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一直没有陷入睡眠,即使是闭着眼,也能够感知到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就在自己身边的不远处,时不时像是不知道哪来的笨兔子一样小心翼翼自以为隐蔽地看他一眼。
醉汉身上的酒气并不浓,能将他误认为别人多半也是因为自身的酒量不行。
现在的话,大概已经认出了自己并非他所要寻找之人。
这家伙下一步要做什么呢?
大概是身边的威胁减轻了不少,他饶有兴趣地想着,像是一头受了伤小憩的银狼,虚着眼看不远处的兔子蹦跶。
一旦看起来傻傻笨笨的兔子会做出不利于他的事,狼便会伸出爪子,将这小东西给摁死在爪子底下。
不过……
他睁开眼,关上的房门遮去了棕发青年最后的背影。
一个白色的小药箱放在门内,乖巧地等待着被人使用。
半晌,银发青年单手按住伤口,警惕地检查了药箱之后,将那只药箱取到了身边。
……
沢田纲吉连夜给自己的剧本添添补补之后起身做了夜宵。
教父先生到现在也是不怎么会弄食物这种东西的。
毕竟年少的时候在家中有妈妈,而成为彭格列的首领之后更与亲自下厨绝了缘,甚至难得的出门野餐,这部分的工作也会被兴致勃勃甚至连无形的狗勾尾巴都摇晃起来的狱寺隼人给夺去。
因此沢田纲吉到现在,掌握得最为熟练的还是泡面。
所以他给自己和银发青年准备了两桶泡面。
大概是被香味吸引了吧,银发青年的房间里传来了一些声响。
然而对方就像是个社恐一样,即使如此也没出门。
沢田纲吉犹豫了下,敲了敲对方的门。
“那个……我煮了方便面,你要吃吗?”
意料之中没能得到回应。
沢田纲吉垂下眼站了一会,便离开了门口。
不用着急。
他很是心大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半夜里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外间传来了一些声响。
作为mafia的警觉让他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不过好歹还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因此只是支棱起了耳朵,警惕地听着外部的声响。
外面一阵窸窸窣窣,教父先生甚至能够从对方的足音当中,听出他在自己的门前站了一会。
脑海中已经紧急演算出了如果对方现在就破门而入杀人灭口的无数种情况,然而万幸的是后来的组织top killer不知道考虑到了什么,只是站了一会,便自行离去。
半晌,教父先生呼出一口浊气。
他冷静地爬起来,从故意留下的窗帘缝隙之中看见银发的青年消失在夜幕之中。
屏幕上白色光亮亮起。
【接触任务目标第一阶段完成。——S】
这晚之后沢田纲吉按照自己给自己编的剧本进行行动。
他现在是叫做“狱寺”的日意混血,原先在意大利生活,因为某些原因跟随着友人来到日本,现下正在四处寻找失踪的友人。
友人是纯种的意大利人,有着冷白的肤色和银色的长发,喜好在酒吧之类的场所穿行,故而他才不得不在对方去过的各地酒吧寻找。
“原来如此。”名见町的某个酒吧,梳着飞机头的小混混跟虽然穿着朋克、但实际上与这个酒吧格格不入的青年推杯换盏,“你要找的人是谁?说说名字,说不定我和兄弟们见过呢。”
棕发青年眨了眨眼。
他的外表无疑是十分具有迷惑性的。不说本性如何,但从外表来看,青年带有一种很能唬人的冷淡气质,单手拎着酒杯浅酌之时,垂眸之间,便引得无数明里暗里看着这人的男男女女捧着心失去神智。
这个正在与他聊天的家伙就是这群家伙里的一员。
看着神情冷淡的青年在自己的搭话之下变得柔软不少,虽然知晓是对方嘴中所寻之人的缘故,但也让小混混心里痒了起来。
沢田纲吉瞥他一眼。
“斯库是我……”他尽力维持着自己冷淡的表情,“重要的家人。如果能够得到您的帮助的话就太好不过了。”
原来如此。
有的没的又说了会,将自己的情(剧)报(本)泄露得差不多了,确定了自己“从异国返乡的有着mafia背景的日意混血”剧本已经深入飞机头心,沢田纲吉才起身准备离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飞机头看了他一眼提醒。
“对了,最近有大人物会来这边,街上又要不太平了。”飞机头偷偷摸摸地“指点”这个像是一只混进狼群的羊的呆瓜,“小心一点,不要沾上烂事。”
青年眨眨眼,道谢之后毫不吝惜地同对方露出了笑容。
见着围在自己身边团团转的家伙一个猛子扎进人群,几转之后进了一道小门,教父先生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
终于,几日后的傍晚,一只负伤的银毛长毛猫站在了他家门口。
“斯库……不是,是上次的先生?”他有些警惕地看着对方,“请问有何贵干?”
