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被他逗乐,和他轻松打趣:“你倒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己高兴了,叔叔倒是头疼得厉害。”
“只准他们逼你害你,就不准我年轻气盛不懂事戳穿他们龌龊的心思?”男人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终于注意到站在温朝身后的人,视线落到虞砚脸上时一滞,虞砚明显地感知到他的意外和异样表情。
“还没介绍,”温朝反手用掌心覆在在虞砚推着轮椅的手背上,抬脸和男人介绍,“这是虞砚,我的未婚夫——小砚,他叫燕游,是我朋友。”
虞砚当然看得出两人交情颇深,脑子里响起方才下车前温朝和他说的话,回忆着温朝平日待人接物的模样,朝燕游点了点头,礼貌微笑道:“你好。”
“……你好,你看起来真年轻啊。”燕游扯了下嘴角,客气地和他打了招呼。
燕游与虞砚素未谋面,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好友的决定他从不干涉,看温朝的反应明白温朝是不愿意再提及这事,于是礼貌地朝虞砚颔首算打招呼,转向温朝勾唇笑说,“温总真是深情得从一而终,小的一直见识着,佩服。”
温朝听出来他话里打谜语的暗讽,慢吞吞收回搭着虞砚指尖的手后挑眉一笑,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不敢,小燕少爷心怀天下的胸襟也让我深为叹服。”
燕游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反倒像受到什么夸奖似笑出一粒虎牙,吊儿郎当地插兜往旁边让开一步,示意虞砚推着温朝一起进内场。
视线自虞砚身上蜻蜓点水地一扫而过时,燕游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压低声音问温朝:“你怎么就不能换个口味,非得揪着这种像……不放了是吗?”
温朝充耳不闻,覆在虞砚手背上的手指向下缓缓滑了一寸,勾住虞砚的指尖亲密地蹭了蹭,笑容不变地看着燕游用开玩笑的语气回答:“别说这种容易让小砚误解的话挑拨我们,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没那么脆弱。”
他向后朝虞砚的方向偏了偏脑袋,“对吧?”
绕在指尖的细腻触感仿佛一阵酥麻的电流,从肌肤相亲之处顺着血液淌进相连的心脏。虞砚听着温朝煞有介事的话,却有点难以维系唇边的笑容,一呼一吸的沉默后顺着温朝的意思向燕游颔首:“嗯。”
燕游方才的声音虽然低,但仍然足够虞砚听到谈话内容,他心头重重一跳。
作者有话说:
给自己挖坑而不自知的温总o(* ̄▽ ̄*)ブ
第23章
虞砚很明白现在正是温朝花大价钱和他签协议、需要他逢场作戏的时候,也是他还债给温朝当初预支给他的钱的最好时机,但他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在意温朝和燕游话中有话的交谈。
过往那些蛛丝马迹的蹊跷痕迹在此时似乎隐隐约约地串成一条逐渐明晰起来的线,他有某种这与自己息息相关的预感,可他能做的只是安分地待在温朝身后,像一只不允许获得自由思想的提线傀儡,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发什么呆呢?”温朝的声音将他从游离的思绪中惊醒,虞砚连忙低头,撞入温朝满是关切的笑盈盈的双眸之中。
“没事。”虞砚眼神闪烁,不自然地错开了和他交汇的视线。
“温总和温夫人就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大秀恩爱了,对我这样的单身人士也太不友好了,”燕游的语气懒散又轻佻,朝虞砚揶揄地笑了笑,戏谑打趣问他,“和温总待在一起可不容易吧?他这人的脾气大得很,你可别受委屈了,要是吵了架就来兄弟这来诉诉苦,兄弟们一定好生招待。”
虞砚知道这是燕游的客套话,没有当真,也融不进这俩人像和外界自动划了结界似的氛围,尴尬地勉强牵了牵嘴角算应答。
“怎么都还轮不到燕小少爷撬墙角照顾我的爱人。”温朝挑了挑眉,不客气地呛声回去,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敲了敲,示意虞砚推他入席。
这场宴会上的生面孔于温朝而言并不多,稍有生疏的也大多是陪同宴会嘉宾来的家属,但对于虞砚而言就是一个完完全全陌生且充满未知性、容不得他出一点差错的场合了。
