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水跪在地上,捧着人的鞋,她丢的是尊严,可赚的也是尊严。
不偷不抢的,就没啥丢人。
蒋小一只听了三言两语,但也懂了。
夏季雨多,像着走商运货的,大多时候都得宿在外头,别看夏季热,可有时若是下了雨,又正巧的宿在野外,那夜里还是凉的。
因此走商的小商人一般都会在马车上头备着枕头和被褥。
大家到了镇上,总要补给补给,该买吃食的买吃食,该逛的逛,但一旦下雨,路面湿滑,逛一圈再上马车,车里难免的会被沾湿。
要是那有钱的大商户,马车宽敞,鞋子湿一些倒也不要紧,可小商户马车窄,里头有时不仅装着被褥,还装着货,车厢里头要是湿了脏了,坐起来难免的不舒坦。
于是擦鞋的,便应运而生。
南街这边的马行外头经常有孩子在徘徊,这帮孩子干的就是专门给人擦鞋的活计,也不贵,一次一文钱,大多商人都舍得花这个银子。
莫小水天天都会来镇上寻活,先头李菜花不放心,毕竟是个姑娘,年岁又小,可后头莫小水没听话,跑镇上去,赚了十来个铜板子,又见她偷偷摸摸去了几次都没出事儿,外头人也说如今镇上安全,她便没再阻止。
不然咋整呢?
孩子会自个找吃的也是好,这样以后她若是出了啥事儿不在了,孩子也能自个活下去,要是这也怕那也怕的,孩子以后咋的过?
莫小水早上在镇上找活儿干,晌午没什么客人了她才会回去,要是运气好,有时一天也能挣三四个铜板,要是哪天运气不好,一个铜板都赚不着。
今儿好不容易有客人愿意让她帮忙擦鞋,可擦完了,对方却不愿给银子。
那汉子似乎急着赶路,见着莫小水又拉住自己想再给他擦鞋,举起巴掌就要朝她头上扇过去,蒋小一立即呵了一声:“你干什么?”
“我……”
“人家孩子给你擦完鞋了,你却出尔反尔,我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没成想竟是这种人。”蒋小一过去,指着那汉子:“给钱,不然今儿你别想竖着从平阳镇出去。”
这口气嚣张得很,那汉子多少是有些气不过。
可他见蒋小一穿的又好,这儿也不是他的地盘,怕多生事端,那汉子从衣袖里掏了几个铜板子就朝莫小水身上砸去,似乎是觉得就这么给银子不说点什么,显得他怕了窝囊,于是那汉子朝着蒋小一呸了一声。
一口浓痰吐到了脚边。
蒋小一直接气炸了,二话不说跳起来一巴掌就朝那汉子头顶扣过去。
他就不是那种怕事儿的,以前村里人说他闲话他能当场就跟人打起来,刘虎子说他,他没像旁的姑娘哥儿受委屈了还要忍气吞声,回家了才默默哭泣,他是直接就往人嘴里塞烂菜叶,以前没靠山,他尚且都不怕。
如今有夫君在,他更是天不怕地不怕,再说了,对方一看……
是他能打得起的人。
要是大官爷,他也不会犯傻的冲上去。
而且也打得过,这人和陆家汉子一样,麻杆一个。
啪的一声脆响。
一切就发生在片刻之间。
莫小水都看懵了。
那汉子捂着头也是不敢置信,似乎没想到这个小哥儿口气大,胆子更大,竟敢当街打人:“你,你敢动手打我?”
蒋小一怒目圆瞪:“咋的不敢?打的就是你。”
那汉子气得浑身哆嗦,他堂堂一个汉子,当街被一哥儿扇了脑袋,丢死个人了,他撸起袖子,扬起巴掌:“没王法了,老子今儿……”
“哎,嫂夫郎,干啥呢?”
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见这边情况不对劲,便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是赌馆的打手,他们经常去买凉粉吃,和蒋小一熟得很。
蒋小一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汉子见势不对,已经撒丫子跑掉了。
莫小水捡起地上的几个铜板,等着蒋小一和赌馆的人说完话,她才双手捧着递给蒋小一。
意思不言而喻。
今儿要是没有蒋小一,人定是不会给她银子,这会儿人家丢了四个铜板子,她哪里好意思要,就是要,那也只能拿她该拿的一个铜板。
蒋小一笑起来:“你都拿着吧!”
