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突然。”青黎转过头,看向沈曼:“妈,我已经被学校保送明年进禹城大学读书,禹大研究所的事我不想再通过融科,太麻烦,以后我打算亲自跟进。”
“你被保送了?”沈曼声音稍稍提高。
青黎嗯了一声。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爸妈讲呢?”沈曼放下筷子,脸上扯出些笑意,又带着点嗔责。
青黎说:“我也是下午刚从老师那知道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等你明年上了大学,你就是你爸爸的校友了!”沈曼笑着说,“今天合该让厨房多做些菜庆祝一下,明天让她们做。还有你的老师,我找机会也要好好感谢。”
青黎朝她笑了笑,却并没有被她带跑话题,继续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年九月我就可以入学,之后便可以直接跟吴教授对接。只不过注资研究所需要资质,没有融科在中间做媒介,就需要时间和钱去成立新的公司——”
“爸,融科信息这几年的分红,研究所只用了不到五分之一,剩下的……”
于荣年的目光已经随着她的声音锐利到露出锋芒,视线沉沉地落在青黎身上,带着某种审视。
他咳了下,打断青黎的话:“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无论是股权还是钱,都不是小数目,你让爸爸再想想。”
于荣年说完后便起身,转身走出餐厅。
青黎表情未变,只是把椅子往后拉了下,看向沈曼:“妈妈,我吃好了。”
“你爸……”沈曼看出她的坚持,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想劝什么,但最终也只是叮嘱了句:“小心你的身体,不要跟你爸吵架。”
青黎嗯了声,随后起身离开餐桌。
于池还有些懵,直愣愣地看着两个人离开,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看沈曼:“什么股权?她们在说什么?”
“就是,公司的事……”沈曼言辞含糊,半晌后却又突然问她:“小池,最近你姐姐有没有什么不对?”
于池茫然,摇头:“没有啊……”
沈曼细致的眉紧紧皱着,一时有些分不清楚青黎此番是只针对研究所,还是知道了些什么,她想了一会儿,还是站起来:“小池,你吃完了就跟老师上去补课,我去看看。”
于池还来不及说什么,沈曼就已经起身。
于池在空荡荡的餐厅里呆了几秒,一种被排斥在外的无力感腾升而出,让她脊背一垮,郁闷地靠上椅子。
今天晚上补的是物理,对应的家教老师正是一开始给她做综合测试的杨小姐。杨小姐全名杨敏,师从哥大,如今能屈尊给于池补课,完全是因为于家家大业大,杨家父母也都是在于荣年手下做事。
于池平日里有碍于杨老师的学霸光环,上课一向全神贯注,今日却有些心不在焉。
中途短暂休息的时候,于池拿起手机搜了搜关于融科信息的资料,它是融科集团下的一个子公司,成立还不到六年,官网公示的有四家工作室,是融科旗下专门负责研发移动游戏的公司。
于池点开详情页面看了看,其公司列出来的代表作品有六七个,全都是市面上耳熟能详的爆款游戏。
她退出去,想了两秒,在搜索页面上输入:海市蜃楼一年能赚多少利润。
随后蹦出来的词条有些乱,于池点进去几个,然后在各种一年两百多亿和日进上亿的收入分析中失神错乱。
于池不由自主地咬住了指甲盖。
所以青黎说得把融科信息的股权给自己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可以这么提要求?股权代持?为什么是代持?还有禹大的研究所?人工智能?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研究所放弃股权?
于池脑子乱成了一锅粥,过了会儿还是忍不住抬头,也没讲家里的事,只是敲边鼓一样斟酌地问了句:“嗯,杨老师,你知道缸中之脑吗?”
“知道啊,”杨敏头都没抬,随口问:“怎么了?”
于池问:“那你觉得能实现吗?”
杨敏放下手中的卷子,并没有责备她不合时宜的疑问,而是认真想了想,才说:“缸中之脑是一个哲学思想理念,它探讨的是我们如何确定自己的存在和现实的本质。至于去实现,我想根据现今的科技和技术,应该还不具备让这种哲学性猜想成立的条件。”
于池闻言哦了声。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问题?”杨敏问。
于池说:“我之前听我姐,就是青黎,她提过一次,所以就有些好奇。”
杨敏闻言笑了:“青黎啊,这倒是不奇怪。”
“嗯?”于池疑惑地看着她。
“青黎心脏不好,于叔叔前些年还为此涉及了一些类似于人工心脏等医疗项目的研发,”杨家与于家相交匪浅,杨敏比青黎大七八岁,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故而对她并不陌生。
杨敏随意道:“或许是耳濡目染,她才会对这些类似的理论感兴趣吧。”
于池有些恍然,是这样吗?所以那个研究所也是在研究这个吗?
“青黎,”或许是想到了什么,杨敏突然叹了下,说:“你姐姐虽然年纪还小,但其实是个很厉害的人,有时候,连我都佩服她。”
于池眼睛瞬间瞪大,一脸求知欲旺盛地看着杨敏。
杨敏笑笑,也没有扭捏,道:“说个最简单的,你知道我妈以前是在你家做保姆的,沈阿姨也经常招呼我到这边玩。但无论我什么时候过来,都从来没见过青黎跑过、跳过,在我印象里她也从来不会哭,不会愤怒,甚至没有过开怀和兴奋。”
“她可以永远将情绪保持温和平静,即使她只是个小孩子。”杨敏停顿了下,看向于池,“吓不吓人?”
于池抿起唇,片刻后动了动唇,“可能,可能是因为有医生叮嘱?心脏病不是不能情绪波动太大吗?”
“是啊,但这世上能把修身养性做到极致的能有几个?”杨敏手指轻扣桌面,说:“更何况我第一次见青黎的时候她才三岁多,到现在,快十五年,她一直如此。就连沈阿姨,之前也说她只在青黎婴幼儿时期才听过几声哭闹。”
于池啊了一声,脑子里飞快掠过自己的童年和少年——虽然在村子里她并不算最淘的,但放养长大的孩子童年里该有的爬树下河、招猫逗狗,以及嗷嗷喊着被养兄和养母拿着细树条子满院子在后面追打的狼狈模样,于池是一个都没落过。
她确实无法想象像青黎那样永远克制如一地生活。
十点五十分,于池送杨敏下楼,司机已经在院子里停好了车。
外面的雪早已经停了,下得并不大,只浅浅地在地皮树梢上蒙了一层,在夜色中露出朦朦胧胧的白,空气也极好,吸一口,冰凉清爽的味道瞬间沁入肺腑。
与杨敏告别后转身进入客厅,过于温暖的气流与身上的寒意碰撞,让于池生生打了个冷战。
已经算是深夜,整个别墅都静悄悄的。
于池慢腾腾地上楼,路过青黎的房间时特意看了眼地面,奈何门的设计过于严丝合缝,一点光都没漏出来。
不知道睡没睡,应该没吧?
于池之前没上学的时候晚上都会过来打扰青黎,只最近少了,但按照之前青黎规律的作息习惯,这个时间点……
于池都走到自己卧室门口了,还是回身,去敲青黎的门。
青黎确实还没有睡,但已经换好了睡衣。
于池一进去首先感受到的就是极其温暖的空调温度下几近馥郁的香味,是一种木香和果香的融合,很好闻,初始很明显,但在空间里待久了,又好似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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