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就自白楚寒手中递过来一封信:“岭南来信,近来海上不安生,难民之中混入了他国百姓。”
岭南与他国交界,更有南方最大最为繁华的港口,来往商队不知凡几,期间混入偷渡客也是常理之事。
往年只要不是犯奸作恶与略卖人,官府方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然而去年大雪扰了当地安宁,近来多有难民,实难安排,以至官府严查,偷渡之人集中安置。
此法非长久之计,单是粮食就支撑不住,三司正在商议,是否要向南迁移人口?
或是待雪灾过后清查人口,核对隐户,让人前去开荒,总之,不能继续放任不管,否则将会冲击岭南本地秩序。
此外还说了几句水师情况。
北地冬日降温降雪,岭南就是瓢泼大雨倾盆而落,时间一长,熬打不住。
水师已转而防御,少有出海巡航时,实在是这等气候下,出海一趟很容易染上风寒感冒,环境再严峻一些,怕是能转成高烧发热,人就这么没了!
也是因此,水师抓捕了几船趁雨来袭的海贼,投入大牢时海贼竟还泪眼汪汪吃得头也不抬。
水师:“……”
水师当即改成一日一顿,饿不死就成,多余的粮食用以救济灾民去了。
江无眠看完若有所思,将信件放置一旁,“是海贼还是他国百姓落草?”
大周国内也并非没有前例,实在过不下去就落草为寇,打家劫舍为生。
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谁还在乎那点道德心?求生欲面前,谁都要退一射之地。
岭南当地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们既然打着海贼的旗号,那就说明有犯边之心,当以贼人来处置,论律流放边关苦寒之地或是卖到石场上开采石头。
毕竟真要让人得了手,受苦的可是大周沿海附近诸多百姓。
白楚寒与之同等看法,“由信可知,南方受灾情况不容乐观,来朝拜的几个小国应和大周一样,面临内忧外患。”
此时向他们要求,在当地设驻外驿馆、驻防军队应当有很大几率同意。
只要他们还在乎自己的统治,在乎自己治下的百姓数量,就不得不应允了条件。
大周也不是不提供支持,就是增加部分条件而已,且这条件还有利于附近小国学习大周文化。
换言之,这是大周对周边小国的一次有力援助,诸位还要挑挑拣拣论条件的吗?
第185章 分裂
大周不是任人挑拣的蕞尔小国,一怒之下冷眼旁观他国统治落败,还能趁机捡个便宜,扩展领土。
要论礼仪自然是有礼仪,可对这等无礼蛮夷,又要给什么好脸色?
换了暴脾气的皇帝,这是冒犯上国威严,折损天子颜面,直接大军压境,铁蹄踏破国度收为自己领土去了!
现在还能讲情面,不过是为徐徐图之而已。
两人合计一番,准备过段时日再行上奏,当务之急是熬过雪灾,预备好粮草押送到边关,他们师兄弟二人也要准备节礼,待到过了初七,逐一送到各处府上。
节假日内走亲访友是常事,然有部分人却要忙于政务不停歇,江无眠即是当中一员。
他在写信给岭南说明京师情况后,就被石遥喊了过去,商议运输粮草一事的人选。
尚书能指认一人,但他还是喊来两位侍郎与诸多司部主事,除了不能自己一人加班加点干活的报复心外也是因为此事干的好了就是一个功劳。
既然有功可赚,那就是众人争相抢夺的好东西,他为人公正,自然要将能通知到的人通知了,由众人一同挑选押送官员。
石遥坐于上首,抱着汤婆子不放手,左右手下是两位侍郎。江无眠与另一侍郎对视一眼,看清对方眼下青黑,不由沉默。
再向两侧下首看,一个个都是萎靡不振,不是喝姜汤御寒就是喝茶醒神,总之没有空手来的。
正要议事时,只见门外挡风帘幕一掀,香飘十里的羊汤味传来,兵部大堂一个激灵,好似从睡梦里醒来,眼睛黏在了门上。
江无眠面上不显,心底却在震惊,今儿不是议事来的,怎么就吃喝上了?!
