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使劲掐着自己的肉,有的人对自己特别心狠,下手一掐,还旋转三百六十度。
不能笑!
绝对不能笑!
不然找不到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突然爆笑的理由应付小白泽,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心声被泄露了,陛下能扒了他们的皮!
堂上。
老皇帝笑不出来。
不是,这人没毛病吧?专跟朕对着干?
*
“妾也不知道这是哪儿,什么辽东,妾也不晓得。三十年前,夫君当了驸马后,妾怕被他灭口,就带着孩子一路往北走,后来见了海,过了岛,觉得足够远了,便在这边的一处乡里住下。”
——三十年前,老皇帝还没有下令造册,各地人口还混乱着,想要离开家乡搬去其他地方并不困难,只要有脚走路,有钱租房/买房就行。
那妇人鼓足了勇气把解释的话说完,好似对柳侍郎十分依赖:“大官,就是这样……大、大官?”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妇人有点迟疑地抬起头。
“别叫了……”
我可能很快就不是什么大官了。
柳侍郎欲哭无泪。
我家里没有背景,只能自己为自己博个前程!不就是想蹭一下青天的美名,借此当个尚书,至于这样细扒吗!
作者有话说:
关于历史上女扮男装的事:
先是,东阳女子娄逞变服诈为丈夫,粗知围棋,解文义,遍游公卿,仕至扬州议曹从事。事发,明帝驱令还东。逞始作妇人服而去,叹曰:「如此之伎,还为老妪,岂不惜哉。」
——《南史》
*
唐黄崇嘏墓
崇嘏为卭州才女,幼时伪作男子,以诗谒蜀相周庠,庠爱其才,欲妻以女,崇嘏以诗辞,方知其为女也。
——《四川通志》
*
贞女韩氏,保宁人。元末明玉珍据蜀,贞女虑见掠,伪为男子服,混迹民间。既而被驱入伍,转战七年,人莫知其处女也。后从玉珍破云南还,遇其叔父赎归成都,始改装而行,同时从军者莫不惊异。洪武四年嫁为尹氏妇。成都人以韩贞女称。
——《明史》
*
其后有黄善聪者,南京人。年十三失母,父贩香庐、凤间,令善聪为男子装从游数年。父死,善聪习其业,变姓名曰张胜。有李英者,亦贩香,与为伴侣者逾年,不知其为女也。后偕返南京省其姊。姊初不之识,诘知其故,怒詈曰:“男女乱群,辱我甚矣。”拒不纳。善聪以死自誓。乃呼邻妪察之,果处子也。相持痛哭,立为改装。明日,英来,知为女,怏怏如失,归告母求婚。善聪不从,曰:“若归英,如瓜李何?”邻里交劝,执益坚。有司闻之,助以聘,判为夫妇。
——《明史》
*
第59章 诶!我突发奇想!诶!我灵机一动!诶!我琢磨着可以这么做!
柳侍郎有自己的为官之道,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蹭热度。
只要对于某个意见上书的人比较多,他就跟着混在里面。
如果这个意见讨皇帝欢心, 皇帝通常都会一起赏。如果撞上了惹恼皇帝的意见, 他不当出头鸟, 通常也不会大罚。
当官并非完全看才能, 如果资历够高,平庸之辈也能往上爬。前提是中途不会撞上什么事情丢官/丢命。
于是, 就靠着这样时不时蹭一蹭的本事, 他成功混成了礼部右侍郎。
然而,平庸不可怕, 可怕就可怕在, 平庸了一辈子的人,诶!我突发奇想!诶!我灵机一动!诶!我琢磨着可以这么做!
我琢磨着——
可以搞个柳青天!
“青天大老爷!”老皇帝一只手紧握成拳,轻轻敲击着桌面, 似笑非笑:“不如由你来断这个案如何?”
