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均城连连赞同:“吃饭好,让她多吃点。”
徐曜洲像是被傅均城逗笑,多看了他几眼,突然道:“哥哥怎么知道妈妈身体不好的,我以前有跟哥哥提过吗?”
傅均城喉头一哽,登时没接上话。
徐曜洲说:“不过哥哥别担心,妈妈这几年的身体好多了,精神状态也一直都不错。”
傅均城挠了挠眉角,默默“哦”了一声,但还是忍不住多嘱咐了一句:“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你还是得小心吴靳。”徐曜洲脸色微沉,静静听傅均城说完。
傅均城斟酌几番:“他这人就是个疯子,虽然暂时消停了,可难免心有不甘,做出什么事来对你,或者对徐家不利。”
徐曜洲半晌没应,直到傅均城狐疑看过来,才垂眼轻轻附和:“我会的。”
吴靳是个疯子……
他又何尝不是?
不然也不会主动找上吴家那私生子,千方百计帮他对付吴靳。
这些事情他没想让对方知道。
他甚至有些害怕对方知道。
对方护着的、纵容的,不过是那个乖顺又可怜的他。
他便借着这点可悲的怜悯之心,可耻地留在对方身边,享受片刻的温柔。
这个世界一点都不温柔。
除了这个人。
看出徐曜洲的神色不对劲,傅均城随手搁下捧着的水杯,拿手背靠了靠徐曜洲额头,狐疑道:“你这些天怎么总是这样跑神,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该不会是被我传染了吧?”
徐曜洲不闪不躲,凝视他良久,忽然道:“哥哥,我这些天做了很多梦。”
傅均城:“嗯?”
徐曜洲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我梦见自己无父无母,最初的记忆就是在福利院里瞎跑,为了一颗糖跟人争得头破血流……”
徐曜洲欲言又止,没能说下去。
傅均城却突然接话:“为了一颗糖跟人打架,因为不肯认错被老师训得半死,后来为了混口饭吃进了娱乐圈?”
傅均城莫名其妙,这难道不是他上辈子的经历吗?
不是原身,而是他自己。
为什么徐曜洲会梦见这些?
傅均城没想通。
甚至有种自己再想下去就要记忆错乱,彻底疯掉的错觉。
忽听徐曜洲道:“不是为了混口饭吃。”
傅均城茫然抬眼:“什么?”
徐曜洲的表情虔诚,湛黑的眸光平静,却又在眨眼间如有暗流涌动。
这情绪来得太快又藏得太深,傅均城几乎没能捕捉到。
徐曜洲注视着他的眼睛:“是为了一个人。”
穿过数载风和雪。
花开花谢,白云苍狗。
他唯一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时至今日,一如往昔。
作者有话要说: 城崽上辈子经历的记忆其实是洲洲的,之前在20章提过
20章还梦见了两个人小时候的见面,洲洲脸上的泥和脏了的外套和球鞋是因为之前刚刚被人抢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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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或许是脑子里的东西太乱了。
当晚,傅均城一直睡不着,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十多年前,梦见了他待了许久的福利院。
他没有见过父母,也没有什么朋友。
福利院里的孩子很多,但好像永远跟他不对付,稍有磕磕碰碰便是好一顿争执,记忆最深的是某次他在枕头底下藏了颗糖,粉色的糖纸,被他用金丝绳打了个蝴蝶结,结果被隔壁床的小兔崽子给偷了,他气不过,又把人揍了一顿。
那颗糖有没有抢回来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有种感觉,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吃糖的。
只是听说被宠的孩子,容易有糖吃。
所以吃在嘴里,连那齁甜的滋味,也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他的记性一向不太好,中间可能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可他记得都不太清楚。
后来为了口饭吃,机缘巧合开始拍戏,学会自己买糖吃,可总是没有以前的味道,像是缺了点什么东西,但如果要详细说的话,他又讲不上来。
他梦见自己整日混在剧组里,过得很辛苦,有回甚至从马上摔下来,差点要了命,好不容易才挺过来。
应该是没有人陪着他的。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连一丝风的声音都听不到。
可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恍惚间他又听见耳边有个人在跟他讲话,带着几分撒娇的感觉。
那个声音说:“哥哥,我的脚好疼啊,你能不能常常来看我。”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会撒娇的。
况且,有人来看了,难道脚就不疼了么?
结果那个人又讲:“疼还是疼的,只是你多陪我说说话,我就忘记疼了。”
他突然听见自己的嗓音,哭笑不得回道:“你这些话究竟是跟谁学的,有这时间多睡一觉不香吗。”
对方说:“等睡一觉醒来,你一走,我又是一个人了。”
那个瞬间,他好像突然发现凝滞的空气缓缓流动,带来一丝清凉的风,穿过窗户的缝隙,掀起雪白的纱帘,顺着斜斜照射在墙角的暖阳拂过来,他依稀闻见了桂花的浓郁香气。
耳边的那人委委屈屈的:“我以前在福利院都没有人跟我讲话,他们不仅不跟我讲话,还抢我的糖,后来我把糖藏在枕头下,还是被抢了。”
他闻言抬眸,蓦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人小心翼翼看着他,漂亮的桃花眼里倒映着窗外的耀眼阳光,像碎了满河的星。
眼前的人问:“哥哥,你还会来看我吗?”
经年一梦。
他怔怔瞧着对方,觉得自己幡然醒了,好像又没完全醒。
明明也算不上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但他莫名觉得鼻子有点酸,眼睛也有些看不清,只在影影绰绰间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毫无缘由生出几分怀念的感觉来。
他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有看到这个人了。
可他上一秒才看见了对方那双清亮的眼睛。
模模糊糊的,他又觉得不应该这样。
对方不应该遇见他,更不应该认识他。
这样就不会因为他遇上更多的事,惹上不该惹的人,也不会为了他丢了命。
说不清是因为愧疚,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他后来去替对方求过一个护身符,算过一支签。
签是下下签,护身符没能给出去,遗失在一场大火里。
记忆仿佛被定格在某个残阳如血的时刻,他看见对方的脸被烈烈火光照得通红,孤零零坐在满是摇曳星火和滚滚浓烟的房间角落,四周满是呛人的烟味和腥潮的铁锈味,热浪一阵又一阵地袭来,灼得人头晕眼花。
画面一转,他又听见那个人哑着声音问他:“哥哥是不是喜欢我?”
他急着把人救出去,根本不记清究竟有没有回答对方。
又或许是说了“喜欢”的。
不然对方又怎么会接他的话,断断续续道:“可是我骗了哥哥很多回,也做了很多不好的事,让你不高兴。”
“……”
“所以别救我了,不值得。”
“……”
“就当我不存在了,省得惹你心烦。”
……
怎么可能不存在。
大梦如初醒。
所以经历着你的人生,把自己当成你一样活着。
是没有他的人生。
一梦就是好多年。
是他浑浑噩噩,迷迷糊糊的那些年。
或许是他没有关紧窗户的原因,夜里的风特别冷。
傅均城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梦做了多久,睁眼时觉得心口处疼得厉害,仿佛快要窒息般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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