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黎说:“都是些很平常的小毛病,如果不是袁医生问,我自己都没意识到。”
“你跟常人能一样吗?”沈曼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然后看向袁医生,担忧地问:“她这是怎么了?会复发吗?”
袁医生思忖了会儿,说:“现在还不能下结论,要再观察。你也不要太担心,青黎如今的状况都在可控范围内,我给她开些药,等恢复一段时间再看。”
沈曼闻言只好点点头。
在医院待了快一上午,临近十二点才出来。
青黎早上时就精神不济,此时已经有些累了,车上的时候便靠着沈曼闭目养神。
沈曼没动,一直被她依偎着,偶尔低头看看,从弯弯的双睫到鼻尖,再到下巴——这并不是那个偶尔会让她产生恍惚的青黎,而是被她藏在手心里养护了许多年的青黎,像一只柔嫩而漂亮的雏鸟。
车子在院中停下,青黎睁开眼,一回首就看见旁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路特斯,那是于荣年平常坐惯的车。
“爸爸回来了。”青黎说。
青黎没有直接去开车门,而是转头先说了句:“妈妈要站我这边哦。”
沈曼停顿了几秒,没说话,只是帮她拉了拉衣领。
一进门果然便被于荣年叫进了书房。
“易芸说你打算让她回禹大?”于荣年坐在书桌后,看向青黎的神色有些冷凝。
青黎:“对,她本就是禹大计算机系出身,返聘回去做研究比在外面……”
“胡闹!”于荣年打断她的话,“易芸现在负责整个底层框架,你有没有想过她走了,公司还怎么运营?”
他严声厉色,青黎神色却未变,声音淡淡的:“爸,人、公司、钱,你总要给我一份吧?”
于荣年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神情瞬间变了下。
青黎把旁边的椅子拉过来,正对着书桌坐下:“当时我年纪小,所以才托您做代持,后来您把公司并入集团,又让利百分之三十,甚至要公司利润挪作他用,我都没什么意见。”
青黎直视这个男人,道:“我如今已经成年,您现在想毁约,我确实无法阻拦。但再怎么说融科信息也是我一手打造,研发室里大部分的人同样是我当初一个一个挑出来的。”
于荣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自然从很早以前就明白自己这个孩子不容小觑,但还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令人感到某种危险的威胁。
“您也清楚,我可以做出一个融科信息,就可以做第二个。”青黎声音微叹:“爸爸,我不想把事情做得难看。”
于荣年冷哼:“你今天跟我算得这么清楚了,还不算难看!”
青黎:“所以您到底为什么想毁约?”
“我……”于荣年当然可以拿出各种借口,个个都有理有据,但此时对上青黎那双洞若观火的眼睛,那些隐藏在借口的贪念却好像在一瞬间无所遁形,以至于竟有些语塞。
青黎并没有继续追问,很快收回目光,说:“爸爸,我要求不多的,人可以给您留下,股权给于池,我要钱。”
青黎是真的不想跟于荣年撕破脸,这些年,他虽然忙于工作,但待青黎确实不错。
这一世,她来得很早,父母亲情间的关爱和身体里细微切实的成长,有时候也会让她产生怀疑,或许这就是她原本的人生,而曾经的“周青黎”不过是黄粱一梦。
如果不是遇见于池,如果没有看见那段未来。
于池。
青黎确实对她抱有补偿的心态,但除此之外,她同样希望对方过得好。
元旦前的一个工作日,于荣年终于拿了文件回来。
其实哪里有说得那么难呢,于荣年如今坐镇集团首位,融科信息的股权他又占了大头,在外来看,说是他的私人财产都不为过。商场之上,由于一些竞业条款,让家人或子女帮忙记名股权的事很多,即便是现在挂上了于池的名头,其他人也会以为于荣光有后手。
青黎在健身房里找到于池。
家里的健身房装得很完善,跑步机、椭圆机、动感单车、哑铃、健身球,靠里一侧还有一张台球桌,落地窗明亮干净,正对着外面飘雪的山林。
于池正在跑步机上跑步,外套搭在旁边的凳子上,里面只穿了件黑色背心,服帖地勾勒出细瘦的腰身,头肩比堪称完美。
青黎敲门的动作顿了下,看着她的背影,于池的身形长得很漂亮,脊背薄而韧,手长腿长,线条起伏的十分优越。
青黎注视了一会儿,正打算走过去,就看见对方原本规律的步子突然乱了下,头也转过来,目光在对上青黎时像是愣了愣。
“小心!”青黎出声提醒。
但即便如此,于池还是在晃神中脚步一错,然后特别干脆的被跑步带甩出了机子,“咣”的一声单膝磕到地上。
青黎忙过去把跑步机关了,而后去扶于池:“没事吧?”
“没、没事……”于池手撑着地板站起来,脸颊通红。
青黎把她扶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又蹲下来去看她的膝盖,健身房里铺的是石塑地板,质地较软,但刚才那一下听声音就挺重的,“有没有摔到哪儿?受伤了吗?”
“没伤,我我刚才用胳膊撑着了。”于池边说边把深褐色的工装裤拉起来,膝盖处有些红,好在没破皮。
青黎问:“手呢?”
于池说:“手也没事。”
青黎这才站起来,看着她:“你干什么呢?跑个步还能把自己摔了。”
“我,”于池有点不自在地躲闪她的眼睛,停顿了下才抬手指指落地窗,说:“我刚才从玻璃上看见你,还以为是幻觉呢,吓了一跳,然后就被甩出来了。”
青黎失笑摇头:“芝麻胆儿。”
于池抿唇,想反驳,片刻后又忍下了,两只手臂撑着凳子。
青黎靠着跑步机的扶手,室内的灯开得通亮,于池应该已经跑了一会儿,胸腔和双肩都因为活动后的喘息而带出起伏,露出来的皮肤上也都沾着薄汗,经光一照,露出水蜜般的光泽。
青黎的目光从她平直的锁骨移开,问:“签了吗?”
这一问于池心里因为刚才摔倒而产生的窘迫全跑了,目光盯着地板上灰暗的纹路,闷闷地说:“还没。”
青黎问:“是有哪里看不懂?”
于池说:“我就是没明白……”
“没明白什么?”
于池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公司明明是该给你的,为什么现在要给我?我又不懂,我也,我也不想抢你的东西。”
青黎看着她,于池的眼睛生得很好看,轮廓流畅,瞳仁乌黑,光线落进去,有一种通透而澄澈的水光质地。
“不懂可以学,也不是现在就让你进公司的。”青黎说。
于池没说话,但目光里已经对她避重就轻的话露出挫败。
“你没必要有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其实就算你不在,我也大可能不会接手公司的事。”青黎很快接着说道,“融科现在铺的摊子太大太杂,你单看爸爸如今的工作密度,便知道他平日里有多忙,除此之外,打通关系、晋身上位,免不了要涉及应酬社交,我没有那个心力去做,也不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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