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建筑里只能听见水声和脚步声。
走了会儿,跟在程寻身后的人终于忍不住地开口:“程哥,怎么地方定在这里……有啥好玩的啊?还不如去天上人间随便……”
“傻逼。”程寻瞥他一眼,语气懒散道:“我包了这整个地方都堵不住你的嘴?”
那人被骂了也不生气,闻言笑道:“如果程哥可以,我来做东包三天的天上人间也行。”
程寻倒是没意见,但关于这事他心道自己可做不了主。
“那你去问谢闻星吧。”程寻没去看身后人骤然凝滞的表情,无所谓道:“要你自己请,还是我帮你问?”
“什么?不是、我……”那人陡然失语,想要替自己再补救几句时,程寻却一下子停了脚步。
“你们先自己找地方玩吧,”程寻转头对自己身后的几人随意道:“我去找人。”
跟程寻一起来的几人背后都是现国都里炙手可热的大家族,他们出门在外也都是其他人奉承的对象,但没有人对他这个扔下客人的举动有任何意见,通过刚刚的话,他们都对他要去找的人的身份有了确定的猜测。
几人都很识趣地打着哈哈离开,程寻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他们一眼,也没说什么,转头就往更里面去。
这一处是位于春山正中心顶上的一处私人度假温泉庄园,即使景点边寸金寸土,这里的占地面积也十分可观,因包场的缘故,这里更显得分外宁静。
“太子——”程寻大大咧咧地推开位于最里面的一间包间,刚踏进一只脚,抬头就看到正在阳台接电话的背影,对方态度不咸不淡地应着,听到来自身后的声响也不过是没有表情地掀了下眼,程寻就顿时被他看得脊背一直,轻手轻脚起来。
程寻转身很轻地阖上门后,才走向那人所在的阳台,在位置上规矩地坐着。
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又说了一长串的什么,程寻听到谢闻星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后就将电话挂断。
“是那边的人?”程寻在一旁看他的神色,见谢闻星没有否认,他问:“他们又搞事了?”
谢闻星平淡反问:“他们哪天没在搞事?”
要支撑一个家族长盛不衰的关键无疑是家族成员的枝繁叶茂,越往上越是,每个“自己人”都渗透在权力体系的重要位置上,相互扶持,从而更牢地去掌握那个至高无上的权柄。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望。
总会有人不满足现有的一切,从而去妄想获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问题不大,”谢闻星又说,他嗓音平稳,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都解决了。”
程寻怔了怔,猛地看他,过了会儿又确认一遍:“谢闻青那边……”
“不小心出了车祸,腿断了,”谢闻星缓慢道:“但能活着就不错了,应该会出国。”
在一阵沉默后,程寻震惊到开口时的音量都一下子提了上去:“那现在你家不就是只有你了——”
他倏的反应过来后接着拍掌狂笑:“真牛啊谢哥!以后你就是真太子了——早知道今天我们就去天上人间,当场给你开个选妃宴!”
谢闻星没理人,程寻却自己一个人越说越起劲,甚至站起来就要去安排,但不等他掏出手机就被男生不耐烦的啧一声吓得又坐了回去。
程寻安分的和人又聊了一些后续的安排,但很快终究是性子按捺不住的再聊起一些别的事。
“你昨天看见那个男生了吗?”程寻怕人不记得,又自己描述道:“就跟你站一块,模样特漂亮的那个……诶对,荷灯。”
谢闻星看他一眼,脑海里忽地回忆起什么,他难得接他的话问:“怎么了?”
程寻没发现他的不对,自己琢磨着说:“样子好,性子也好玩……最好的地方还是个特招生。”
“刚好我也要回学院再呆一年……你说我要是让他陪我玩一段时间怎么样?”程寻说:“特招生的话给点钱的话就好打发了吧……诶,你去哪里?!”
“时间到了。”谢闻星头也不回的散漫道,“你要呆的话你自己呆吧。”
“……”
程寻骂了句脏话,随即也立马起身跟了上去。
但到了外边,追上人后,他还是忍不住又再犯贱地说了几句,走在他旁边的谢闻星闻言淡淡睨他一眼:“真有这么喜欢?”
对于身边人再熟悉不过的谢闻星自然知晓自己身边这个好友虽然一直玩得很开,但其实对于什么人和事还都从来没有这么感兴趣过。
感兴趣到有点吵了。
“喜欢啊,”程寻没掩饰地回答,他还问谢闻星:“太子,那您觉得他长得怎么样?”
他没指望谢闻星会回答自己,问话也不过是习惯性的爱惹骂,但在问出话后程寻又觉得自己这样属实贱,所以就想自己再接着说什么混过去,但不等他开口,他就忽地听到从旁边悠悠传来一句:“还行。”
“……?”
程寻愣了愣,在原地停了半步,过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幻听。
“你——”
谢闻星在门口停下脚步,程寻还要说什么时就看到外面空地上接二连三停下的车辆,是受到邀请的人接踵而来,这并不是一个再多说什么的好时机。
几乎全国都最有权势家族的继承人都聚集在这晨风料峭的顶峰,又因为邀请上随口定的时间是早晨九点,所以不少人都还是连夜从外地一路奔波地赶回来,水也一口没喝的驰上山顶,生怕迟到错过时间。
这是谢闻星回国后第一次出现在圈子里。
从两年前他出国后,国都的权贵圈也经历一次大清洗,前者方下台,后来者居上,因此即使不少受邀请的人是归属于其手下,但没见过他的人也绝不少。
但很好认出。
晨光挥洒,当那些在外界倍受尊崇的大少爷们从车上下来,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挺拔身影时,松散的姿态顿时一凛。
对方站在门口,台阶的高处,而受他邀请的来宾都需要一步步登上那红瓷铺就的阶梯与他打过问候方可入内,男生姿态随和,面对殷勤的讨好毫不动然,泰然自若,偶尔不过像细微的颔首动作,都透着他人可望不可及的矜贵感。
时间将要截止,站于他后侧方的程寻却忍不住的再拿出手机看着信息。
“可惜啊。”程寻语气惋惜地说,看到谢闻星朝自己看来,他朝对方亮了亮手里的屏幕,上面只有他单单一条发出去的消息,时间是昨天下午,但直到现在他都没收到对面的回复,“是荷灯。”
“本来还想找他一起来玩的,谁知道不回我消息,”程寻这样说,但面上没有一点生气的影子,甚至还饶有兴趣道,“脾气真坏——”
又有人来了。
程寻话一顿,下意识朝前方看去,在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后,他旋即就瞪大了眼。
苏青带着荷灯有说有笑地从车上下来,在看到门口的人后,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在苏青十分规矩的和人打招呼时,荷灯抬眼就与那双正注视着自己的黑黑瞳孔对视上。
他和昨天一样的开朗、主动,在这样的场合也不怯场,大大方方地同苏青一样喊人,声音清澈好听,谢闻星却很快地移开了眼。
刚好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几人便一同进门,步过蜿蜒的小道后,又一起进了其中一间包厢。
整座庄园在今明两日都暂停接受任何来客,在一整个大圈子下他们又各自分成不同的小圈子,心照不宣地坐在相应的包厢里。
程家是再明确不过的太子党,因此程寻与谢闻星都不会在任何一个包厢久坐。
一段寒暄后,在要离开时,程寻忽地看见苏青手上的红绳,廉价且显眼,并不是对方会戴的风格,他跟苏青关系算是较为亲近的,因此没怎么多想便开玩笑问对方怎么交女朋友了也不带过来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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