让人心生畏惧的往往是未知,而不是已知的威胁,与这让虞砚时时刻刻都要绷紧神经以应对突发情况的应酬场合之相比,一向让他心情复杂下意识想逃避远离的温朝都变得温柔可亲起来。
虞砚心里正不安地打着鼓,推着温朝朝宴会桌的方向走了没多远,果然见迎面朝这边走来一个携着女伴、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目标明确地停在了温朝面前。
“还以为小温总今天不会出席,但现在还是能大度地赏脸过来,果然是温董一手培养起来的好苗子。”男人脸上堆笑,抬了抬手臂,身旁的年轻女人会意地松开挽着他臂弯的手,对温朝嫣然一笑。
“温立叔叔您这话就让我受不起了,”温朝脸上笑意不变,“于理,这是公司诸位董事联办的宴会,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和收获,都依仗诸位这么多年的教导提点,我当然应该来。于情,您和其他几位叔叔都是我的长辈,这些年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没有长辈邀请小辈,小辈不给面子的道理。”
“既然小朝你都这么说了,”男人顺水推舟地改了称呼,“那周一的事,我想你不会太计较,老三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好歹是你的叔叔,他也不是有意的。原本大家的确只说了就吃个便饭,家里人一起聚一聚。可你知道,咱们家里人聚餐不需要守那么多规矩,兴致喝高了临时加点娱乐项目也是有的,他只是没有考虑周全,我前几天去探视的时候已经骂过老三了,他也很后悔愧疚,说对不住你,想和你好好道个歉。”
“而且你三叔母昨天得知老三被公安暂时拘押起来的消息,抹了一晚上的泪,你知道她一向身体不好,一直是要吃药将养着的,更何况妹妹都要高考了,万一影响了备考心态就不好了。”
“我妹妹的确是还有两年就要高考了,我也替她未来去哪读书更好发着愁呢——不过这件事她知不知道都不会影响她的备考心情,她今天还在学校上课,我代她谢谢立叔的关心。”温朝和他对视着弯了弯眼尾,语气从容,言辞间一派恳切谦和,“至于三叔的事,警察会秉公办理,我也确实是插不上手。噢对了,我认识一位理疗师还不错,婶母身体不好,是该好好调理,我这个做晚辈的一直都挂念着呢,要不然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您?”
温立当然知道他是故意把自己话中为拉近关系而特意亲昵称呼的堂妹歪曲成温纯,心中不快,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语气倒是显得更热切了:“这说的,都是一家人,怎么好让外人介入呢?更何况这件事要是报道出去多难听,公司名誉受损,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你说呢?”
“叔叔您说得对,但是我的确是爱莫能助。现在是法治社会,哪有我说放了就放了的道理。”温朝的神色格外真诚,“当然,如果立叔真的为咱们公司的声誉着想,是不会让人乱说话的,对吗?”
虞砚站在温朝身后没参与对话也能明晰感觉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暗流涌动,更别提旁边的燕游。
对于从小穿开裆裤就一起厮混的兄弟而言,燕游是娇生惯养大的独生子,在家就得了个混世魔王的名儿,又有一腔侠肝义胆,在旁边听了半天自家发小被这样软硬兼施地威胁,忍不住往温朝跟前站了一步。
“温叔叔,您是不是年纪大了容易抓错重点,这件事质问受害者就没意思了吧?朝哥是去吃席又不是办席的,您的三弟要是真的没有以公谋私,拿不该拿的东西、害朝哥在猎场差点没能回来,我相信警察叔叔很快就会把他放出来的。”
燕游语气还算克制,但表情却全然不含一丝敬重,毫不掩饰地表露着自己的不爽:“看在老爷子的份上,朝哥没以故意杀人的罪名起诉已经够意思了。话又说回来,几个叔叔一直觉得老爷子偏心孙子,那他要是知道他亲孙子竟然被几个叔叔算计还受伤了,不就更洗不清了?”
温立抬脸寻向声音来源,看情说话人的脸,却也没有生气,以长辈打量后生的、带着轻视意味的眼神将燕游上下扫了一遍,笑容似乎格外和蔼,硬生生岔开了话题:“有一段日子没见你,小游都长这么大了,年轻人有这样的精神面貌挺好,你父亲最近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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