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非哦了一声,他观察了一会儿单奇鹤的表情,诚实:“我没买到回江水的票,骗你的。”他顿了顿,补充解释,“我心里不踏实,你还不理我,我就骗你了,想看来火车站能不能碰到你。”
结果碰了一个大半个个上午加一个下午,车站加起来就三个厅,这么大点地方,从一号口走到二十一号口,也没看到这么个眼熟的人。
他看了单奇鹤一会儿,突然伸手去摸单奇鹤的脸,单奇鹤偏头躲开,薛非顿了下,两只手伸过去,直接捧到他的脸,他看见单奇鹤眼睛惊讶睁开,手指轻轻捏了下单奇鹤的脸颊,松开后往后伸过去搂住单奇鹤后背:“回我信息,好不好?”
单奇鹤深呼吸了一口气:“换脾气差点的,你这叫性/骚扰了,学点好的薛非。”
薛非没撒手,还嗯了一声:“允许我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接我电话啊。”薛非手掌在他后背摸了几下,低声说,“你刚刚脸上有根头发,我想帮你拿掉。”谁让你躲开了,本来我不想这样的。
单奇鹤说:“行了,松开,我赶火车,你想打电话就打吧。”
得到承诺的薛非松开了手,他嘴唇微不可见翘了下,被单奇鹤一秒捕捉:“心情好了?你有点出息么?”
薛非哦了一声,又凑过去用力抱了下单奇鹤:“下次见!”
下次见的时间也不是很久,火车行驶大半个小时后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变成牛皮糖的人,突然出现在单奇鹤的车厢,单奇鹤当时还没爬上卧铺,正坐长廊上和同车厢的人聊天。
刚聊到对方儿媳生了个孙子,准备找算命大师给小孩取名,两人聊起名字的重要性,薛非从长廊那头走过来,边走边看往床铺上看。
单奇鹤和人说到自己名字里带“鹤”字,长了翅膀的鸟,太自由了,鸣于九皋,声闻于天,太大了,压不住,而且‘奇鹤’不是通“骑鹤”么,寓意不太好,爸妈没文化还非得取名字就这样,自己回头得去派出所改名,改成鸡或者鸭之类的。
胡编乱造得正开心,薛非走过来,喊了声“单奇鹤”。
单奇鹤一看这熟人,有些诧异地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怀疑是车没动,还是陷入了时间循环。
发现火车确实在正常行驶,就没忍住抬手一根根按响了自己指节——终于理解过去自己招人烦是什么感觉了。
“你怎么上车的?”他凶了句。
旁边正想孙子名的乘客早不想听单奇鹤胡说八道,见他朋友来,两人间氛围还有些奇怪,赶紧起身让了个位置,找旁边床的人聊起自己八斤的大胖孙子。
薛非不客气往单奇鹤旁边一座,张嘴就说:“逃票。”
单奇鹤眉头一跳,薛非见状赶紧道:“买了最近一站的车票,两个小时车程,一会儿就下去了,我陪你待会儿。”
“我看起来要你陪么?”
“要。”薛非立刻道。
单奇鹤看了他一眼,伸手:“车票我看一眼。”
薛非乖乖把车票给他看,确实是下一站的车票,单奇鹤还给他:“回程的票呢?”
薛非摸了摸鼻子:“还没买。”他在单奇鹤眯起的眼睛中,又道,“这趟班次很多,我到站直接买就行,实在不行我上车后再补票。”
单奇鹤叹气,手指在两人中间的小桌板上点了点,旁边传来聊天的哈哈大笑声,单奇鹤沉静地注视薛非:“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抽时间自己想一想,我们俩要真恋爱,肯定很奇怪。”
薛非认真询问:“奇怪在哪?”
单奇鹤思索了片刻,神情古怪:“你懂吧,人谈恋爱呢,就得做/爱……”
薛非表情一顿,冷静:“然后?”
