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前瞒了对方那样久,结果最后还是全被徐父一股脑全给捅了出来。
其实也无所谓知不知道,只是那会儿事情还未完全解决,一来怕对方担心,二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会儿正好,也不用去想怎么解释了。
只是发现徐夫人比之前瘦了一大圈的时候,傅均城还是忍不住心疼。
对方倒是满脸笑容,尤其是看见他们两个的时候,还冲他俩招了招手:“快来看看菜单,瞧瞧想吃什么?”
俩人应声,一前一后落座。
徐夫人柔声道:“一直没能好好在一起吃一顿饭,今天可算是有空了。”
这顿饭吃的比以往沉默许多,傅均城甚至有些怀念对方在电话里止不住的念叨。
心里正惦记着,忽听徐夫人慢慢开口:“徐嘉明的事情我都打听清楚了,也怪不得你们一直没跟我说,多多少少都是看着长大的,他如今步入歧途,我也有责任。”
徐曜洲半垂着眼:“是他自己的问题,怪不得别人。”
徐夫人颔首,又说:“只是小城……”
傅均城原本还琢磨着该怎样安慰对方,冷不丁地听见自己的名字,发怔的眼立刻眨了眨,对上眼前人的视线。
徐夫人默了几秒。
她仔细观察了几眼傅均城,若有所思道:“不愧是我生的,长得真是标致。”
傅均城:“……”
徐曜洲:“……”徐夫人说着笑笑,似乎原本准备的千言万语,就此变成多余。
原本想问一问傅均城这年来都过得怎么样,又或者是,会不会怪自己当初弄丢了他。
可倒头又觉得就这样其乐融融的也不错,何必说起那些不开心的事。
当年的事情,她虽然记得不够清楚,可那会儿病情反复,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断断续续的印象。
只是后来有小洲陪着,那个时常与自家丈夫频繁联系的女人也因病逝世,日子似乎一时间又回到原轨,只是偶尔会觉得忽略了什么,可又不能够完全记起。
这些天里她想了很多,一昧的逃避,不如及时做个了断。
徐夫人莞尔:“你们不必太担心了,这些天我有主动去看医生,医生说了只要注意调节情绪,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傅均城抿了下唇,想说着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对方继续道:“离婚的具体事宜我都交给熟悉的律师去处理了,说起来,这件事情还得感谢小洲。”
傅均城一愣,朝徐曜洲投去询问的视线。
徐曜洲却似乎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轻轻冲傅均城摇了摇头。
这俩孩子的神色直接把徐夫人给逗笑了。
多看了对面二人几眼,徐夫人才继续道:“那时你们父亲不同意你俩在一起,我就看着小洲执拗的不肯妥协,寸步不让。我后来有想过,那个人曾经也是这样对我的,可惜后来这份感情变了质,只有我还停在过去,自欺欺人的忽略了某些事实。”
“……”
“我喜欢的是几十年前陪我长大的那个邻居家哥哥,而不是现在这个满嘴谎话且四处留情的男人,我这人从小眼里就容不得沙子,可我不能一直为了这样的一个人,心甘情愿把眼睛给遮上。”
徐夫人的眼里有些落寞:“你们放心,该是我的,我一分不会少拿,只是徐氏终归家大业大,里头的弯弯绕绕也多,如今徐嘉明出事,他总得找个人,接他这个担子。”
第95章 、正文完
傅均城突然想起上辈子,徐父识人不善,被吴靳和徐嘉明接连坑害,不过多时网络便铺天盖地都是徐氏资金链断裂的消息,斥资百亿的度假村和烂尾楼无人接手,所有项目也被迫无限期停工,因此闹出的人命官司不少。
曾经有多风光,后来就有多窘迫,加上更多的丑闻曝光,选定的接班人徐嘉明也被曝出与毒品有染,一时间连徐家人都成了落水狗,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那人一辈子的心血,就这样毁于一旦。
都说人走茶凉,谁管你曾经有多辉煌。
傅均城的余光一瞥徐曜洲,却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二人猝不及防对视了一眼,傅均城微愣,冷不丁扯了下嘴皮子。
默了几秒,他抬手撑在清瘦的下颔处,懒洋洋道:“我懒散惯了,他爱找谁找谁,反正我不是这块料。”
徐夫人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打量的眼神投向一旁的徐曜洲。
徐曜洲从傅均城处收回眼,淡淡道:“能者居之,我之前跟爸爸谈过这个问题,如果哥哥不愿意,就安心做个大股东就好,公司的接班人不一定非要是他。”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这个答应却跟傅均城心里想的大相径庭。
回去的路上,傅均城好奇问:“这种话题,你是什么时候跟他讨论的?”
徐曜洲没准备瞒傅均城:“那次他来剧组探班,正好你去跟妈妈打电话了。”
傅均城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傅均城还是有些不解:“可我觉得你也不错。”
毕竟除去血缘这层关系,徐曜洲的条件可谓是得天独厚,就连公司那些老将,也有不少人看好徐曜洲。
徐曜洲却只说:“不过是哥哥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我没有哥哥想得那么好。”
傅均城:“?”
就很突然。
他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瞧着徐曜洲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舔了舔嘴唇又别开视线,目光掠过窗外的灯火流光,嫌弃道:“我这叫眼光好。”
徐曜洲见傅均城没反驳,但笑不语,视线没从他的脸上挪开。
傅均城问:“回家吗?”
徐曜洲想了一下,说:“有个地方,哥哥想不想去看看?”
傅均城倏地一怔,回眸:“什么?”
一直等到了目的地,傅均城都差点没有认出来这里究竟是哪里。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里,其实之后自己不是没有百度地图搜索过,可或许实在是过于久远了,只留下无结果三个字。
如今记忆里硕大的招牌和福利院里的设施已经不见了,唯有山后那条蜿蜒溪河映着皎洁月色,在经过岁月的洗礼,见证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日出日落后,显现出某种苍凉且孤寂的模样。
还有记忆中那一棵茁壮参天老槐树。
傅均城穿过足有半人高的野草,踩过沙沙落叶,抬手轻轻抚过历经无数个风霜雨雪的树干,抬头瞧了一眼。
那轮弯月挂在树梢,好像和以前一样,但是又不一样。
傅均城想了想:“快入冬了。”
徐曜洲跟他并肩站着,解释:“福利院搬走之后,这里就一直荒着,虽然后来说是要建湿地公园,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动工,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地方的。”
傅均城点点头,远眺了一眼。
徐曜洲顺着傅均城的视线看去,眸光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中:“以前觉得那条河很远,其实现在这样看,好像也就几步路而已。”
说着徐曜洲不免又想起第一次见到旁边人的时候,少年人眼里的光,像极了那晚他偷跑出去时,那条明净长河里波光粼粼的星子。
原本以为的遥不可及,有一天竟能握在掌心里。
就像一场奇迹。
又或者说,本来就是一场奇迹。
沉默间,傅均城突然凑过来,似乎洞悉对方心里所想,又像是只是有感而发,他轻轻吻了徐曜洲一下:“我喜欢这个奇迹。”
傅均城说:“因为我爱你。”
只是话刚说出口,傅均城就感受到对方的手抚上他的脸,又低头吻他更深。
傅均城不受控制地倒退了半步,后背抵上挺拔结实的树干,闭眼的时候,脑海里突然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二人初见的场景。
他想起那个小孩站在树下,稚气未消的漂亮脸蛋也绷得很紧,直愣愣盯着他看。
时光其实是种很神奇的东西,像是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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