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说道,但是更想要含糊其辞,“不过方向或许有所不同……我能够操控重力,也能够使攻击无效。”
——哦这个他熟。
沢田纲吉想,虽然看出了魏尔伦不愿多谈的姿态,但是还是忍不住进行了联想。
毕竟如果要对应的话,他所对应的应当是“空”,而无效化物理攻击虽然不是自身自带的能力,但也能够通过一些特殊的道具——例如说彭格列的祖传披风来解决。
他在闲聊当中提起,话落,便见魏尔伦的双眼明亮了起来。
“不愧是我的弟弟!”魏尔伦有些高兴,如果他是情绪外露一些的人的话,或许现在已经举着沢田纲吉原地转圈圈了。
不过他到底不是那种人设,因此只是掩藏不住高兴地说了一句,便转换了方向,同沢田纲吉继续钻研起彼此的能力(的相似之处)起来。
而他们跟着荷马一同流浪,也不是完全只是流浪的。
前面已经说过,荷马的流浪更多是为了体验和采风,当一阶段的体验完成,那么就到了他“制作”文本的时候。
荷马身边空无一物,只是不论是到了什么地方,手中一定不会脱离的,就是他的马头琴。
每一阶段的诗作写作完毕,荷马便会带着马头琴到世界各地去唱诗。
是为荷马史诗。
沢田纲吉站在盲眼诗人面对的人群之中,听见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声音变得喑哑而绵长,眼前似乎当真出现了冲锋的人群、古代的街道、具有神话气息的战争如同画卷一般铺展开,正是荷马所勾勒出的、这片土地沉睡着的英灵的模样。
他虚虚眯起了眼。
就算是沢田纲吉也知道,在他曾经的世界之中,有着无数不可逾越的大山,其中《荷马史诗》便是一部。
按照他所观察的这个世界的特征,他所在的世界中的“文豪”们无一例外成为了异能力者,而他们的能力大多与同位体的作品相关,像是森鸥外的“爱丽丝(舞姬)”、与谢野晶子的“请君勿死”皆是如此。
然而只有荷马是不同的。
只有他是不同的。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荷马在短暂地受到追捧之后又得到冷遇,不过平日里张扬舞爪的盲诗人对这种事情很是宽容,摩挲着找到他装钱的小帽子,抖一抖,是多是少都会露出一点笑意。
然后带着他找个最近的酒吧来上一瓶好酒,再来两份店里最知名的招牌菜,日子似乎也是烂漫松快。
在这期间,见不惯两个吃闲饭的(荷马语),沢田纲吉和魏尔伦也被迫着学了写诗。
那些奇怪的节奏韵脚外观让沢田纲吉一个头两个大,擅长在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解决出问题的人的教父先生对上了打不过的出题人,只能像是以往面对家庭教师的斯|巴|达统治一般,抱头找同样被压迫的家伙痛哭。
然后扭过头的时候,发现魏尔伦已经利索地写出了不少就算是他也觉得十分厉害的诗句。
沢田纲吉:……
另一边,有了新的创作灵感的荷马调试着马头琴,咿咿呀呀地唱起他听不懂的话语,只是听着就有一种深厚的情绪在其中荡漾,想必又是一首能够让荷马的破帽子赚得盆满钵满的好诗。
沢田纲吉:……fine。
只有不会写诗的文盲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不过幸好的是魏尔伦也不是每日每日地都陪在沢田纲吉的身边。
自诩为兄长的家伙有着自己的事业——虽然他自己似乎在和荷马混过一段时间之后染上了间歇性的咸鱼症状——而在他没有同两人一同流浪的时候,沢田纲吉的压力也就骤然减少了许多。
这段松散的时光让沢田纲吉一度以为自己进入了养老的生活,直到某一天,魏尔伦再度因为暗杀任务离去之后,荷马告诉他。
“你可以独立了。”
棕发的男孩当时愣了一瞬。
这时候距离他和荷马一同出来游历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三个年头。
当初看起来还像是个小学生的男孩逐渐长大,身材慢慢抽长,轮廓逐渐明显,到了能够被称为“少年”的年纪。
骤然听见荷马这样一说,沢田纲吉还有些怔愣,然而等到第二天,对方果然已经不见了踪迹。