他敏锐的目光扫过对方的身体,呼吸一滞。
肉眼可见地犹豫在青年面容上闪现,终于,像是受不了一样,他让开了些门。
“请进吧。”棕发的青年像是一只被水淋过的兔子,蔫巴巴的跟在如入无人之境的银毛猫——或许是猎豹身后,顺便关上了门。
“您需要医药箱是吧?”他自觉地给对方带来了医药箱,反坐在安全距离外的椅子上,双手交叠在椅背,歪着头观察自顾自给自己换药的银发青年。
两个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银发青年自顾自给自己换好了药便趁着夜幕离开了,像是一只在外面流浪惯了的野猫,嫖过一顿晚餐便摇摇尾巴离去。
沢田纲吉也不恼,暗搓搓在心里的接近目标计划第二阶段上打了个勾。
大概是飞机头所说的“大人物”要来到的关系,名见町的气氛日益紧张起来。
沢田纲吉和银发青年接触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多,往往都是他的医药箱被外面来的银毛野猫给扒拉走,留下一堆狼藉等着无奈又好脾气的临时铲屎官去收拾。
从始至终银发的青年没吃过沢田纲吉为他准备的泡面,只是在最后一次在这个房间相见的时候,告知了沢田纲吉他的名字。
“Gin。”他低声道,“如果遇到麻烦,可以到名见町745号,报出我的名字。”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发展。
彼时的沢田纲吉挠了挠脸颊,很是天然地露出了笑容。
“嗳,这是野猫的恩返吗?”面对着骤然对着自己的伯|莱|塔,教父先生面不改色地晃了晃手,“抱歉抱歉,只不过是开玩笑。”
他眨眨眼,暖色的眼瞳中流出毫无保留的信任。
“谢谢啦,Gin君。”
而在第二晚,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入睡的时候,青年的房门被仓促的敲门声给敲响了。
与此同时,他的屏幕也亮了起来。
【喂好像有人来抓你了快跑啊!】
——来自于那个聊了几次的飞机头,对方的信息还在飞快地闪烁。
【草你暗杀了田中议员???】
【怪不得下午的时候你没来喝酒,太酷了吧兄die!】
【不对不是说这事情的时候,你快跑————!】
沢田纲吉扫了一眼屏幕,有种“啊就知道会这样的”奇妙感觉。
他飞快地从衣橱里掏出一件黑色斗篷,从帘子里看了眼窗外便上了上面的阁楼,从另一侧逃了出去。
如此仓促之下教父先生还能腾出手汇报一句计划进入了第三阶段,在有意无意加上自己笨手笨脚的有了不少擦伤,甚至故意让追击的子弹划过腰侧。两天后,他终于敲响了Gin给他留下的地址的地方的后门。
浅棕发色的青年深呼了一口气。
没关系,沢田纲吉,你可以的——甚至给自己打了打气。
半晌。
“扣,扣扣。”
有规律的敲击声在名见町某条阴暗的小巷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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