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次才公平。”
“还有!!”
“以后不管咱们谁保护谁,别弄得像是要生离死别了一样!”
他咬牙:“你听见没有?”
此时二人身侧,两边精锐手持神武,加上西凉四大将军亲自上阵,此等阵仗乌鸦魔兵哪里还是对手?只顽抗了片刻,被一一斩杀,剩下的四散逃窜。
“能让你们逃了??”
何常祺提着他的黑曜长刀,杀得畅快淋漓宛如地狱修罗,先是追着连劈十几个魔兵,继而捉住最后一个就要当头砍下。
忽然,天空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
何常祺猛然回过头,只见那座破败不堪的西凉火祭塔之上,道道符文纹路骤现,随即整座高塔轰然崩碎,乱石滚落,天地间响起了一连串沉而悠远的回向,裂缝之中,法阵光芒滚滚、刺目光亮,仿佛深渊之门缓缓开启,无尽混沌。
紧接着,滚滚的地狱熔岩沿着残垣断壁翻沸流出,周遭草木瞬间焦黑。阴风从法阵中呼啸而出,带着硫磺与腐朽的恶臭,以及无数亡魂般凄厉的嘶鸣。
硝烟之中,一个巨大笨重的身影缓缓跨出,每一步都踏得大地颤抖。
这是怎样诡谲的情形?一只巨大无比的炎石巨兽,双眼如同燃烧的幽冥之火,身躯覆盖赤红的熔岩外壳,上面印着未知的符文。巨兽肩头坐着红衣的白惊羽,她赤足踏空,居高临下斜睨了一眼下方,满是珊瑚珠坠饰的手指,定定往邵霄凌方向一指。
轰隆。
瞬间,炎石巨兽扫尾。邵霄凌的光墙在巨兽之力下瞬间支离破碎、化为虚无。毁灭性的火焰风暴肆虐开来,瞬间将整片森林化为灰烬,所过之处滚滚熔岩,草木枯焦,寸草不生唯余灰烬!
还好千钧一发时,有宣萝蕤以水凝冰将邵霄凌同洛南栀从火海拖出。然而凝水之术也不过片刻,就被熔岩消融。
邵霄凌则被光墙反噬之力伤得极重,头发和半个身子都烧焦了,只是他呆愣在凝冰之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也不觉痛,还在喃喃:
“一点点。”
“一点点伤而已,没关系的。”
“墙碎了没关系,我马上再结个更结实的,我可以的……”
他这一生不学无术,好不容易终于能保护大家。
邵霄凌没看到其他人此刻的神色。
直到他被推进何常祺怀里,愕然抬眸,就只看到洛南栀那双清浅如水,柔和望着他的眼眸。
自从天昌以后,南栀变了很多。
似乎藏着很多心思,总有些让人不可触及的清冷,也不怎么爱笑了。
可这一刻,他竟又再次看到了洛南栀的微笑。
冬雪之中,暖阳晴灿。
落在身上,暖意融融。洛南栀口型微动,无声道:“霄凌,照顾好自己。保重。”
“……”
随即他转过身去,周身柔和而耀眼的光芒倏然刺目,那光芒节节攀升,如初生之日刺破苍穹,瞬间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汹涌而出,化作一棵参天巨木,根系深深扎入大地,枝繁叶茂直冲云霄。
那巨木蓬勃无尽生机,瞬间将又要喷火的炎石巨兽和白惊羽及其法阵尽数笼罩包裹,枝叶泛着莹莹翠绿,缠绕着破碎的祭塔,以四象之势紧紧包裹,瞬间构筑一道坚不可摧的无形封印,将一切熔岩灾难封印残塔之中。
“南栀?”
邵霄凌睁大眼睛,洛南栀的身影也在那点点光芒变得模糊,像是消失一样。
“洛南栀!!!”猎猎风声,淹没了他的呼喊。
南栀从很小时就修清心道,他一早就知道。但大夏之土无论何种道法,除了神殿中人,又有谁曾以凡人之躯升起如此强大结界?