——带着他们的盘缠和稿费。
是的,稿费。
在这个文坛空缺的世界,荷马那些唱起来很好听的诗歌被他收集起来筹谋着准备搞个合集之类的再做发送不说,在他与魏尔伦学会写诗之后,荷马就时不时怂恿着他们将诗作投稿。
按理来说跟随在荷马身边时间更久的沢田纲吉理应更为出色,但事实却是化名为“兰波”的魏尔伦所刊登的那些诗作更受欢迎,甚至收到过狂热粉丝送来的爱慕信件。
而沢田纲吉么……
沢田纲吉:……他能够写出那种东西就已经很好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收拾收拾剩余的行李,一个人踏上流浪之路。
心中微妙地有着一些不舍,但是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沢田纲吉想,他其实已经很能接受离别了。
在他原本的世界的时候,在意大利的时候,一开始还会因为同伙伴们暂时的离别而感到孤独和痛苦,甚至偷偷藏在被窝里流过眼泪。
可是后来逐渐逐渐就好了。
因为不论伙伴们去向什么地方,去到什么方向,总是会率先想起他,粘人一些的如狱寺隼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他保持着联系,而孤冷一些如云雀恭弥,身边也有被默许了的草壁在之间通风报信。
因此离别也逐渐被接受,倒不如说,从离别的时候开始,沢田纲吉就在掰着手指盘算着再度见面的日子。
直到他一个人踏上了漫长的旅途。
这样一想,沢田纲吉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回日本再看看。
虽然据当时气势阴沉的魏尔伦所说,日本政|府似乎完全隐瞒了他的存在以及他在那场战争中的作用,而将一切的花团锦簇都簇拥到了某位议员的身上,而他这个人回去多半也就是个黑户……但沢田纲吉想起当初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同其他人例如说与谢野晶子和士兵道别,因此回去看看那些孩子的必要还是有的。
于是他一个人带着轻便的行囊,在漫长的道路上行走着,磕磕绊绊地写一些奇怪的、甚至不成句的诗句,甚至没事的时候还无聊地写起了两本《这件事》的后续。
……虽然《这件事》大概率是没人能看到了。
沢田纲吉经历了一段洗涤的历程。
等他慢悠悠从异国回到日本,便又再过了两个年头。
这时候距离他被荷马给诱拐走到处流浪,已经过去了五六年。
战败后的日本并未如预想之中那样骤然倾塌,虽然一开始多多少少是跌跌撞撞的,但是民众的复苏力反而超过了政|府的预计,不如说,只要没有了战争,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转变。
沢田纲吉在日本是黑户,日本政|府显然也不可能为多年前就已经“离家出走”而且当时和政|府之间的关系证明都说不出上好的人造神明准备身份,因此要进入这个国家只能依靠偷|渡。
魏尔伦被其他的事物绊住了手脚,沢田纲吉也无意打扰他,只是托了一位在旅行途中结识的“朋友”,给自己搞到了能够进入日本的途径。
“虽说这样,现在的话只有横滨比较容易进去了。”在电话中,那位友人如此说道。
“横滨?”沢田纲吉疑惑地重复。
对方知晓他这些年都在外面游荡,因此很是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自从战争结束之后,作为港口城市的横滨就成为了“法外之地”。战争所残余的一切负面都在这个城市里残存着,不讲武德的黑|手|党肆意横行,每天都是大大小小不同的帮派战争,警察或者政府在这里的作用几乎可以不论,要说的话,一位前途光明的警察厅高层在这里甚至不如一个中等黑|手|党的干部。
造成横滨如此扭曲的情状当然有方方面面的原因,其中最重要的,却是异能力者的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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