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静,下一刻,便有身穿玄衣腰挂刀剑的侍卫从后穿过,只往几人面前一站,不发一言,便令人噤若寒蝉。
青黎晃了晃秦宸章的手。
秦宸章表情一缓,转过头,中途却又顿住。
四周无数灯笼高挂,但毕竟已经入夜,偏僻处仍有些昏暗,秦宸章眯了下眼睛,才看清不远处树下,那位蓝衣男子正陪同带着帷帽的女子仰头看着同一只灯笼。
彼此举止倒不算亲密,但——
青黎问:“怎么了?”
“看到一个,”秦宸章声音莫名,停了下才说:“熟人。郑意。”
她尾音提高,郑意忙从后面走过来。
秦宸章没说话,只抬了抬下巴。
郑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色微变,却也没开口,径直退下去。
她们不出声,青黎也没问,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
秦宸章很快收回目光,问她:“走这么久了,累不累?要回去吗?”
青黎点头:“回吧。”
两人往昭义公主府的方向走,之前被围堵的动弹不得的马车已经顺着人群出来,正停在路口。
应小禾跟车夫一起站在马车旁边,眼睛通红,看见青黎就要跑过来,却被秦宸章一看,哆嗦一下直接跪到地上。
“小禾?”青黎下意识就要将手抽出来。
秦宸章却没松开,还是拉着她的手,从应小禾身边走过的时候,才淡淡道:“跪着吧,明早再回去。”
青黎微皱眉。
秦宸章便轻飘飘地说:“要不然就按照宫规,乱棍打死好了。”
应小禾瞬间面如死灰,匍匐在地:“公主、公主饶命……”
青黎也不由得出声:“殿下。”
秦宸章低声说:“我又没说一定要打死她……内务府都送的什么蠢货,伺候人都不会。”
说着说着板起脸,斥责青黎:“都是你惯的,有你这么驭下的吗?她是你丫鬟,不是你妹妹。”
青黎没反驳,面容甚至呈现出一种乖巧。
秦宸章看的心底发痒,用力咬了下唇内的软肉,将声线放的平稳,继续道:“就让她跪着,看她下回还敢不敢带着你乱跑。”
青黎沉默了下,退而求其次,“让她回去跪吧。”
秦宸章闻言,立马便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青黎捏捏她的手心,道:“下次她肯定不敢了。”
被她一捏,秦宸章的手心,连带着喉咙都开始痒,她咳了下,想松口答应,却又停住,目光看着青黎的眉眼,突然来了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你回去给我看看你上次受的伤。”
青黎一愣,疑惑:“已经愈合了,还看什么?”
“愈合了吗?”秦宸章有点没想到,反应过来后却依旧没放弃,道:“但是,我还是想看看当时伤的重不重。”
“不重……”
秦宸章晃她的胳膊,语气很软:“看一下嘛。”
青黎唇角微抿。
秦宸章看着她,莫名生出紧张,又咳了下,无意识地咬着牙。
好在青黎最后还是应了。
一行人连着应小禾回到公主府,晚间秦宸章没在宫里用膳,回来路上走了一路,只吃了两口糖人,所以回去之后先吃饭。
饭罢夜色已经很深了,城内的喧嚣似乎也降下来,外面静悄悄的。
青黎没怎么磨蹭,直接进秦宸章房内解开衣衫。
秦宸章吓了一跳,忙把其他人都赶出去。
伤口在右肩上侧,是当时被郑意推到博古架上碰的,尖锐的瓷器碎片扎破了衣衫,刺入血肉不到半寸,如今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伤口确实已经愈合,疮痂也已经剥落。
青黎拢着衣领,随意道:“看吧,已经好了。”
秦宸章慢半拍地哦了声,虽然跟她想的有些出入,但她还是走过去,单膝跪在椅子上,手掌撑着桌面,俯身凑过去。
骊京的中秋时节一直不冷,甚至还残留着夏季的炎热,青黎身上只穿了襦衫和中衣,交领一拉,轻易便露出半个肩头。
她身上衣服很素,中衣是月白色,襦衫是淡青色,只边襟处有一圈黄色滚边,绣着云纹。衣服素,衬得肌肤也素,素到雪白。
秦宸章看过她洗澡,但此时距离近了,才看清楚她脖颈、肩头处肌肤饱满,纹理细腻。
她伸手碰了碰青黎肩胛骨上侧那一点粉色,新长出来的皮肉,红润,在旁边白皙的肌肤中格外显眼。
“抹了我给你的药吗?”秦宸章问。
青黎嗯了声,而后就要把衣领拉上来。
却被秦宸章的手指勾住。
青黎侧头回望。
“我还没看完呢。”秦宸章说。
“还看什么?”
秦宸章抿唇,有点不满,也有点心虚,她欺负青黎看不见,放任自己的耳根变红,鼻尖出汗,只顾放轻声音说:“刚才太快了,我都没看清。”
青黎开始头疼她的胡搅蛮缠,刚想用力把衣服拉上,就听秦宸章继续道:“青黎,你上次一直都没说原谅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青黎皱眉:“没有生气。”
秦宸章慢慢哦一声,又说:“上次是我不对,我以后都不会伤你了。”
青黎没说话。
秦宸章看了眼她的侧脸。
这个角度里,青黎的长睫微垂,眼尾却因为睫毛的卷翘而露出飞扬的模样,额头、鼻尖、唇瓣、下巴一线勾成,神色很淡,像一块雕琢而成的玉。
可她偏偏香肩半露,衣衫不整,脖颈间小衣的带子都清晰可见,殷红,细细一根。
秦宸章有点喘不过气,只能张唇,用嘴巴呼吸。
“你信不信嘛……”她小声说,身体往前俯了俯,温热的鼻息几乎扑到青黎的肩头,甚至连她身上的香也在逐渐侵袭。
青黎却忽而起身。
秦宸章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忙用另一只手撑着桌面,抬头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青黎把衣领拢好。
秦宸章快速眨了两下眼睛,神色有些懵。
青黎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声音平铺直叙:“殿下今天在街上遇到了熟人。”
秦宸章说:“是、是啊……”
青黎勾唇,问:“是驸马吗?”
秦宸章张张嘴,一下没发出声音。
第118章 古代宫廷18
秦宸章在做公主时共有三位驸马人选。
她的第一任驸马是归德侯从子常殷, 景贞二十二年初由皇帝亲钦为驸马,经礼部卜期,定来年二月初七为出降日。
但在此期间, 常殷与他人通奸被发现,皇家颜面因此受损, 此桩婚事便由此作罢。
而后景贞二十三年,突厥王子进京, 提出求娶昭义公主, 后突厥王子班师回国,还未走出燕国国境, 便离奇身亡。
突厥以此为由侵扰边关,朝中更是有流言, 说突厥王子之死实为昭义公主所为,昭义公主为求清白, 自请出家从道。
至此直到景贞二十七年,昭义公主二十三岁, 才终于有了一位正式的驸马, 彼此婚姻延续三载, 秦宸章登位前夜,于寝宫之中命人将其扑杀。
而在此时, 秦宸章对她首位驸马的态度还很微妙, 归德侯是先皇姐常山公主之子, 按辈分来算, 归德侯与当今皇帝是表亲,其长子常仪如今是奉车都尉, 可谓是天子近臣,相对而言, 从子常殷虽出身显赫,但声名却远比其父兄要弱上许多。
不过,也正因如此,景贞帝才会选他做公主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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