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毕竟老皇帝没有昭告天下,他为了准备雌鸡变雄这个‘异象’,也一年多没回福王府了。】
大臣们:哦豁!
老皇帝:哦豁!
漏网之鱼啊!
那道士本来想借着气氛,活动活动自己僵硬的臂膀,甫一动作,唰唰唰很多目光看过来,惊讶中带着戏谑,道士身体一顿,感觉浑身更加僵硬了。
……这到底,怎么了?
自从来朝堂上揭露出太子是妖邪后,朝堂中人的每一次反应,都让道士觉得心里毛毛的。
*
怎么把这个消息透露出来呢?
当然是靠万能的锦衣卫。
等这道士悲天悯人一小会儿,便看见有锦衣卫从队伍之外快步走过来,对方还侧头看了他一眼。
“……”
注意到这个眼神,道士眼皮悄无声息地跳动。
随后,他听见皇帝分不清喜怒的问话:“又有何事?”
那锦衣卫又往他的方向看一眼,嘴角肌肉牵了一下,好似在笑。
那股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了。
便听锦衣卫道:“陛下,臣已查明,此人乃福王余党!针对太子,是为了入主东宫。”
怎么查出来的不重要,反正锦衣卫是万能的,自有消息渠道。
道士一下子绷紧了神经:“胡——”
他们一定是在诈他!
【哦豁!果然被锦衣卫扒出来了,福王也是作死,明知道亲爹的锦衣卫特别厉害,还敢搞小动作。】
老皇帝:没有没有,我的锦衣卫搜集消息的手段还没那么神乎其技。
他其实也一直很好奇,许烟杪到底是哪来的印象,觉得锦衣卫无所不能。
【这道士原来是给福王养蛇的啊!】
【嘶——好大的蛇,吓死我了……诶,他还是我家厨子的三叔?】
【不会牵连到我家厨子吧?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涉及到自己认识的人,许烟杪一下子就淡定不起来了。
【除了有这么一个坑人亲戚外,他一直是个老实本分的良民啊!我看看……他也没有掺和进这个事里,只是以为三叔过得不好,来投奔他——不行,回头我得想办法问问连沆,这种会不会连坐。】
被提到的连沆愣了一愣,飞快瞟了许烟杪一眼,心说:哪怕之前会连坐,现在有许郎的这道心声,也牵连不上那厨子一家。
又感慨着叹息:“权力啊……”
这就是许郎手中的权力。
*
随着许烟杪心声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吐露,锦衣卫大致了解了这道士的身份,便开口:“陛下,此人原名羊超,乃广东布政司岭西道肇庆府新兴县训蛇人……”
只一句话,就让自称道号长青子的道士指节攥紧,心脏狂跳。
锦衣卫……消息居然如此灵通?!
他才现身两天,已经查到他的原名、籍贯,还有他的主子是福王这些事?
紧接着,又听见锦衣卫暴露出来的事情越来越多,桩桩件件皆是真相。
道士额角汗水津津,眼里突地蹦出狠绝之色——
既然已经逃不掉了,他非得多拉些人下水不可!
他走街串巷,训蛇同时为福王打听消息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件事,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主子:“陛下可知,晋王和济北王有首尾,曾和他共营谋反之事?”
天色好似一下子阴沉起来。
“甚——”
晋王?
那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弟弟。陛下重视的家人。
连“晋”这个地方都给他了!
感觉到风雨欲来,不少大臣重重呼了一口气,悄悄看向天统大帝。
但帝王看向了许烟杪,微微透着希冀。
一些大臣猛然意识过来,面对这么爆炸的消息,许烟杪肯定会暴露什么。
那道士说的话,未必是真的!
【啊这……】
然后他们看到许烟杪面上流露尴尬之色。
【晋王还是暴露了啊。】
“嘶——”
大臣们瞳孔地震。
你还真参与谋反了啊!
你图什么呢?
皇帝也很想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图什么。
晋王这个封号不够好吗?
他这些年对这个弟弟不够纵容吗?
帝王独自坐在皇座上沉默良久,座下飘着小截花白,似乎是其主人惊怒之下,拽断的胡子。
“传——”他顿了顿,嗓音沙哑:“晋王。”
*
“皇兄怎么突然想起来唤我了?”
晋王推着他的轮椅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副胸无大志的样子:“臣弟一向不管事皇兄也知道,若是政事可不一定能帮上忙。”
又不知是真心还是欲盖弥彰,没有被面具遮盖的半张面上,浮现笑意:“臣弟出来前,雍儿和华儿正在睡觉,臣弟想赶在他们睡醒前回去,不然又要哭闹了。”
——晋王妃当初怀的是龙凤双胎。
老皇帝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手一伸,旁边锦衣卫递过来一根棍子。
晋王:“?”
随后就看到他哥抓着棍子,大步流星走过来。
“皇兄!”
“你这是要干什么皇……”
“啊——”
“稍等片刻,我……”
“啊——”
棍棍到肉。
许郎心善,见不得这个,十分“不忍”地扭过头去。
老皇帝暴怒的声音响起来。
“小兔崽子,觊觎什么不好,觊觎皇位!还和济北王合作?你傻还是他傻,把朕害死后,他能忍住不登基?”
“就你这傻样,还能逃得过济北王的算计?”
“还是你这双瘸腿能跑得过济北王?”
“蠢货!蠢货!”
“蠢死我算了!”
“娘临终前让我照顾好你,历朝历代的王爷谁有你过得舒坦!晋地我连儿子都没给给了你!你个龟儿子,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而且,人家济北王有土地有私兵!福王那猪狗不如的废物是我儿子,有血脉大义!你有什么!你有个屁!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不稳重,还学人家造反!”
老皇帝越说越气,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打。
晋王从一开始咬紧牙关硬挺着,变成了被揍得哭爹喊娘,到最后痛呼声都变得磕磕绊绊了,那棍子还是雨点一样落他身上。
但老皇帝打过仗,知道怎么打才会死人,所以落棍的地方最多只会让晋王伤筋动骨而已。
——毕竟现在直接打死了,有什么意思。
【哇喔!】许烟杪感慨:【风采不减当年啊,把太子打瘸了也没比这个力道重多少了。】
连沆站在许郎身边,熟悉的双腿一软猛然浮现。
人快哭了。
许郎!这么严肃的时候,能不能别火上浇油了!这个时候你提太子???
*
许烟杪一提太子,老皇帝就想起来了,济北王的目的,可是要气死他亲儿子!
那表情一瞬间更加冷硬了。
“司马綝!你是打算亲手害死你侄子不成!”
【哦!这个到没有。】
【济北王嫌弃他蠢,这事也没跟他说,怕他坏事。】
老皇帝:“……”
啧。
但老皇帝也没高兴起来。
一个准备造反准备了三十年,没到半天就被擒拿的蠢货,骂他弟弟是蠢货,他有什么可高兴的。
——反而更气闷了。
*
棍棒停下后,晋王终于挣扎着喘了一口气,一边抽气一边茫然:“侄子?什么侄子?”冷不丁反应过来,目光错愕:“济北王对大侄子动手了?!什么时候的事,他不是打算起兵造反吗!”
但他兄长并未露出笑容,反而看他的眼神更冷了,拿起棍子又狠狠抽在他伤口上。一瞬间,皮肉撕裂得更大,血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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