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指上的订婚戒指还没来得及取下,在交握的十指中碰撞出细微声响,这声音太轻,温朝没有听到,却在冥冥之中化作一根尖刺,不痛不痒地在虞砚的神经上一刺,让他悬崖勒马地停了下来。
他喘息着低下头,埋在温朝颈间,掌心还扶在温朝的膝弯处,声音有些闷:“……我,我之前查过……嗯……不能……”
虞砚的戛然而止让一股难言的空虚和渴求钻入温朝剧烈起伏的胸口之中,但还是试图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掉虞砚突如其来的问题,耐着性子问他:“怎么了?”
“没有、没有……准备,也没有安全措施,”虞砚咬了咬唇,脑子里浮起上一次在搜索引擎上查询到的资料,却难以启口,含混又努力地想把自己的意思传递给温朝,“……你会受伤。”
“……”
他的话混乱模糊,温朝福至心灵地听懂了,心口处也被那根尖刺戳了戳,软绵绵地发酸。
温朝暗自深呼吸一口气,最终选择绕开这样的情绪不去理会。
垂下的眼睫有一瞬的颤抖,温朝仰了仰身,轻轻咬住虞砚的耳垂,满是情 欲色彩的声音落入耳中,蛊惑着人失去理智:“不需要准备,我很喜欢——”
他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轻飘飘的字眼和咬字方式却极其具有引诱色彩的鼓动意味,卓有成效地打破虞砚的犹豫与踯躅不前。
不过年轻人的意志力坚韧得超出了温朝的预料,他没能得到预想中席卷而来的疼痛,而是一寸一寸的缓慢前行,将痛感减轻了大半,直到毫无滞碍地彼此契合。
他感受到虞砚极尽克制的动作,小心翼翼落在鼻尖、唇边、喉结、胸前与心口的轻吻,虔诚的珍视将从前蒙在纱巾外的情意悉数展现了出来,让温朝无处避让,他揽在虞砚肩头的指尖有些发抖。
“疼吗?”虞砚气息紊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遍又一遍地向他询问。
当然是疼的,温朝为此感到快慰,但还不足够——
“再深一点,”温朝漫不经心说,“协议你履行得很好,我想——”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怒气冲冲的冲撞刺激给噎回了喉间,他所期望的剧烈疼痛在此刻终于来临,分不清是痛意还是快意交织着让他轻轻倒吸了一口气,身体因为兴奋和快慰而微微颤抖,后腰挺起漂亮的曲线。
“不是因为协议。”虞砚又恨又气,终于意识到他在有意刺激自己,原本涌上脑袋的旖旎欲念此时消散了大半,理智回笼之时他也反应过来刚刚在一气之下做了什么,缓缓地退了出来。
“没关系,我也知道你不是自愿的,毕竟是我想做,无关你想不想。”温朝心不在焉,语气平静地说出让虞砚额角青筋狂跳的话,“你需要什么酬劳,我不会吝啬的。”
虞砚再愚钝也在此刻明白过来,温朝是在有意激怒他。
他不明白温朝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也终于不在畏怯于直面自己的真实情愫,他出乎温朝意料地冷静了下来。
虞砚一声不吭,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下床寻到柜子翻找了些什么东西回到床上。
微凉的湿意让温朝瑟缩了一瞬,他本能地要避开,但他小腿无力,虞砚扶着他的膝弯抬起他的腿,笨拙但仔细地做好了万全准备。
“虞砚。”这是温朝带着明晃晃警告意味的声音。
虞砚没有予以理会,他俯下身,请求地在温朝唇角碰了碰,语气却很笃定:“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毛病,但我不喜欢你疼。”
“你还想要吗?”虞砚的语气真诚又庄重得不像两个人此刻是在做爱,而是在完成什么宏伟事业。
某种预感让温朝意识到自己此时落入了被动,他不愿意、甚至抗拒从虞砚嘴里听到他今晚一直在试图阻止虞砚说出的字眼。
温朝脑中闪过无数对策,最终只能有意冷硬着声音道:“洗澡。”
“嗯,好。”虞砚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格外体贴顺从地抱着温朝去浴室清洗身体,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室内的旖旎气息不知不觉地消散,被两人心事重重的暗自叹息替代。
套间里只有一间主卧和双人床,虞砚深知温朝的洁癖,所幸房间里有备用的床上用品,他动作很快地换掉了弄脏的床单被套,两人各自平躺上床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你……你现在还疼吗?”虞砚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还是没忍住主动先开了口。
温朝抿了抿唇,语气平平,听不出他的情绪如何:“不疼。”
“我还是去找医生拿药吧。”虞砚怎么回想都觉得自己刚刚的莽撞伤到了温朝,从床上坐起身来,说着就要马上去找庄园里的工作人员,被温朝叫住了。
“已经一点了,”温朝说,“你没有弄伤我。”
“可你很疼。”半个小时前,温朝在他怀里的颤抖他现在仿佛还能感受到。
“……我没有必要骗你。”温朝有点后悔自己今天晚上为什么要拉虞砚上床了,虞砚倔强起来真是油盐不进。
虞砚不吭声,心里却想着,你连在床上都一门心思为了痛惹我生气,床下说的话又能有几分可以相信?
