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抬膝,压着吴靳的动作多多少少有些……不雅。
刚才徐曜洲进来,看见的就是他这副模样?
丢人!
意识到这一点,傅均城忙收拢脚。
趁现在!
不过一瞬之间——
吴靳终于乘机脱身,难忍的燥热和心头的愤怒占了上风,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翻身爬起,五指直接对准傅均城的喉咙!
掐死他!
让他狠狠向自己求饶!
想看他在自己身下哭的样子!
吴靳的脑袋近乎空白,药意顷刻间上头,盛怒的眼中布满血丝,可怕的吓人。
只是指尖却没能如愿碰到傅均城分毫。
徐曜洲反应极快挡在傅均城的面前,进攻的动作已经蓄势待发——
身后传来傅均城的惊呼:“曜洲!”
徐曜洲眸光微转,突然不露痕迹收了手。
下一秒。
吴靳来不及收手,怒不可遏掐住徐曜洲的脖颈。
模糊的视线中,等看清徐曜洲阴鸷望过来的眼,脑袋中久久绷紧的弦突然就断了。
徐曜洲?
怎么会是徐曜洲?
这样毫不畏惧,阴恻恻看着他的人,怎么能是徐曜洲?
可变故实在来得太快,容不得吴靳继续思考。
傅均城的心骤然窜到了嗓子眼,直接从徐曜洲身后冲出。
他反手用臂弯勾住吴靳的脖子,直逼得吴靳窒息放了手,二人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轰!
书桌被撞得移了半寸,擦着地板发出一声巨响!
顾不得身上就要散架般的疼痛,傅均城揪紧吴靳的衣领,结结实实给了他一拳。
却见吴靳居然没了动静。
他的眼下还是乌青一片,半眯着眼眸,眼神直勾勾盯着傅均城的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均城被吴靳的眼神看得发毛,匪夷所思怔了半秒。
就听徐曜洲重重咳嗽几声,声音还带着无法控制的沙哑,沉沉道:“还愣着做什么,我看吴总现在好像不是很清醒,还不赶快让人来看看,别耽误了时间。”
管家闻言这才从震惊中抽身。
如醍醐灌顶,惊恐道:“知、知道了,我这就去喊人!”
管家的速度很快。
但再掩饰,刚才那番打斗已经惊动了不少人。
而谢老爷子得知此事也是颇为震怒,竟有人敢在他的地盘用下药这种龌龊手段,并扬言一定会彻查此事,绝不轻饶。
吴靳被吴家的人接走。
但傅均城没跟着吴靳一起离开。
徐曜洲的脖子被吴靳抓出一道明显红色长痕,还有几处破了皮,被简单上药后,与旁侧的白皙皮肤形成强烈对比。
傅均城实在是心疼坏了,时不时往徐曜洲的方向瞥。
为徐曜洲上好药后,谢家的这位家庭医生这才得空,转身问傅均城:“你怎么样,觉得还好吗?真的没有受伤?”
傅均城想也不想就接口:“别管我,我没事。”
“把药都给我吧,”打断傅均城的话,徐曜洲简单跟医生道了谢,“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
对方颔首。
下一刻,门被从外关上。
傅均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徐曜洲。
毕竟徐曜洲身娇体贵,上回被徐曜洲救下也就罢了,这次还让徐曜洲受这种委屈。
“疼吗?”傅均城担心问。
徐曜洲点点头,沉默须臾后,委委屈屈又接了一句:“疼。”
“……”
傅均城闻言更加揪心。
都怪他。
徐曜洲说完,把家庭医生留下的干净棉签和药膏拿在手里,傅均城以为徐曜洲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又想起之前徐曜洲赶人的话。
“时间不早了,那我也先回房了。”傅均城说。
事发后,为表歉意,谢家老爷子特意把人留下,说明天一定得好好招待一番,以弥补今日的歉意。
傅均城见徐曜洲答应,心里惦记着徐曜洲的伤,也就一同住下了。
多多少少对徐曜洲还存着几分愧疚,傅均城指尖搔了搔额角,就要从沙发上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如果还有哪里不舒服,记得一定要跟我讲……”
说着说着,傅均城突然没了声。
徐曜洲折返回傅均城的身边,冷不丁勾下腰,温凉的指尖轻轻按在他脚踝的肌肤上。
傅均城猝不及防,惊得缩了缩脚。
徐曜洲却摁着他的脚腕,不容他躲开。
下一刻,傅均城便对上徐曜洲深邃的桃花眼,眼里倒映着灯光。
徐曜洲抬头仰视着他,嗓音淡淡的,却很强硬。
“哥哥明明也受伤了,为什么撒谎?”
