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完之后她歪着头看了看想了想,又画了一个金色的太阳。
太宰治恹恹地抬起眼皮。
“森先生有什么高见吗?”他嘟囔着说道,因为晚上在给某个远处的小矮子支招又被无良的上司叫去出了外勤,现在还是很困的时候。
可恶的森先生,不知道小孩子如果睡不好的话是长不高的吗?
黑发的少年人在心底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也变得有些他所唾弃的“孩子气”了起来。
森鸥外看了眼他。
“嘛,这个嘛。”男人露出了有些苦恼的面容,略微思索了一下,“说不上是高见,不过我倒是有不同的想法。”
太宰治兴致缺缺地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但森鸥外看起来却没什么当老师的情怀。
他就是个心大的钓鱼佬,扔了一把鱼饵之后就溜溜达达地离开,眼见着鱼儿上了钩也不去捞,反而自顾自地傻笑。
看起来就很呆,太宰治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森鸥外:“太宰君你说什么?”
太宰治咋舌。
“我——说,”他说道,“森先生的阿尔茨海默病已经开始了吗?”
阿尔茨海默,诨名老年痴呆。
森鸥外被这小子哽了一下,弱弱举手:“那个,我觉得我大概距离老年还有一段距离……”
太宰治拉长调子“欸”了一声。
“是吗?”他小心眼地说道,“但是刚才才要说的话,下一秒就忘记,这不就是阿尔茨海默吗?”
说的一点也不留情面。
森鸥外像是一个遇见了叛逆孩子的家长一样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我只不过是觉得,教会现在的太宰君这种东西会不会有些为时过早。”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毕竟太宰君还年轻,又小小年纪当了mafia,得攒攒阴德才行。”
这话就是在变相说自己原本准备说的东西缺德了。
不说还好,他这样一说,太宰治就更加好奇了起来,心里像是有成千上百个小矮子在跳脚。
森鸥外垂下了眼。
黑色的短发稍微遮盖了男人的一些神色,从落地窗上折射出来的,只有模糊不清的冷漠神情。
男人伸出手,眼前仿佛又浮现当年那道闪烁的火焰。
人们都说残阳如血。
要形容的话,那火光并非是平凡的火,而是如血残阳下,摇摇欲坠的黄昏。
神情威严的少年人奋力挥动着黄昏,硬生生将一个国家从坠落的边缘救起。
那时候森鸥外就知道,他原本的计谋是多么离谱。
可是他也知晓,这个孩子柔软到令人发笑的本质。
分明是被一群疯子制造出来的“武器”,却柔软得不可思议,连看见士兵受伤,都会露出痛苦又悲伤的神情。
那是比他这样的人类更加柔软的生物。
所以森鸥外转变了方式。
要用温柔又强硬的花朵包围他,用铁血中的柔情迷醉他,人造的小神明涉世未深,即使心有提防,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的牢笼所捕获。
在几年前、在常暗岛的黑夜被打破的那一刻起,森鸥外就在心中立下了这样看似遥远的妄想。
想要驯服他。
想让那轮太阳转向黑夜,最终赴他而来。
在大战之后,失去了沢田纲吉的音讯之时,森鸥外一度以为这已经沦为了自己的妄想。
没想到的是时隔多年,那轮耀眼的日光终究还是照进了横滨这方黑暗之地。
这一次他不会放手。
“嗳——”听完他的话语,黑发鸢瞳的少年人拉长了调子。
森鸥外难言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期待着什么样的结果。
然而,他只听见太宰治用着与以往一般的惫怠声调,漫不经心地开口。
“是这样吗?”他被森鸥外的形容恶心了一下,看着倒影中的男人仿佛在看一坨社会的垃圾,“真是变态啊,森医生。”
森鸥外看了他半晌。
直到确定对方所言的真是,他才不紧不慢地轻轻笑了起来。
“是吗?”男人喃喃自语,想起那轮点亮黑夜的火光,暗红的眼瞳中骤然放出光彩。
就算是变态,只要能够让那束日光照进港口mafia,那又算什么?
他忍不住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教父先生勤勤恳恳打怪,那边也有光头摸着自己的光头,心中纠结。
种田正在对着一份计划书愁眉苦脸。
下属进来的时候被上司这幅模样给吓了一跳,顺手将手里的咖啡递给上司,随口问了一句。
种田就哀怨地抬起了头。
“我这里有一份计划书,”他深沉地说道,“但是不知道要不要交给议员先生。”
这说的是他们的直属上司。
下属听了这话颇有些惊奇地看了眼种田,要知道他们家长官向来说是杀伐果断也不为过的,能够露出这样堂而皇之的纠结之色,可以说是难得一见。
因为并不知晓具体的内容,下属只能挠挠头,看起来有些呆。
“要不要交……为什么不呢?”
种田看了他一眼,发现是最近才加入部门的新人。
不过此时他正纠结着,换了个姿势,对新人下属理所当然的语气有些在意。
“怎么说?”
下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种田老师您一定没买过谷子吧?”他突兀地说道。
种田·确实没买过谷子·长官:“哈?”
“就是那种,二次元人物的铁皮徽章之类的。”下属比划了下,深觉自己的二次元属性在上司面前暴露有些不妙,飞快地转移话题说道,“在下愚见,这种事情就和买谷是一样的。”
这对于种田来说是一个新奇领域,于是他很是谦逊地竖起了耳朵。
“怎么说?”
下属一本正经答道:“买了悔三天,不买悔三年*。”
种田:?
下属:“钱没了可以再赚,谷子没了就没了*。”
种田:???
看着貌似一本正经但其实完全不是的下属,自己心里也一团乱麻的种田挥挥手让他下去,自己继续对着这份计划书思索了起来。
下属那句“钱没了”就在他的脑海里回旋,种田按下计划书,长叹了一声。
钱没了谷子没了都没事,可是这个计划交上去,一旦议员是当年反对“天照”计划存在的阵营……那可就不是钱没了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长叹一声,想起多年以前、他还是一个被老师带领着亦步亦趋进入高层政坛的青年的时候,见过的那些“大人物”为了“天照”这样一个存在而争吵不休、甚至上手开打的过往,就不由得紧张起来。
那场会议最终的结果是将“天照”“放逐”离开日本,此后这么多年,他也确实再也没听过关于那位小神明的消息。
直到前些日子的情报和刻意的相遇,以及对方竟然还会跌跌撞撞信赖他们的举动。
对于曾经的过往其实不过是一知半解,也就是最近恶补了一番才摸清了当年的事情,原本在沢田纲吉面前信誓旦旦的男人骤然有些犹豫,因为他确实捉摸不清上头对于那孩子的态度。
如果是不好的那面……那么他接下来的这个行为,就无异于将小天照投入火炉之中。
男人沉下眼,还是忍不住叹气。
要……怎么做呢?
他思索着,突然听见一声喵叫。
——对待那轮太阳,他们要如何是好呢?
……
……
尾崎红叶觉得这辈子她大概也难以忘记那轮金红色的太阳。
柔软得仿佛某种长着长耳朵的某种生物的少年站在她的身前。
对面是那个难搞的二把手,对方也是一名异能力者,许是料到了他们的偷袭,竟然在身边另外准备了一名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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