六部里谁在饭桌上干活议事的?
就连元日的福饼,也是趁着皇帝更衣时才尝两个,兵部都能堂而皇之这般用饭了!?
石遥抹了一把嘴,笑道:“承蒙陛下体恤,年假期间,六部上值之人,皆是得了一锅羊汤,连城外粥棚里都设了一羊汤棚子,来来来,先喝一碗醒醒神,热发一身汗来,也好御寒,这才有精神干活。”
江无眠:“……”
江无眠少有的、对六部和京中的印象皆是来自谢砚行白楚寒二人,但这等事未曾他二人提过,想来也是少见。
只听分发羊汤时候,石遥小声道:“听闻是右军都督处得来的牛羊,牛已是养在庄子上,待到开春就下地,羊是养了几日,喂得肥壮有点肉了,才送到陛下跟前。”
然后有了陛下这出送羊汤,说一句不恰当的,借花献佛呗。
当然,放在皇帝身上,这叫体恤臣子辛劳,故有赏赐。
江无眠了然,原来如此。
那想来马匹交易一事也在建元帝跟前过了明路,待到两地相通,右军就能有固定的马匹供给了。
心神舒畅地用完羊汤,又端着热茶漱口清除一身味道,更有如右侍郎者,点了一块香饼驱散味道。
江无眠一闻,这熟悉的草药味,正是岭南来的货。
右侍郎庞空拨弄两下,笑着起了话头,“岭南草药庞多,加入香料混合压成的香饼,有闻此物提神之效,便买了两块。此行送往边关的草药中亦有此物,只是价贵,仅有一小包罢了。”
江无眠得为此物解释一句,他道:“香饼之中掺入的提神物,正是十斤之中萃得几两的精油,另外掺入的香露也是如此所得。加入的香料是海外舶来品,卖价如此之高,也不过赚个辛苦钱罢了。”
东西当然不如他说的如此珍贵,一块香饼掺入的不多,不然岂不是卖亏本了。
但掺入的是纯手工草本植物萃取精油,其中工序可是废了不少人力物力,所以卖价高可以理解。
庞侍郎恍然,怪不得此物昂贵,他是见过自家娘子用的精油香露,味道精纯,用之油润,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奇物,只是一问卖价,他三月俸禄都搭进去了!
这么一小块香饼,是用了一月俸禄所得,相对而言,算是便宜了。
石遥听了一耳朵,赶忙凑近了香饼多吸两口。
言归正传,众人开始提名押运官,这人要熟知两地道路,能在风雪天冷静寻路,且要武艺高强护得住粮草。
单是第一个条件就拦下不少人,再从中挑选性格冷静不冒进的,一下缩小成了两人,得了,这哪儿还有挑选余地,直接选人就得了。
江无眠一看人选,去往北地的竟是杨素,去往西疆的则是左军都督下的一人。
杨素正在操练水师,莫非建元帝还不忘水运一法,但是时间上恐是来不及,除非是用新战船送粮。
江无眠:“……”
这也不是不可能。
从运河港口向东入海,沿路装上转运仓中的粮食,直接向北抵达边关再行陆路即可。
海上不必担忧人祸,任何船只在战船面前都不堪一击,只怕天灾海难。
后者问题也不算大,最近北部没有大风大浪,又在内海航行,航船环境的确称得上安宁。
在场之人都是脑袋灵活的,又见过元日大朝会上建元帝与江无眠的一问一答,再试想杨素此人现今职责,当下就明里暗里看向江无眠。
战船有一半是江无眠带来的,要运粮自当是一次性征用全部,不知江侍郎会出什么条件。
待司部主事出去,堂内仅剩尚书与两位侍郎,石遥方才严肃道来:“今早北地战报,东突厥异动,南下劫掠边关,粮草虽不告急,但防寒过冬的炭火棉衣不足,已有人冻毙而亡,急需驰援,不能再等。”
江无眠颔首:“粮草炭火到位,战船即刻出动,上虽有熟手船长船工,但往常船只在南方水系和沿海来往,对北地不熟,需配一观星指路者上船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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