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次破天荒的在里面待了很久。
徐曜洲那简简单单的一问,把他思绪都搅乱了。
意识到自己耽搁的实在是太久了,傅均城急匆匆擦了下头发,来不及吹干就套上浴袍往外走。
结果并没有听见预料中的交谈声。
冯征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就剩下徐曜洲一个人,一边脸埋在双臂间,趴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傅均城走近,本来是准备把徐曜洲叫醒,问问是什么情况的。
结果一看见徐曜洲的侧脸,瞧着那呼吸均匀,似是已经睡熟的模样,傅均城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轻轻在徐曜洲的脸上戳了一下。
徐曜洲没反应。
傅均城凑近,一时间竟没能把目光把徐曜洲的脸上移开,只觉得这人可可爱爱的,又忍不住戳了一下。
还是没醒。
傅均城忽然有些犯难。
这人该不会就这样赖在他的房间,不走了吧?
第83章
这么想着,傅均城半跪在地上,又拿手重重戳了下徐曜洲的脸。
要是这回再不醒,那就有点离谱了。
这样的念头刚刚冒上来,傅均城就看见徐曜洲的眼皮子微不可见地动了动,连眉心也蹙起了几分。
紧接着,傅均城感觉指尖一热。
徐曜洲似是无意识般,将他正恶作剧的食指紧紧握在掌心里。
傅均城没来得及回神,转瞬便见对方微微眯起眼,幽黑的视线自那稠密眼睫缝隙间望过来,轻轻慢慢落在他的脸上。
有种做坏事被对方突然抓包的滋味,傅均城的后背条件反射一僵,想立即把手抽回。
但无奈徐曜洲又迟迟没将手松开。
傅均城迟疑了少顷,只好作罢,索性就这么任由对方把自己的手指抓在手心,讪讪地明知故问:“你醒了?”
言外之意就是,醒了就快放手,回你自己屋里去。
结果徐曜洲又闭上眼睛,手却没放松分毫,闷声道:“没有。”
傅均城:“……”
敢情这是干脆赖上了?
傅均城都快被徐曜洲逗乐了,想了想又问:“冯叔呢?”
徐曜洲也不知道是真的困,还是装困,有半晌没吭声,直到睡眼惺忪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才不情不愿开口,语气却丝毫不显不耐烦:“好像临时有什么事。”
傅均城又问:“刚冯叔说你手机关机了?”
徐曜洲语气喃喃:“可能没电了。”
话音刚落,傅均城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傅均城实在想不出来这个点还有谁能找自己,难不成是找徐曜洲的?
这么想着,傅均城已经咕哝出了声:“该不会是找你的吧?”
徐曜洲闻言便眨了眨眼,动作极其缓慢地望过来。
傅均城说:“放手,我拿下手机。”
徐曜洲没动。
傅均城思考须臾,又伸出左手,问:“要不换一只手抓?”
其实他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
况且那语气带着明显的戏谑,跟哄小孩子似的。
结果徐曜洲还真听话地换了只手,这回没光抓着他一根手指头,而是得寸进尺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
温热掌心毫不避讳地贴上来,通过神经末梢一直传到四肢百骸,傅均城莫名觉得整个人都热乎了起来。
而对方就这样半垂着眼睫,又是一副要立马睡过去的样子。
真有这么累吗?
傅均城实在是没忍住,好奇地凑近去瞧了瞧徐曜洲的眉眼,似乎是想确定一下这人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猝不及防,徐曜洲竟突然抬眼。
二人的视线恰好撞上。
或许是真的太近了。
傅均城低着头,脑袋里有那么一瞬间,居然空白了一秒,甚至忘了该有的反应。
他在徐曜洲漆黑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略怔的神色,就这么四目相对,定在原地。
还是徐曜洲先出声,唤了他一声:“哥哥?”
傅均城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轻轻应了一声“嗯”,尾音略往上扬,带着疑问。
徐曜洲问:“哥哥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梦见自己无父无母,整日在福利院里瞎跑,为了一颗糖跟人争得头破血流。”
徐曜洲这话说的突然,傅均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如果不是徐曜洲主动提起,他差点都忘了这些事。
那段日子他脑袋里的一切都混乱的很,想不清楚,也不愿意去想那些事。
后来都想起来了,思绪大多又被其它事情占据,以致于没有心思去细想。
如果对方也曾经梦到过那些……
那对方都梦了些什么,又知道些什么呢?
傅均城恍然又记起来,这个人曾在很久之前跟他提起,梦见过那场熊熊烈火。
是对方没能平安走出来的那个深渊。
傅均城突然有些难过,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徐曜洲便在他的这场无声沉默中继续道:“我梦见自己很差劲,我打不赢那些人。”
“……”
“可是后来有人帮我把糖抢回来了,我就想把我所有的糖都给他。”
徐曜洲的声音很平静,在傅均城听来却犹如有波涛暗涌,掀起翻天巨浪,又在靠岸的时候竭力保住了这片宁静安详的假象。
对方的声音很低,听起来有些涩,不动声色避开了他渐渐睁大的眼睛:“我知道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不值得一提。”
傅均城的喉头动了动:“你……”
徐曜洲说:“可我有的就只有这些。”
他突然想起那天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样子,或许夏日的午后太阳光过于浓烈炙热,抬眸的瞬间刺到了他的眼睛,让整个世界都看起来有些不太真实。
他这个人从来不信鬼神。
可那一瞬间突然有种错觉,如果这个世间有神的话,应该就是这个人的模样。
但也只是那一瞬间而已。
不然他也不会在之后的漫长岁月中,夜里辗转反侧想的都是那一个人。
都说神爱世人。
可他却想要那个人,眼里只有他而已。
这些话掩藏在心里的最深处,从不敢宣之于口,所以也从没有想过,某一天和对方说出这些过往时,会是这样一个平常到再平常不过的夜晚。
只是突然想说。
只是再也忍不住了。
徐曜洲重新对上傅均城的眼:“但是梦醒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等到那颗糖,有人把我接进徐家,说徐家小儿子失踪了很久,当时在河边捡到他的鞋,应该是不慎落水了,那段时间连续下了好几天的暴雨,山洪不断,所有人都说那孩子应该是没了。”
傅均城没吭声。
虽说那段记忆实在是过于模糊,他浑浑噩噩困在另一个莫须有的世界不愿意离开,可也能隐约感觉到,自己从来都不是不慎。
别人不知道,他却应该清楚,如果不是当年那位毫无责任心的父亲,瞒着家里,在外有了一位善妒的红颜知己,他这个在外人看来有些痴傻的徐家小儿子,也不至于溺水,险些在那条河里没了命。
不过对于那个红颜知己,其实他了解的也不多,只依稀能想起点什么。
对方抱着面色懵懂的小孩子在河边徘徊了许久,才将人放在河边的石头上,哄着那小孩儿自己玩,看小孩儿哭着喊着,然后脚滑掉进水里。
说得好听是看他自己的造化,但归根到底,不过是一个伪善的人安慰自己的说辞罢了。
他的造化,凭什么要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就像上辈子,第一次听说这个女人,是在他从福利院回家后不久后,徐董事被人拍下与对方的偷情照片,每张都不堪入目。
后来徐家花了大价钱才堵上那人的嘴,只是身体本就不太好的母亲却因此受了不小的打击。
自己也是事后才得知,那所谓的红颜知己还曾单独找上门来,每个字都带着挑衅,笑徐家夫人青梅竹马抵不过天降,从来以为幸福美满的婚姻不过也是门当户对下的将就和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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