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难受。
也很委屈。
他看见自己就着对方的力道狠狠扑过去,无比煎熬地咬住眼前人脖颈一小块白皙细腻的软肉,听见对方吃痛地倒吸了气。
他咽了咽喉咙,松口,额头抵在对方的颈窝处。
他在等对方推开自己。
或者害怕地跑开、逃走也好。
可是只等来一双将他楼得更紧的手,不可置信问他:“吴靳给你吃药了,是不是?”
吃了。
所以呢?
傅均城迷糊想了一下,觉得周围的空气也随着自己的体温,毫无征兆升高了好几度。
“快走。”
他张了张嘴,嘶哑地喘息着:“或者……帮帮我……”
他让对方帮他……
帮他?
怎么帮他呢?
傅均城来不及细想,就被人十分强势地抵在了墙边角落。
对方红着眼,沉声问:“他碰了你哪里?”
……
像是被带刺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了四肢百骸,傅均城僵着身体无法动弹。
直至有鲜活的气息窜进口腔和鼻间,似骤然又重新活过来!
傅均城搭在枕边的手指动了动。
天光大亮。
有拂晓微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照亮室内某一寸沉静的昏暗边际,像是活撕开了一道口子,在窗侧落下明暗交接的痕迹。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睁眼了。
又或者说,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这么想着,傅均城抬眸,猝不及防就看见了曾在梦中出现的那张精致侧脸。
可再回想时,又记不太清具体都梦见了什么。
只依稀在脑海中浮现对方灼灼盯着他的脸时,那双漆黑深邃眸子。
以及对方的嘴角和掌心,浓稠的湿润,令人耳热不已。
傅均城一惊,登时就清醒了。
对方似乎感受到怀里的动静,被他枕在颈后的手臂也随之动了一下。
因为刚刚睡醒,还带着困意的沙哑嗓音也同时在耳畔响起,懵懂呢喃问:“哥哥,你醒了吗?”
傅均城:“……”
他可能是……
还没醒?
傅均城身体僵直,搭在徐曜洲身上的手和脚一时分不清是该从立即离开,还是彻底装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徐曜洲软声道:“哥哥,我的手有点麻了。”
傅均城:“…………”
张了张嘴,傅均城死机的大脑终于缓缓开始运行。
他本来想说点什么。
突然嘴角一阵疼痒,像裂开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傅均城眨巴了下眼睛,下意识抬手,指腹轻轻碰了碰自己的下唇。
下一秒,便发觉对方的另一只手环上来,搂在他的腰间,似安抚般小心翼翼开口:“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傅均城茫然接话:“不是故意什么?”
徐曜洲的眼神却比他还茫然,怔了半秒才动了动唇,心虚道:“不是故意咬你的。”
傅均城:“……”
什么?
或许是“咬”这个字眼实在容易令人产无限遐思……
联想到昨晚上难以启齿的梦境,傅均城好不容易才维持的镇定神色再次失控。
他细细回想昨天晚上——
喝了点酒,就很困。
困到不愿意起来。
然后呢?
然后打了通电话,似乎喊了什么人来接自己?
应该是谁说要跟他一起回家来着。
结果他死活不依,非要去酒店开房。
开房也就算了,还强迫别人掏他裤兜。
傅均城:“……”
傅均城觉得自己活了两辈子,所有的脸面在一个晚上全部丢光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猥琐。
完了完了。
他的一世英名。
以最快的速度从徐曜洲身上爬起来,傅均城坐在床沿深深吸了一口气。
回头便见徐曜洲也跟着他一起坐起身来,落空的手似乎有些无措,十分不安地搭在雪白的被褥上,十指紧紧攥住一起。
傅均城欲言又止问:“我们昨晚应该没有做什么……”
话到一半,他的视线定格在徐曜洲手臂上的轻浅淤青处,似乎还被什么划了一道,现出几不可见的细微伤痕来。
傅均城的话一顿,疑惑瞧了几眼徐曜洲。
只见徐曜洲还勾着脑袋,不知道想到什么,咬了咬唇,那神情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默了半晌才失落咕哝道:“昨晚什么都没有,哥哥你不要多心。”
傅均城:“?”
是……吗?
徐曜洲说完也不吱声了,陈述完某个事实,便默默掀开被褥,起身下床。
傅均城轻轻一瞥徐曜洲养眼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精瘦流畅。
唯独背脊的淤青十分刺眼。
就连腰上也似乎破了皮,像是被什么撞的。
傅均城呆愣,迟迟忘了动弹。
原本落下来的心瞬间又蹦到了嗓子眼,一下一下的,比刚才跳得还要厉害。
令人无比窒息。
傅均城:“……”
徐曜洲为什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他昨晚上都对人家做了什么?
禽兽不如也就算了。
第二天早上还跟人家讲,昨晚上应该没有做什么……
没有做个屁啊!
如此渣男行径连傅均城自己都看不下去。
可他一口气提上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是……
这剧情不对啊!
他好不容易才赶跑吴靳的……
合着自己又把渣攻的位置给顶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
本章红包随机掉落。
第64章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傅均城看见酒店套房的客厅,那一地不堪入目的狼藉。
茶几被撞得直接移动了一大截,地毯上还残留着大片潮湿和玻璃渣子,花瓶碎得明明白白,连带着里头的鲜花也直接蔫在了那大片狼藉中间,花瓣洒了一地。
更加窒息了。
傅均城顿时有种心肌梗塞的错觉,目瞪口呆裹紧了身上的浴袍。
昨晚上……
他们这么野的吗?
傅均城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昨晚在“犯罪”现场,自己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但宿醉后头晕得厉害,除了记起反复念叨着要找徐曜洲外,其余一无所获。
就很绝望。
忽地一愣,又察觉到什么。
傅均城低头瞧了几眼,欲言又止问:“那我身上的衣服是……”
话虽然这么说,但心里明显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是明知故问而已。
徐曜洲刚打完电话给前台,让人来清理一下地面,闻言循声望来。
视线中,只见徐曜洲抿了抿唇,眸光流转间略有微妙情绪,表情纯良又无害,隐隐还有一丢丢小慌乱,眨巴着眼睛看他:“我脱的,哥哥介意吗?”
傅均城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徐曜洲说:“我以为哥哥不会介意的。”
傅均城:“……”
徐曜洲像是感觉自己做错了事,小心翼翼观察了几眼他的脸,小声道:“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
傅均城闻言脑袋更疼,说起话来都差点结巴:“不是,没怪你,随便你吧,想怎么脱怎么脱。”
徐曜洲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霎时有些不太对劲。
傅均城莫名其妙看着徐曜洲越来越红的脸,良久后骤然间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这话确实有点歧义。
但解释的话又觉得太过刻意,显得他更猥琐。
傅均城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往外蹦出几个字来:“我就是随口一问,好奇而已。”
徐曜洲就顶着那张白里透红的脸,嗓音越来越小,连扑闪着的一双桃花眼也似泛着几分赧然的潋滟:“哥哥的衣服脏了,湿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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