单奇鹤转头看薛非,抬起手比了下,诚实:“而我呢,对你没有丝毫邪念。”
“?”薛非眉头动了下。
单奇鹤掰着手指头给他算:“正常两个人恋爱、甚至暧昧期,都会忍不住亲一亲抱一抱,但你看我俩,一张床上躺了一年,抱了不下几百次了,我对你有过邪念么?”
“……”薛非眯了下眼睛,“早让你去医院看了。”他顿了顿又补充,“没关系,我对你有邪念。”
单奇鹤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只有一方对一方有想法,这玩意叫性/骚扰,严重点叫强/奸,你自己掂量下。”
薛非哦了一声,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违法乱纪知识:“做着做着就有感觉了,下次我们可以试一试。”
单奇鹤没忍住抬手,一巴掌“啪”得拍在了他后脑勺上:“你什么思想觉悟?”
薛非伸手揉揉自己后脑勺,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上次给我看得黄/文里写的,每一篇都这么写。”他还讲起内容,“有一个被强迫后,还患上了性/瘾,爱上了这事儿,你可以尝试一下。”
“……”单奇鹤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给人随意看黄/文,是他重生后做的第二错误的事,他面无表情,“把你手机里那些玩意删了,多看点马哲毛选之类的东西,思考下什么是辩证的唯物主义。”
薛非偏头笑了下,他伸手抓到单奇鹤的手,还挺会自说自话的:“我下次去网吧搜下影片,学习一下。”
“……学点好的。”
这话题实在无法进行下去,单奇鹤转移话题,生硬地问起薛非学校发生的事,还问到桑扬。
薛非也没在乎如此生硬的转移话题,配合说桑扬最近在搞一个游戏引擎,他之前玩过桑扬高中时候做的几款网页游戏,觉得还挺有意思。
话题成功从违法乱纪的地方,转到健康积极的方向,两人从游戏聊到现在的手机。他们用的都是诺基亚手机,随着安卓机的面世,称霸了手机市场很多年的塞班系统要开始逐步退出历史舞台了。
这个世界更新迭代得很快,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发生的。
薛非把自己蓝白色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一眼:“我现在攒钱,等你明年上大学给你换新手机。”
单奇鹤瞥他一眼:“你管好自己,不用攒钱。”说完也没等薛非回话,把自己手机往他面前一放,笑道,“今天下午听到个小孩吹葫芦丝,我说难听,他还冲我翻白眼。”
薛非看他手机。
单奇鹤喏了声:“我就给他演奏了一曲,让琴行老师录了十几秒。”
薛非盯着手机屏幕里吹葫芦丝的单奇鹤看了会儿,好笑:“你怎么跟小孩子斗气。”笑完伸手去拿单奇鹤手机,“这个视频可以传给我吗?”
“干吗?”
“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单奇鹤好笑:“干脆我下次学个唢呐,录下来给你当起床闹铃。”
薛非哦了声:“要带画面的。”
单奇鹤扯嘴角:“中间放个我的黑白照。”
薛非眉头一皱,脸都沉了:“你能别胡说八道么?”
单奇鹤笑了声:“信这玩意。”
薛非不搭腔,又看了会儿单奇鹤的手机,坚持:“我给你换个新手机,这个拍照录像不清晰。”
换什么手机,现在的手机像素也没多好。单奇鹤伸手拿回自己手机,火车外正好提示了车即将到站的信息。
薛非蔫吧了,坐着不动弹。
单奇鹤手指在桌上拍了拍,卧铺车厢没什么人要在这站爱车,大多数人都躺在床铺上休息或者聊天,聊大胖孙子的大哥去了卫生间,隔壁座有一对中年夫妻在用方言聊听不懂的话。
火车行驶速度慢了下来,最后停住,提示音提示乘客下车。
单奇鹤转头:“你赶紧……”
话没说出来,这人双手突然一捧他的脸颊,快速地在他唇上亲了下,抬腿就往车门方向走:“我走了!”声音之后才传回来。
单奇鹤伸手搓了把脸,瞥了一眼周围人,好在没人关注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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