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甚好甚好。
深夜,闵秫再次匆匆踏入府衙,根据他方才收到的消息,谢公子已入饶州城,这等重大消息,自然要禀报主上。
周平接待了他,奇道:“闵大人为何又来了?可是有要事同主子禀报?”
闵秫急切道:“周管事快快去请主上,我收到消息,谢公子已至饶州城!”
“哦。”周平老神在在道,“这事主子已经知道了,谢公子已经在府上下榻休憩了,闵大人不必担忧。”
火急火燎的闵秫:……行吧,是我多管闲事了。
“哦,对了,劳烦闵大人同其他大人们说一声,明日若无军情急事,无需同主上奏报。”最终,闵秫带着周管事的嘱托离去,不知为何,夜风中,背影竟有些萧瑟。
周平教导左右的童子道:“记住,这几日府中上下没事都别往正房那儿凑,切莫打扰主上和公子议事。”童子原本还好奇坊间传闻如同神仙一般的谢公子是何等模样,闻言,才打消了探听的心,乖乖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
羃?(mì li):一种独特的古代出行帽饰, 3~8 世纪时流行,来自西域,样子是笠状帽,帽檐周围下垂有布帛,长可过膝,将全身遮蔽。谢时在这里用作防护应该是聊胜于无,只能图个心安哈哈哈哈。
第122章
翌日,小雨绵绵,天色空濛。虽只是沾湿地面的雨量,但也给久旱的饶州城百姓带来了莫大的希望,满城欢腾,几乎家家户户都拿着盛器接这从天而降的甘露。
周平站在廊下,抬头望着屋檐下淅淅沥沥的雨滴,抚着山羊胡悠悠道:“贵人出行,甘露开道啊。”
雨水带来了清新的空气,气温都降了稍许,谢时今日起得有些迟,便是醒了洗漱后也犯懒,只穿着单衣靠在床头,从韩伋的书架上抽了一本,翻开一看,发现竟然是自己编的那套格致课的教材,且这上面竟然写满了批注……
谢时仿佛能看到伋兄白天勤政,夜里在灯下认真学习物理化的好学生身影,不由轻笑出了声,方才看到这教材出现在伴侣手上的羞耻感一扫而空。谢时心道,能得韩伋批阅备注的教材,那是何等荣幸啊!若是以后韩伋成就大业,他那教材可就是御笔亲批的待遇了,说不定还能名流千古哩!
韩伋从屋外端着粥进来,便看到谢时翻着自己的书边笑,脚步顿住,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听闻阿时的科学之说如今名震东南,未免落下学问,便私下里讨来教材自学了一番,还请阿时指正一二。”
谢时将书放好,清了清喉咙,直起身来一本正经道:“学得很好,如果批注能少些对著者的夸赞之言就更好了。”这人看书写批注就算了,怎么通篇都是在给著者之一吹彩虹屁哩,忒不矜持!
于是某位著者便礼尚往来,毫不矜持地朝韩伋张开手,韩伋莞尔一笑,一秒意会,上前将某位犯懒的人抱起,坐在腿上,先为他系好里衣的带子,仔细掩去一些昨夜的痕迹,知他怕热,便只为他披上罩衫。谢时将头靠在他肩上,任他施为,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阿时若是困得厉害,用些粥再睡?”韩伋轻声哄他。
谢时埋首嘟囔应了一声,“是什么粥呀?”
韩伋将人抱起,直接坐到餐桌前,用调羹舀了舀陶瓷盅里的泛着热气的粥,答他:“是这里厨子熬的鸡丝粥。”相比起甜粥或素粥,他知道阿时更喜欢荤粥。揄系正利。
谢时一听来了兴趣,“饶州城竟也有擅长做粥的厨子吗?那我要试试同我做的粥点有何不同。”
可惜,在做粥这件事上,全华国恐怕都没有比粤广人更专业的了,“清淡不足,鲜腴不足,荤油有余,米粒过糜,不过可以入口!”谢大厨品尝了一番饶州名厨做出来的粥品后,如是点评道。
不过对于饿了的人吃饱这件事最重要,连日赶路加上昨夜一番劳累,饥肠辘辘的谢时直接将一盅粥都喝了见底。吃饱喝足,谢时的脑袋总算上线了,总算记起来他从昨晚到现在都忘了的一件重大之事!