第20章
傅均城这才注意到自己脚踝处的血痕。
要不是徐曜洲提起,他可能都没发现,应该是之前被玻璃渣给不小心划到了。
虽说确实有点疼,但当时的情况,根本没时间让他去管这些,加上担心徐曜洲,反而让他直接把这些小伤远远抛之脑后。
傅均城垂着眼:“没事的,小意思。”
上辈子多的是比这伤得重的时候。
他自小就没见过父母,有记忆起便生活在福利院。
福利院里的孩子多,难免磕磕碰碰起争执,偏偏他也是个从不服输的主,每回都能跟人争个头破血流,随后被老师训得半死。
后来终于不用再为了一颗糖、一顿饭挨一身的伤,可剧组的生活也远没有想象中容易,有回甚至从马上直挺挺摔下来,险些丧了命。
想到这里,傅均城又把“险些”两个字给默默划掉了。
这不后面吊个威亚还能出意外,命都没了,来到这个鬼地方,变成比他还惨的炮灰替身。
傅均城:“……”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
“嘶——”
思绪骤然回笼,傅均城蓦地倒吸一口凉气。
徐曜洲按着他的脚,小心翼翼拿棉签给他消毒,闻言手上的动作稍顿,俊气的眉心也微微蹙起:“哥哥也知道疼吗?”
徐曜洲微垂着眼睑一直没抬头,傅均城看不太真切徐曜洲的表情,只把目光定格在徐曜洲的头顶。
对方的发梢柔软,发量也多,后脑勺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小漩,微微翘起了一小簇头发,若是不仔细看,倒还真不容易发现。
就还挺……可爱的。
所以连带着,这声略带埋怨的语气,也显得可可爱爱。
傅均城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徐曜洲像是在他身上安了雷达,抬头,嘴角也别扭地撇了撇:“哥哥你笑什么?”
傅均城说:“你弄得我有些痒。”
这话其实也算是实话。
明明之前也不是没有其他人来给自己上过药,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活让徐曜洲来,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挺疼的。
但又痒痒的。
尤其是灼人的药水涂过伤口外侧的肌肤时,痒得他忍不住绷紧了脚背。
徐曜洲问:“会吗?”
傅均城点头:“你还是用力一点吧。”
徐曜洲神色古怪看他一眼,也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些什么,紧抿的唇线浅浅弯了下,稍纵即逝,又恢复如常。
等差不多上好了药,徐曜洲才拿着药瓶,犹豫半晌开口:“哥哥,那你身上……”
徐曜洲迟疑看傅均城一眼,就见傅均城一愣,脸上猝不及防露出肉眼可见的慌张神态,连连摆手:“我没事,真不用。”
结果徐曜洲的神色又暗下来,委委屈屈地盯着他看,加上脖颈处的那些伤,瞧起来简直是可怜坏了。
好像他欺负人似的。
傅均城实在是拿徐曜洲没辙,这才松口:“好像背上有些疼?”
说着还主动冲徐曜洲背过身子,暗自庆幸得亏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要是还穿得那身浴袍,可得是个怎样的尴尬场面。
下一秒,傅均城感觉自己的卫衣被人从后掀起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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