柳侍郎面色大变。
他倒是可以硬着头皮断案,但……看了看老皇帝的脸色,柳侍郎仅剩的求生欲让他果断认怂:“陛下, 臣愚钝, 不会断案。”
衙外百姓一片哗然。
在他们朴素的观念里, 青天怎么可能不会断案呢?
老皇帝明知故问:“那你方才站出来……”
柳侍郎又低眉顺眼,把之前强加的荣耀推了出去:“臣不会断案, 但动动嘴皮子还是会的。”
百姓的哗然声更大, 看柳侍郎的目光也变得鄙夷起来。
老皇帝这才满意。
——谁也别想吞他的东西!吞了也要吐出来!
不过,驸马还是要捞一捞的, 最好能不暴露她的女子身份。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 谁能做到这点呢?
目光开始在场中扫视。
……
许烟杪站在衙门大堂的边缘上。
这可是绝佳的吃瓜位置, 方便观察全场,一有危险还可以退至众人身后。
然后,他就感觉老皇帝的视线定在了自己身上。
许烟杪:“?”
老皇帝笑着,冲他招手。
许烟杪大吃一惊:【不是吧?这个王朝是不是得完啊?我以为丞相找吏部的人去查小偷也就算了,现在皇帝还找吏部的一个司务断案?大理寺的人也还没死绝啊。】
*
人都是视觉动物,当一个桃花那样鲜妍好看的青年走出来,要断案时,衙门外,百姓纷纷叫好。
已经没人去管一开始驸马认罪的事情了,在他们眼里,这可比戏台上的节目还跌宕起伏,既想要得出结果,又不想那么快就结束。
许烟杪学着记忆里电视剧的样子,“啪——”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然后,像模像样地让那妇人拿出在辽东生活的户籍。
老皇帝正要点头轻声和其他大臣夸赞许烟杪脑子灵活,就听见许烟杪的心声——
【嗯……这大娘确实在辽东生活了二十多年没离开,户籍随便看看就行,我得趁着这段时间想想,怎么把案子结尾定在驸马被陷害上。】
堂内一片沉寂:“……”
刑部尚书抽了一口气,特别扼腕:“怎么就不能让许烟杪离开吏部呢?”
这断案方式,多方便啊!直接看结果,不管中间怎么搞,只要能牵连起来就行。
户部尚书比他更扼腕:“是啊。”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气。
他们知道,他们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许烟杪不管是去户部还是去刑部,都会引起大地震,使得人人自危。
许烟杪为人比较散漫,还总是在心里说什么自己要“躺平”“咸鱼”,可他有个优点,就是在其位谋其政。在吏部司务的位置上时,对于自己的本职——交接发放公文,从未偷过懒。
而如果把他放在户部或者刑部,他必然会动用神器的力量,去查看账簿、观测案件,如此,便会有无数贪官落马,无数涉案之人被抽丝剥茧出来。
看着像是好事,可……
二位尚书再次对视一眼,彼此间只能看到无奈。
有时候,太过透明,太过无所遁形,并不一定会让政治清明,更大可能是物极必反,集体摆烂——反正你知道我没犯法,我只是公务做得一般般而已。
水至清则无鱼啊。
*
许烟杪不知道他们一下子想了那么多,妇人及其儿子的户籍送到他手上后,他意思意思看两眼,就放到了一边:“如此,你们和驸马在辽东相遇,的确是巧合。”
妇人苦笑:“乡野村妇,哪敢欺瞒大官。”
许烟杪不置可否。
【可惜了,指使这大娘的人非常谨慎,从来都是蒙着脸见面,从大娘这边的八卦看,根本看不出来幕后主使是谁。】
八卦系统确实不需要他一定得知道别人的身份才能看八卦,但也不能是“指使大娘陷害驸马的人”这么模糊吧。
【我想想能不能从驸马和公主这边入手……我看看,嗯……驸马从小被当成男孩子养,和她娘出门也穿着男装。哇!她娘好厉害——】
老皇帝抱臂坐在一旁,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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