莫小水蹙起眉头:“可是……”
“你是要回去了吗?”蒋小一绕开话题,抬手指了指盐铺子,说道:“我要去买点盐,你同我一起去,然后等会和我坐牛车回家,不然大晌午的也是晒,牛车快些。”
怕莫小水不好意思,他又笑了笑:“我和你蒋爷爷赶了牛车来,也没装什么,空着也是空着。”
莫小水攥紧手里的铜板,点点头:“谢谢蒋叔。”
她到底不是爱占便宜的,等着蒋小一进盐铺里买东西,莫小水立马跑隔壁街买了两杯青梅茶,而后蹲在盐铺外头等蒋小一,蒋小一一出来,他立马叫他喝,另一杯,上了牛车后,他给了蒋父。
青梅茶酸酸甜甜,因为放了点糖,竹筒装着,一杯两文钱。
蒋小一喝完了砸吧砸吧嘴,从水桶里摸了三块西瓜出来递给莫小水:“吃吧!”
自热了后,赵富民隔三差五的就往家里带西瓜,冰镇过的西瓜吃起来凉爽又清甜,家里人都很爱吃,有时候买的大个了,蒋小二也会留一两片给莫小水,知道这是卖剩下的,吃了也没事儿,因此莫小水也没有推辞。
“谢谢蒋叔。”
她吃了一块,剩下那两块她捧着,大概是想拿回去给李菜花。
要到了村口,蒋父停了牛车,等莫小水下了车他才又挥着鞭子继续将牛车往家里赶。
蒋小一突然道:“父亲,要不让李姐来家里干活吧!”
蒋父扭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吗?”
“小水一个姑娘总往镇上跑,久了难免的要受欺负,我和你中午要出摊,晌午家里就小二哥一个人忙活,多少是忙不过来。”
“如今作坊那边灶台多,多个人,也能多做些豆腐皮,咱做多点,等天冷了拿客栈里头卖,又能赚一大笔。”
蒋小一掰着手指头,眼睛亮晶晶道:
“豆腐皮做了几个月了,才做了三百来斤,到底是有点少了,我都想好了,豆腐皮好吃,特别是拿去刷火锅,到时天冷了我们一斤五十文卖出去,铁定赚翻锅,五十文啊!咱做它个八九百斤的,到时咱就发了。”
生意上的事,自从蒋小一会算术后,白子慕就很少管了。
可以说是,白子慕负责出点子,蒋小一负责执行,至于如何执行,白子慕没过问。
五十文一斤,虽贵,但蒋小一做生意做了这么久,眼界早已今非昔比。
要是当初,他哪里敢喊这个价,又不是肉,五十文谁傻谁买。
可现在他懂了,镇上人多的是肯为一口吃的而一掷千金,就算他们平阳镇富贵人家少,可外头却多得很,到时不仅可以拿到爹爹的客栈里去买,还可以运外头去。
豆腐皮干了,一斤看着也有好多,装起来都能装大半篮子,看着多,大家也不会觉得买亏了,因此铁定能卖出去。
多做些,到时就能赚大钱了。
蒋父一听,脑子转了半响,现在三百多斤,要是真的一斤能卖五十文,那得多少银子了?
不得了哦。
蒋父立马停了牛车,然后两父子跳下牛车,又蹲村口路边嘎嘎笑,眉眼弯弯。
前头突然吵吵囔囔起来,蒋小一止了笑站起来。
发现前头有哭声,是唐家婶子唐二娘在哭,她家汉子这会正抱着唐小柱匆匆往村口赶,他爹娘还有几个叔婶也跟在后头,一帮人。
蒋小一跑过去,看见唐小柱脸色发白,一脸痛苦,似乎喘不上气了一样:“唐阿叔,小柱这是怎么了?”
唐阿叔累得说不出话,唐二娘哭着说今儿她和当家的,还有公婆去地里干活,小柱搁家里没人看,这娃子爱玩水,唐二娘担心他又不听话跑河边玩,不放心就带他一起去。
怕山里热他会闹着回来,唐二娘就炒了点花生,想着到地里了给他当零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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