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择明白卓穆的意思,只是有些物伤其类。
他慢慢摩挲着酒碗,没有往嘴里面送,心情沉甸甸地,问:
“以岩族长还能有多久?”
卓穆低声说:“大概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闻择又叹了一口气,说:“他还和我说了希望我接任族长的事。”
卓穆望着他:“那你是怎么想的?”
闻择:“我还没想好……”
卓穆:“不急,慢慢想。”
闻择抬起眼帘,与他对视:“你怎么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不会也想让我当族长吧?”
卓穆浅浅地勾唇:“我以为这是很明显的事。你是部落里最聪慧的人,为部落带来了这么大的改变,整个部落都信服你。除了你,我想不到谁还能来当这个族长。”
同样是夸赞,卓穆的话,却让闻择心跳猛然加快,脸在酒精的作用下,也微微红了。
他下意识抿了口酒,移开了目光。
心想:怎么说得跟表白似的。
“你,桑回,乌叶,都很聪明很厉害啊。”闻择认真地说。
卓穆依旧凝视着他,放柔了语气。
“他们两个我不清楚,我自己不适合,也不想当族长。至于你,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卓穆说不出太漂亮的话。他只知道,闻择的意愿,高于一切。
他永远都不会勉强闻择。
而他这样的态度,恰恰让闻择心房暖成了一片,眼前的路,也越加明晰了。
“好,”他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话音落下,两人再次撞杯,小酌起来。
闻择话匣子打开,又和他说了其他部落要订砖的事。
“见我的房子好,大家都要盖。我今天询问以岩族长的意思,他却说,让我自己做主。”
卓穆微微颔首。以岩族长说着不强求,其实已经在培养闻择了。
闻择继续道:“我想到两种解决的办法,一个是其他部落的人运陶土、木柴过来,咱们烧成砖,换给他们。但这样很折腾,咱们赚的也不多,费力不讨好。”
“第二种,就是把砖窑的建法,教给其他部落。咱们几个部落在这一片土地生活,你帮我,我帮你,大家都能变得更好。”
“报酬我也想到了,正好咱们部落盖房,需要大量的砖,就让其他部落给咱们烧,省物资,还省事。”
“但有个弊端,就是砖窑和陶窑差不多,教了砖窑,除了虹日部落,其他几个部落,估计很快就能建出陶窑来了。”
“咱们有木炭,有竖穴窑,短时间内不会被其他部落赶超,但虹日部落和其他部落的差距,会迅速被缩短。”
“所以这第二种方法,我得先和赤屿商量商量。”
卓穆认真地听他说完,才发表自己的见解:“我也觉得第二种办法不错。等明天就给赤屿捎个口信,让他过来。”
得到支持,闻择展颜一笑,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嗯嗯嗯。”
他低下头,又喝了一口白酒。
原本兴奋的眸子,变得有点迷醉,举止也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卓穆挑了挑眉:这就是“醉”?
“你要不要少喝点?”他温声问。
闻择一挥手,舌头都有点大了:“我连一个小小的碗底都没喝完呢。”
卓穆没经验,不过想着有自己看着,也出不了什么意外,就由着他去了。
闻择兴头上来,连着喝了好几口,思绪发散,激动地和卓穆说这说那。
“我这房子好看吧,漂亮吧?今天晚上,我就要在这里睡了!”
“从明天开始,我要做好多好多家具出来!我还要选最漂亮的玻璃,做成窗子!”
“窗帘也要做几条,请部落的人帮我染上漂亮的颜色,再印上好看的花纹,嘿嘿!”
……
卓穆听着听着,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儿。
他抬手,在闻择眼前晃了晃,无奈地问:“闻择,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闻择眯着眼睛,看了他好几秒,才含混不清地说:“你是大蛇!三个脑袋的大蛇!”
卓穆:“……”
闻择直勾勾地盯着他,手捧着空碗,往嘴里面送。
“嘿嘿,白毛大帅哥,好看。”
卓穆被他给逗笑了。
他这个样子,显然是没法正常交流了。
闻择后知后觉碗空了,吵着还要,卓穆劝他别喝了,他根本不听。
没办法,卓穆就给他碗里面倒了些凉白开。
闻择捧着碗,嘬了一会儿,喃喃:“我嘴不好使了,尝不出酒味儿了?”
又想到什么似的,喊道:“这是假酒!”
经此一遭,卓穆算是明白醉酒有多误事了,难怪闻择不让他打猎带酒。
这边的动静,把躲出去的印河引了过来。
他探头探脑,问卓穆:“我哥怎么了啊?一个劲儿说胡话。”
“喝了酒,醉了。”
印河好奇地感慨:“醉酒真神奇……”
“神奇你现在也不准喝。”
“我知道……那你和我哥?”
刚刚还在闹的闻择,困劲儿说来就来,靠在卓穆的肩头,闭上眼睛,呼呼睡着了。
卓穆低头看他,眼中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宠溺。
“明天再说吧。”
“哦,”印河问,“那咱们现在回山洞吗?”
“不了,他说今晚要在新房这边睡。”
印河困惑地眨眨眼,“可是我哥说,炕还没晾好,睡不了人的。”
“没事,我有办法,你先回去吧。”
印河其实也想睡新房子,但是看到卓穆把闻择扶起来,抱在怀中,那句“我也留下来”,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真奇怪。
“那你照看好我哥啊。”最后,他只憋出了这一句。
不用他说,卓穆也会好好照顾闻择的。
他把地上铺了厚实的干草和兽皮,然后将闻择放在上面。
知道闻择不喜欢火锅的味道,特意去打了温水,洗了麻布,给闻择擦了擦脸、脖颈、胳膊和腿。
闻择最近很累,今天又喝了酒,睡得很沉。
拾掇完,卓穆走到房子外面的空地,变成了兽形,用他庞大的身形,把漏风的门框和窗框都给挡住了。
他静静地感受着闻择的存在,心口被温柔填满。嘶嘶吐了吐信子,也缓缓阖上了赤色的竖瞳。
这一晚,闻择连点风丝都没感觉到,睡得特别温暖踏实。
第二天,天光大亮,他才伸着懒腰醒来。
躺在兽皮上呆呆地回想了一会儿,他眼神逐渐清明。
最后的记忆画面,是和卓穆商量怎么烧砖。
闻择懊恼地抓了抓黑色短发。
怎么一个碗底就把他给放倒了啊!他还说要趁机试探一下卓穆呢!
现在别说试探,他都怕自己耍酒疯,把人直接给吓跑了!
赶紧坐起来,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只有自己在新房子里面,闻择慌了,喊道:“卓穆?”
“我在这。”
闻择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过来,要说的话,一下卡住了。
“……你没走啊?”他问。
“没有。”
“那你在哪睡的?”
“房子外面。”
“为什么没到屋里来?”
卓穆俊脸露出些许无奈之色:“我的兽形太大,进不来。”
闻择呆呆地望着他,几秒后,“噗嗤”笑出了声。
卓穆也勾唇笑了。
虽然昨晚没试探成,有点遗憾,但看卓穆这个态度,自己最起码也没闯祸。
唉,就是错过了昨晚那样好的机会。
正神游,闻择听卓穆问道:“起床吗?”
“嗯?是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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