怎么就这么实诚?”
“那我是不想啊。”
“你不知道大昱历朝历代能入阁的都是从翰林出来的吗?”虽说现在的内阁形同虚设,由右相把持着朝政,可谁知道往后会是什么光景呢。
徐子修笑了:“我当你在气什么呢,我知道啊。”
“那你……”
“我又没想着要入阁拜相。”徐子修摆摆手,“我能当好一方父母官便足矣了。”随即他捅了捅陈锦逸的腰眼,“你这么紧张我啊?”
陈锦逸嘴角抽了抽,懒得搭理他,转头就走。
“诶诶,等等我啊。”徐子修一边小跑还不停地碎碎念着,“再说是六少问的,又不是皇上问,我跟你保证皇上要是这样问我,我一定好好答好不好。”
陈锦逸抿了抿唇,虽然他不知道那位六少爷的身份,但一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单不说六少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和气场,就说那经常在屋脊间穿梭但从不现身的保镖,以及那位看起来和蔼可亲但却给他一种奇怪感觉的宁伯。
其实整个宅邸除了徐子修那个傻子,最让陈锦逸看得明白的只有吴珣,所以虽然他对六少的身份多方揣测,但吴珣说他们是发小这件事一直没能让他把猜测推演下去。
算了,看不透就看不透吧,总归是救了自己的人,他虽有所疑虑但对这位六少还是信任的。陈锦逸看了一眼徐子修,不同于别的考生紧张焦虑,徐子修此刻正傻呵呵地打量着贡院,一脸的好奇。陈锦逸伸手狠狠掐了一把徐子修的腮帮子:“好好考,别给小爷丢人。”
徐子修捂住自己的腮帮子:“明明我才是你师父。”
陈锦逸又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所以师父要是连徒弟都考不过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此时,贡院门口的一口大锣突然被敲响了三下:“卯时四刻已至,考生入场,验明正身。”
这是大昱的科考规矩,卯时四刻考生开始入场,卯时六刻停止入场,考官一个个对着名帖验明正身,还要搜查全身是否有夹带。等到全部考验完毕,辰时正式下发试卷开考。和武举一样,考三日,分三场,每一日的酉时结束当日考试,收走当天试卷。但和武举不同的是,科考期间不可出入贡院,吃喝拉撒睡都得在贡院之中完成。
所以徐子修刚想排队进贡院的时候,就被陈锦逸往怀里塞了一个大布包。
“这是什么?”这东西是陈锦逸一直背在身上的,徐子修没有想到是要给自己的。
“吃的。”陈锦逸摸了摸鼻子,粗声粗气道,“你不是吃不饱就没力气做文章吗?多吃点,考个状元回来。”
这话刚落下,就被周围考生的目光无声地攻击了。
徐子修倒还这么没想过这个问题:“反正、反正,我至少跟你考一个名次。”
其他人目光随即变了,看陈锦逸的模样也不像是有官职在身,没准是前几届的考生,却没有人想到他会是前两日放榜的武举探花。不过也属正常,毕竟大昱的文武官员一向互相看不顺眼。
陈锦逸失笑,这点倒是挺机灵,挥了挥手目送徐子修进了贡院,他自己则是只身前往禁军报道。
而陆詷则是姗姗来迟,几乎是压着贡院关闭的时间到的贡院门口,周围已经没有考生了。
吴珣将手里的食盒塞给了陆詷:“我跟宁伯一起准备的点心,你多少吃点,别空着肚子。”
“珣儿亲手做的,我哪敢不吃?”
吴珣脸有些红:“有些碎掉的点心是装的时候不小心,不是我偷吃的。”
陆詷忍不住逗他:“你昨日不是还说君子不吃别人碗中的食物吗?你该知道的,我不是君子,自然也不介意吃你偷吃过的。”
吴珣闹了个大脸红,推着陆詷往贡院里走,虽然被逗毛了,但还是忍不住叮嘱:“写累了就别写了,我听他们说了要写可多字了。”
门口负责验名帖的考官越听越觉得不靠谱,这两人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来考试的,指了指一
旁放着的日晷,皱皱眉头:“还不进去?”
陆詷笑了笑,将自己的名帖递给了考官,考官仔细核验后将名帖递回给陆詷:“马嘉瑞?”又递给了陆詷一个木牌,“进去吧,挂于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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