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沉默两秒,发自肺腑地感慨:“他好聪明啊。”
身上压着的人眸光一暗,低下头就在他颈窝上来了一口。
容棠吃痛,轻轻“嘶”了一声,宿怀璟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棠棠不要在床上夸别人。”
“……小醋坛子。”容棠小声嘀咕,又赶在宿怀璟再次开口之前打断他,伸手自下而上抱住他,低声诱哄着:“先做吧。”
宿怀璟有些惊讶,半天没有动作,生理反应却已很诚实地暴露了欲望。
容棠笑开,抬头蹭了蹭他鼻子,小声道:“先做吧,我现在脑子里好多事,睡不着,你把我做晕过去让我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这简直说不上究竟是蛊惑还是共同犯罪,容棠似乎摸准了宿怀璟不会过多逼迫自己,有恃无恐地做着邀请。
宿怀璟看他半晌,终究选择了共沉沦。
兴致正酣,各自大汗淋漓时,容棠贴着宿怀璟的耳朵,重重咬了一口他的耳廓,令人清醒又疼痛,然后用几乎快没有力气的声音虚弱道:“怀璟,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误会。”
无论是那杯茶,还是曾经针锋相对的两辈子,我们始终坦荡。
宿怀璟没有吭声,只是在床头那些微光粒子的见证下,眼神一下比一下深,眸底翻滚着快要化不开的浓烈欲望。
想把人藏起来,想将他吃进肚子里。
又想他平安健康,想他一生无忧。
……
折花会后来的几天,宿怀璟没有再离开容棠身边一步。
容棠无奈失笑,一边觉得他警惕过了头,一边又清楚宿怀璟很难放下心来。
索性就随他去,容棠在园子里待到最后一天,然后回京。
回去的途中改道去了一趟陀兰寺。
宿怀璟不明白他具体是意欲何为,但还是一如既往地纵着他。
棠棠想做什么,他总没有不答应的。
陀兰寺日日香火鼎盛,上次见到的小沙弥依旧候在山门处,见到人来先念了一声佛号,道:“施主请随我来。”
容棠点头致意:“多谢小师傅。”
宿怀璟最近好像患上了分离焦虑症,见状轻蹙了蹙眉,问:“我不能一起去吗?”
没等容棠出声,小沙弥说:“师叔交代,若宿施主执意想去,可带至外院等候。”
宿怀璟道了声谢,便跟二人一起往里走,容棠心下微讶,随即摇头轻笑了笑。
什么出家人红尘断尽?这亲缘分明是一点也未断得干净。
小院中的梨树,白雪换成绿叶,慧缅跪坐蒲团之上低声诵经,容棠进去也未打扰,同样跪坐一旁,对着古佛与檀香慢声念着经。
直到经书念到最后一字,身侧传来清茶的香味,容棠睁开眼,看见白发僧人早已离开蒲团,此时正低头烹茶,姿态从容平和。
慧缅说:“施主来的比我预想中的早,之前那四个问题有答案了吗?”
从何而来,为何而来,何时来此,要往何去。
容棠起身,诚实摇头:“没有。”
慧缅也不惊讶,沉着地给他斟了一杯茶,然后摊手请他落座:“那施主此次来访,是为何事?”
“大师不知?”容棠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慧缅轻轻笑开:“贫僧不过一俗世修行者,怎能窥探天机?”
容棠眸色一沉,手指在身侧缓缓攥成拳。
茶叶清香与檀香交织,院子里梨树结起微小的果。
容棠问:“天道有缺对吗?”
顿了一顿,他换了个问法:“或者说,不在其位的究竟是谁?”