良久,风沙沉寂,天地安然。
再不见洛南栀身影,只有那参天巨木与晴空之下,盘绕巨塔。
邵霄凌有些茫然地走过去,掌心蹭着那巨木粗糙的枝蔓。脑子里始终还是一片空白。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对他有所出息不抱希望。唯有南栀,一直相信他。
他其实,倒也没有什么大的愿望。只是那么久以来,每次都是他给南栀添麻烦,每次都是南栀来救他。
他本以为,至少终有一次……
可最后。
还是只能是南栀保护他。
第133章
那天之后,江南又簌簌继续下起了鹅毛大雪。
整整两日后,南越全境军队集结完毕,装备好神武,亦肃清了所有流落在外的魔兵,浩浩荡荡返回火祭塔。
封印大门的神木颜色褪去不少,绿叶也不负两日前的莹润。倒是神木封印之下,原本火祭塔剥落的墙与断壁残垣焕然一新,就连门前那锈蚀千年模糊形状的朱雀,都已恢复了千年前的华丽形态。
赵红药一行人毕竟已看过西凉水祭塔焕新,忙跟众人解释原委。
“只是这祭塔一旦恢复原貌,就唯有皇族血脉或者南越王室继承人,方能将之重新开启。”
然而环顾四周,在场既无皇族血脉,亦没有南越继承人。
“……”
邵霄凌:“没有就直接杀进去!”
他已足足让南栀被封印在这祭塔里、生死未卜两日了!
这两日里,他看似率众清扫障碍,实则更像紧急练兵,如今南越全员精锐皆已神武加身、初习法术,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已个个与魔兵一较高下之力。
他倾尽全力,只为赶紧重开祭塔。
若众人修炼如此却仍无法与被封其中的炎石巨兽抗衡,救不回南栀的话!
不,不会。
邵霄凌咬牙,怎么可能救不回?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他想着,目光坚定上前。手指轻抚神木小声说了些什么,那些紧紧封锁的藤蔓反抗片刻,不情不愿地缓缓撤去,火祭塔朱红的大门缓缓露了出来。
“……”
随即,邵霄凌刺破指尖,鲜血顺着祭塔大门的凹槽流淌而下。
然而他又不是南越血脉,半晌之后,没有半分动静。
“喂。”
朗朗乾坤,邵霄凌战斧扬起,对着守护石像的凤头大不敬地敲了敲:“开门。”
“开门,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言罢,他竟真的挥斧斩去。
神武战斧赫赫青光,破铁斩石如切菜砍瓜。一击之下,竟真将两只朱雀雕像双双一分为二。两只护兽东倒西歪,睁着四只大眼,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所有人沉默。
邵霄凌收了斧头,继续淡定与那残石絮叨:“看,被砍了吧。”
“……”
“你们身为守塔神兽,也得懂得变通。你们要皇家血脉,可如今小皇帝都被人夺舍去了,南越顾氏更是连旁支都死绝,上哪给你们找人去?”
“不过么,我虽不是南越王室血脉,却是先王夫邵染乔唯一的亲侄儿。”
“按照南越律法,王室凋零无人,姻亲谱系便是第一继承顺位。也就是说,按律我也是唯一名正言顺的下任南越王!怎么就不算南越王室血脉了?”
“……”
多日的战斗下来,面对此等胡搅蛮缠,众人无语凝噎。
石像继续纹丝不动,邵霄凌抬手又敲一下。
啪叽。
石头再出裂痕。
啪叽,啪叽。
一瞬间阴风吹过,南越众人皆吓了一跳,西凉一行倒是比较淡定,只个个默然扶额——毕竟他们在水祭塔已见过狮虎兽了,人家神兽确实是活的吖!
“愚蠢凡人……”
幽幽之声响起,随着守护兽的苏醒,大门凹槽缓缓转动。
“非南越血脉,还妄想……开启祭塔……还对护塔圣兽……大不敬……定要……惩罚……”
“等等……”
“等等,他的血……他怎么,他竟是……”
“仙法凋零……往后新朝……天命人皇……不再出于羽民之后……原来……原来如此……天道回归……这个寰宇……要靠自己……以后都……要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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