“伋兄,乐县的‘琼州矮’夏收了!我此次来,就是来同你报喜,哦,不对,是述职的!伋兄可猜猜此番亩产几何。”
对于二人培育的高产稻,韩伋心中自然也万分期待和惦念,此时闻言也不禁露出了喜意,“阿时既是为我报喜而来,那自然是夙愿达成了?”
提及此,谢时再次将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儿,“非也非也,非但夙愿达成,且喜出望外,称的湿粮亩产近七石!”
湿粮有这个重量,晒干了真实的亩产起码也有六石,这个亩产可超出了谢时最开始设想的五石亩产这一最好结果,跟如今南地的平均亩产三石这个数目相比,也翻了足足一倍!虽说这是建立在谢时引进现代农业的精耕细作技术的基础之上,但也掩饰不了琼州矮是个表现极好的高产稻改良品种这一事实!
“我这次来,还带了几车稻种过来,听闻饶州也深受旱灾影响,或许可利用秋种挽回一些损失,帮助饶州城百姓渡此灾年。”
说好的若非要事不用奏报,然而过了晌午,风闻谢时带着夏收后的仙稻稻种来到饶州城的诸位属僚,还是冒着被主上怪罪的风险,愣是一个个厚着脸皮借着公务登了门,就连掌管各郡县的下官也不知得了哪几位同好通风报信,快马加鞭进了城,于是还没见到稻种呢,这一个个属官们就抢了起来。
“景合郡旱情最严重,稻种合该有它一份,照我看应当分配一车新稻种才是。”
提出此言的人被同僚群起而攻之,总共就几车新稻种,你要一车,其他人怎么分,这人脸怎的恁大!
“以小人拙见,应当按照各地户籍人口数占比来分才是。”安阳县县长如是道,他管辖的安阳县户籍人口数在诸郡县中最多,此建议虽看似公允,却有其私心在。不用多说,这提议也没得到众人认同。
“那我舟昉郡还为大军供粮哩!如此贡献,难不成比不过你一个只有人多的安阳县?”
左一个我弱我有理,右一个地图炮轰全场,中间一个耍心眼谋福利的,战火之喧嚣,就差当场打起来了,幸好主子在上首坐着呢,一个个都只敢嘴上放招,不敢太过造次。
最后还是一直没有站队的邱直看不下去同僚相残了,拱手朝上道:“主公,这新稻种您要如何分配?”
韩伋正拿着谢时给他画的小人连环画看得入神,被属下问道,也只是心情很好回道:“新稻种乃阿时之物,自当由阿时做主分配。”
“何事由我做主呀?”韩伋话音刚落,堂外便传来一道清越之音,一席天青色软烟罗衣裳的谢时走了进来,屋内吵得面红耳赤的人当即收起了菜市场干架的嘴脸,全都安静下来,恭敬朝他行礼,“见过公子。”
不知何时起,公子便成了韩伋的臣僚对谢时的称呼,此既是尊称,又是因谢时同韩伋二人的关系——韩伋曾说过,谢时非他下属,而乃亦师亦友,如此一来,自然便有别于他们这些僚属。
谢时亦笑盈盈回礼,道:“方才可是让某做主今日午点吃什么?这样吧,如今天热,诸位大人也辛苦许久,厨房里做了消暑的糖水,大人们何妨先尝尝,再坐下议事?”
“多谢公子款待,早闻东沧书院的糖水乃人间消夏一绝,下官们今日便沾公子的光,一尝美味。”
“是极是极,老夫垂涎书院美食久矣,今日总算得偿所愿了!有什么事都先吃完东西再说!”
谢时手上提了自己和伋兄的份儿,其余臣下的糖水则是由侍从们一一端上。韩伋顺手将食盒接过去,打开来,见里头有三样糖水,一一取了出来放在案上。
谢时面上依旧端正,实则私底下却小声道:“我要吃红豆双皮奶,绿豆沙一人一半吧,我吃不完。”作为一个吃嘛嘛香素不挑食的人,韩伋自然毫无异议,将奶香四溢的双皮奶挪到他跟前,自己用完了陈皮莲子红豆沙,然后便等着吃得慢的谢时吃完双皮奶,二人再一同分食了一碗百合绿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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