但现在的确太晚了,就算虞砚去找到工作人员,也不一定能立马就联系得了医生拿药,更何况……这里的一切都是温朝的,如果温朝不发话,他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虞砚躺回了温朝身边,越想越气闷,在胸口回旋激荡着凝聚成一股动力,让他想要将自己的所有心思向温朝和盘托出。
“小砚。”温朝的语气忽然温柔了下来,带着几分疲意,虞砚的思绪被他打断,又被他的亲昵牵动着心神,全神贯注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明天晚上我有空,协议里想改什么,就在明天一起改掉吧。”温朝说,“协议修改后即可生效,改了之后,你可以不用做你不甘愿的事情,我不会勉强你。”
“嗯。”虞砚翻过身,试探地伸手搭在温朝腰际的衣服一角,感觉到温朝没有推开的意思,他才覆掌上去,一边生疏地轻轻按揉一边低声说,“我之前看过文章说……这样你明天起来就不会腰痛。”
温朝没有回应他,虞砚安静地给他揉腰,似乎过了十分钟,他听到温朝变得均匀平稳的呼吸。
“还有——”虞砚闭了闭眼,声音压得很轻,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我是自愿的,温朝。”
他终于正视了自己躲避已久、不愿深思的内心。
第47章
虞砚收回手,小心地往旁边挪动位置,两人之间的间隙留了一臂的距离,他背对着温朝侧过身,掌心里的那枚戒指被他捂得温热。
黑夜悄无声息地吞没了房间里的一切响动,只剩下两个人各自平稳清浅的呼吸。
手指微微蜷起,指腹轻轻地转了转戒面,温朝睫毛轻颤,缓缓撩起眼帘,失神地凝睇着吊顶水晶灯上不知名的暗处。
两人都不知道自己失眠到几点才入睡,虞砚先被门铃声吵醒时发现已经接近中午十一点了。他一边慌忙系好睡衣扣子,一边放轻动作骨碌碌下床穿过小客厅去开门,看到是周荃。
“洛助联系不上温先生,所以我过来看看,”周荃礼貌地向虞砚问好,“温先生还没有起吗?”
“嗯,”虞砚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意图解释,“昨天他很累,而且睡得有些晚……”
周荃脸上的微笑分明没有变过,但虞砚就是从中瞧出一丝微妙,欲盖弥彰地补充:“我是说他接待宾客太累。”
他不补充还好,补充起来更添了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周荃笑着摇摇头,安抚道:“您是主人,不用和我解释。如果温先生醒了,请小虞先生代为转告,洛助那边有工作上的事需要他过目处理,以及,温立先生今天也过来了,想请小虞先生去吃个午饭。”
虞砚和温立没说过几句话,对此人的印象也还停留在当初看婚宴场地时,他和温朝打哑谜的一来一往上,本能地想疏远,于是直接拒绝了:“不了,我还要照顾温总,请您替我谢谢温立先生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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