第143章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给过容棠任何提示。
宿怀璟能猜到前世今生,是因为容棠跟他说过‘梦境’。
柯鸿雪能有所预料,是因为他做过似是而非的梦,又与容棠过分熟稔,仿佛早就相识。
唯有容棠,从头到尾都好像被蒙在了一张大鼓里。
不见天日,不知因果,所有的信息都由系统告知。而如今就连系统,却也是被诓骗的一员。
以前的所有真实一瞬间似乎都被颠覆了,他不得不去猜测最离谱的可能。
慧缅看着他,温声发问:“施主的想法是什么呢?”
容棠直视他的眼睛,看见一潭古井无波的深水,看不见底,也摸不到边缘,可如今好像除了他,容棠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自己的猜想。
——宿怀璟也不行,那无疑是让他过多担心。
容棠噤声片刻,院子里风声吹过树梢,四时快要入夏。
他低声说:“我在想,我究竟是谁?”
是一个在现实世界中摔下楼梯死亡,而后异世穿行三生的任务者,还是这个世界本就存在的痴傻世子?
又或者,这两个都是,又都不全是?
容棠说:“世界应该有它的规则,但如今好像全都乱套了。”
先是秦鹏煊凭借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找到宿怀璟,然后是柯鸿雪问他梦中的那一场大雪。
容棠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做过这些光怪陆离的梦,但这原本一个也不该发生。
遑论盛承厉身上发生的那些……
柯鸿雪的疑惑并非空穴来风,盛承厉确实长变了许多。
容棠与他相处过两辈子,除非自己不愿意回忆,否则就算闭上眼也能描摹出他的长相。
乌篷船内一小段的水程,他与盛承厉对视许久,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那不是庆正十一年四月的男主。
如果真的要说,那是十一年末、十二年初的模样。
少年人生长迅速,但如果一夜的功夫,面相骤然飞逝一年,任谁都会觉得有妖孽,这才是盛承厉整整三月闭门不出的原因。
他不是因为独眼不敢面对众人,他只是需要一个过渡的时间,好让天下——最重要的是皇帝,自然而然接受他有所成长,面相变得更加成熟这一个事实。
那颗挖下来的眼球从一开始就变成了死物,盛承厉之所以如今看上去没有半分损伤,是因为这具躯体本身……就不该是这个时代的他应有的。
若想要验证这一点也很简单,只需再找一个刺客挑开他衣襟,看年前曾划破的那道伤口如今是否还在他身上即可。
但结论多半如此,容棠不愿意让宿怀璟的人一再冒险。
至于他想知道的问题:那究竟是第一世的盛承厉还是第二世的?
这世上除了盛承厉本人,再没有其他人能告诉容棠答案。
故事的一开始,系统跟容棠说,‘天道之子’不在其位,秩序亟待修正,这才拉他进来保护男主。
然而这秩序只是需要“修正”,不是“建立”。
那这几乎快要全面崩盘又莫名融合的世界算什么?
世界本身应该有的秩序呢?不同时间流速中各不相干的世界怎么会有多处重合?
慧缅问他的那四个问题,如果要找一个概括的话,最后都会变成:容棠是谁?
他是谁,为什么是他进来做任务?
在容棠认定所谓的‘天道’过分偏爱,所谓的‘男主’德不配位,他与盛承厉之间彼此相克情况下,容棠究竟是谁?
若是再往前细想,为什么每次他死亡之后,都会进入一片全面黑暗的空间,世界线流速被加快,由主脑告知他所谓结局;而非它一个异世魂灵适应这个世界的流速,慢慢见证真正的结局?
为什么是世界迁就他,而不是他顺应世界?
甚至一旦开始起疑,有了猜测的方向,好多东西便能套进这个猜测模块内了。
锚点穿越和上帝视角,应该是一个穿越进宫廷成长文中的任务者应有的金手指吗?
而它们甚至没有次数限制。
容棠在现代看过不少小说,哪怕是修仙文里,这种世界内的穿越,也该有符咒阵法作为媒介。
一本权谋成长文里,怎么会将这些作为金手指给到任务者?完全背离了世界观的设定。
但如果……那是他本来就拥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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