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抿了抿唇。
他从森鸥外的身上收回目光,听见爱丽丝嘟囔着“不说也可以反正爱丽丝也不想知道,都是林太郎大混蛋想知道”,没忍住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大概会停留一段时间吧。”他轻声说道,不是回答森鸥外,而是回答爱丽丝,“爱丽丝知道吗,我现在在写诗哦。”
异能力的小姑娘就很捧场的“哇哦——”了起来,蔚蓝的眼瞳里闪烁着熠熠生辉的光彩,把“给我看给我看快给我看”这一串字几乎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沢田纲吉有些后悔将这句话说出来转移爱丽丝的注意力了。
但是木已成舟,他只能硬着头皮对着爱丽丝如狂轰乱炸一般的询问作出解答,并且试图维护自己其实不怎么存在的马甲。
——毕竟要是对方知道他是与荷马一同流浪创作的,那自然而然就能摸到他的“笔名”。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沢田纲吉安抚着没能得到答案的小姑娘,心中唉声叹气起来。
毕竟他实在是太菜了。
当初国文的科目对他来说也不算简答,那些叽哩哇啦青蛙跳的和歌放在更加擅长打打杀杀的小教父的脑袋里,刚一进去就被缩小版本的X-BURNER给消灭得一干二净。
写出的最有创造力的作品大概是小学时候写的希望变成机器人,这个梦想在莫斯卡出世之后有了一丝丝希望——试想将莫斯卡做大做强里面再挖一个能够装人的操纵室,这不就是沢田纲吉梦寐以求的高达·简易版了吗?!
而除了这种作品,沢田纲吉的国文在家庭教师的调|教之下,也只是堪堪及格的水平。
因此,放在荷马和魏尔伦之间就不太够看了。
可他不够看不代表这两位不喜欢带他玩啊。
前有文坛常青树荷马的鼎力推荐,后有后起之秀诗坛新星魏尔伦的大力崇扬,虽说沢田纲吉自觉自己的诗作还差的很远,但是在两位大佬的带领之下,竟然也有了一部分“虽然不知道他在描述什么但是文字很温柔我喜欢的诗人在推荐所以不妨看看”的奇怪粉丝。
所以只要知道荷马和魏尔伦其中的一个,又知晓他与这两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就不难推导出他的笔名。
沢田纲吉仗着自己年纪大将爱丽丝糊弄了过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分叉口。
“嗯……你要和谁一起走呢?”
通过爱丽丝获取了不少情报的森鸥外摸着下巴问道。
沢田纲吉看了他一眼。
很是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的医生唔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方向。
“差点忘记告诉纲吉君了。”他说道,“别看我现在这样,我现在可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哦。”
他像是一只拿着小鱼干诱惑兔兔的黑心狐狸,尾巴尖都勾了起来,“跟我走的话,别的不说,港口mafia的宿舍怎么都能为纲吉君留出一间。”
森鸥外看着神色警惕的棕发青年,深觉还是不如当初好骗,但还是勤勤恳恳地继续骗了下去。
“或者纲吉君,要不要和我还有爱丽丝住在一起呢?”他想了想,回想起当初试图诱哄对方的时候编的谎言,用来调剂调剂气氛,“就是说,反正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嘛。”
沢田纲吉:……
他是没想到森鸥外还记得这件事的。
不过要说在这个世界,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其实已经有了一个魏尔伦。
想起对方对于“兄弟”的执着,和森鸥外明显是人类的人籍,沢田纲吉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觉得,森医生以后还是少说这种话比较好。”他诚恳地说道。
森鸥外嗳了一声,装可爱地歪头。
“纲吉君介意吗?”
沢田纲吉:不,我比较担心的是你会被知道这件事的魏尔伦追杀。
他收回欲言又止的表情,索性森鸥外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家伙,就不再准备搭理对方。
森鸥外试图使用爱丽丝的撒娇大法。
但是当一人一异能体贴在一块的时候就格外显眼的文字萦绕在两者之间,让沢田纲吉想要迷惑自己爱丽丝没准拥有自己的意识确实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也无法。
而一想到可爱的爱丽丝实际是森鸥外在操控,同时又将森鸥外的脸放在爱丽丝的身上……
就算是沢田纲吉也觉得有些辣眼睛。
他决定眼不见为净,侧头看向另一边。
“太宰君呢?”他问,棕色的短发在灯光下消融了一些,“我可以去你那里借住一段时间吗?”
太宰治顿时露出了抗拒的表情。
就算自己住着的地方只是一个很潦草的集装箱,太宰治也并不希望有其他人能够踏足自己的领域。
但是看见沢田纲吉提出这个“请求”之后,森鸥外顿时变得可怜巴巴的表情,坏心眼的家伙就得意洋洋地竖起了无形的猫猫尾巴。
“当然……如果你希望的话。”太宰治假笑着揽过沢田纲吉的脖子,对着森鸥外露出得意的笑容,“毕竟比起英年早秃的森先生,我们这样的同·龄·人才更有聊头嘛。”
他弯了弯眼,郁郁的心情微妙地变得好了不少,脸上的绷带蹭到了沢田纲吉被魏尔伦养的有些肉肉的脸颊也不在意,甚至顺势蹭了一把。
这时候的太宰治比起方才在局子里的时候更加活泛,整个人像是上了发条的什么物件,又像是什么坏心眼的猫,滴滴答答地游走在黑暗之中,一爪子将好好放在桌面上的什么物件扒拉着推下去之后看着两脚兽气急败坏,爬坐在两脚兽看不见的高处,与和黑暗融为一体之际露出王之笑容。
“毕竟比起森先生,我更像是纲吉君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他微笑着问道,“呐,是吧?”
沢田纲吉无语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这两位怎么这么执着于和他当什么异父异母亲兄弟,但是他其实一个也不想要。
而且要是他猜的没错的话森医生和太宰是差着辈分的吧,这样当虚假的亲兄弟真的不会乱辈分吗?
森鸥外摸了摸下巴,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
“那就太宰叫太宰的,林太郎叫林太郎的嘛。”爱丽丝看着愚蠢的大人们,叉着腰如此说道,“林太郎是太宰的监护人,和他们都想当阿纲的兄弟有什么冲突?”
她看着被这段话说成豆豆眼的沢田纲吉,颇有一种痛心疾首的感觉。
“阿纲,你已经是大人了。”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个小豆丁的爱丽丝义正辞严地说道,“既然是大人了,就要有大人的样子。”
“林太郎常常说,小孩子才要做选择,而大人可以全都要。”她握住沢田纲吉的手,认真地抬起手传授经验,“所以你也可以全都要的。”
第68章
新一日的日光照射进来的时候, 沢田纲吉还在呼呼睡大觉。
他曾经有一段时间有很困难的失眠障碍,大概是刚从日本去到意大利的时候,人生地不熟的小教父第一个夜晚就在异国的土地失了眠。
原本以为不过是时差没倒转过来, 也就没人在意,除了狱寺和山本一个忧心忡忡一个嘻嘻哈哈地提供了许多科学的不科学的奇怪的不奇怪的方法,沢田纲吉也还是没能安然入睡。
后来久了才发现他大概是第一次离开家、离开奈奈妈妈这么远这么久的一段时间,虽然面上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甚至在妈妈忧心忡忡担忧着他的生活的时候、宽慰妈妈至少还有电话和视频,走哪也断不了彼此之间的联系。
可是等到自己一个人待在空落落的房间里的时候, 沢田纲吉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时候他才多大?初中堪堪毕业, 原本应当按部就班就在并盛中学进行的高中因为九代目年纪增大身体每况愈下而变成了意大利的传统高校——表面是不断产出高级人才的高等中学, 实际在知情人眼中却有另一个名字即黑手党学校——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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