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三人双足点地,犹如生了双翅般灵巧,抱着誓死的信念持剑杀来,云祈屏气凝神,余光瞥了一眼陆知杭那头的马车,确认没有异样后,旋即裹着凌冽的剑气破开对方的殊死一击。
凄厉的剑鸣声恍若哀鸣的鸟兽,在密林中回旋不停,云祈握着剑的手心微微发麻,脚下稳住步子才向前用力刺去,可他们既是身手不凡的杀手,又仗着人多势众,哪怕强如云祈,如今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郎。
若是对上一人,他可杀之。
对上两人,迂回牵扯后说不准能反杀。
可对上三人,就只有节节败退的份了,让钟珂上前来更是不顶事,对方的身手甚至不如陆知杭来得敏捷。
简约风雅的马车内,陆知杭听着车外的打斗声和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反应再慢都察觉出了不对劲,连忙掀开窗布向外探去,一眼就看到了身着黑衣的人手持剑柄杀了马夫,而后单手使力,恨恨的朝着车厢内刺去。
那瞬间的画面在眼中一帧帧地放慢,陆知杭的呼吸一滞,就连心跳声都似乎要停止了般,被人攥紧心脏濒临死亡,一如他曾经在医院猝死的绝望感。
“云承修!”陆知杭张了张嘴,可喉间发紧,竟有些失声说不出话来。
那一刻,什么断袖、男主都被他统统抛之脑后,他恨不得就在对方的面前,可现实却如此的无力,就连喊一声‘躲开’都做不到,胸口疼得他脸色煞白,几欲昏厥。
直到那适才还杀气腾腾的黑衣人应声倒地,一道身着烈焰红衣的俊美男子自马车内下来,朝他那边望来,遗世而独立。
“停下!”陆知杭掀开帘布,命令道。
“公子,外边都是贼人啊!你不要命了吗?”马夫却是恍若未闻,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陆知杭眼神一冷,明白此时的情景和对方沟通已经没用,干脆抽开马夫手中的鞭子,把还在狂奔的骏马逼停,犹豫片刻拿出了放在车厢底部的天青色佩剑,转身下了马车。
“公子!快回来啊!”马夫简直叫苦不迭,想不明白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为何偏要去送死呢?
可他如今要是顾及主仆之情,只怕要一块葬身野外,哪怕对不住陆知杭和符元明的栽培,日后受再大的罪过也好过在这曝尸荒野。
权衡好了利弊,马夫不再犹豫,深怕多耽误一秒自己就会有性命之忧,直接扬起手中的缰绳驭马离去。
陆知杭听着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嘴角抽了抽,却并不惊讶,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他总不能要求对方跟着他一块去送死吧?只不过自己若是侥幸得活,肯定是要报官的,毕竟那马车是自己的,这马夫也是受雇于符家。
陆知杭深吸了一口气,利索的将剑刃和剑鞘分开,好在他离云祈所在的地方距离不远,小跑一阵就到了,与人殊死搏斗,这尚算头一回。
毕竟他唯一的用剑经历就是和云祈在沧溟客栈的那一次了,对方还是放了水才给他苟活的机会,如今面对的却是彻头彻尾不要命的杀手,这一入场,只怕命在旦夕。
握着剑柄的掌心紧了几分,陆知杭说不准自己到底是如何想的,他只是从心罢了。
第70章
望向被三人围攻的云祈, 起初还能凭借着身法躲闪一二,与之周旋,可时间久了, 反应不过是迟钝了瞬间,一席红衣顷刻间就染上了血色, 血珠好似抛物线般洒下。
彻骨的疼痛并未让云祈的面上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另一边由居流所主宰的战场犹如破竹之势, 场面称得上是一边倒,那三人早已奄奄一息,哪怕竭尽全力都根本拖不住对方, 瞧着势头,只怕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可他们用命换来的时间, 不过是让另外三位杀手划破了云祈手臂处的皮肉罢了,只要再给他们一些时间,必能让对方命丧于此!只是以同伴的情况,怕是支撑不了这么久。
周旋于侧面的杀手心下一狠, 蛰伏在旁,和早已默契十足的同伴用目光示意了一番, 而后组成阵型,狠戾的刀刃斩下, 浑然不顾可能会被云祈一刀划破三人脖颈的危险, 只想用这千钧一发的时机将他毙命。
骤然跃起的刀光剑影刺得人眼睛生疼,凌厉之势几不可挡, 云祈心下一紧,左脚往后撤过一步, 只想快些躲闪, 拼得一线生机。
这些贱命岂可与他的相较?
同归于尽从不是会出现在云祈生命中的念头, 他一个后撤步险而又险躲过一人砍下的刀锋,手中的剑刃又回招格挡下另一刀,可这第三刀除了手无寸铁的钟珂用肉身来,根本无人能替他拦下!
云祈眼皮一跳,看着疾速落下的刀刃逐渐逼近,胆寒的杀气就要迎面而来,死亡的阴影笼罩之下,脑中闪过的却仅仅只是那张清隽文雅的脸。
而后他就真的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云祈脸色煞白,刀剑相撞的刺耳声让人牙根发软,碰撞出的火花四溅。
陆知杭手背处的青筋暴起,死命地抵住那柄锐利的大刀,眼见就要抵挡不住,耳畔骤然响起一声闷哼,听得人心下一紧。
面前的杀手出手极快,他连朝那处看的功夫都没有,只能确定不是云祈的。
把贯穿身体的剑身抽出,那气绝身亡的尸体没有让云祈多看一眼,他右手一抬,朝着剩余的一人横扫而去,少了左右两侧的威胁,此时和面前的杀手单打独斗,顿时轻松了不少。
可他心里的压力反倒又重了几分,迫切的希望尽快把对方手刃,深怕慢了一步,身侧的陆知杭就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势,殒命于此。
云祈来不及感慨对方在知晓自己男儿身后,还愿意舍命救他,只知道全神贯注地用手中的利器穿梭在对手的跟前,几招下来打得对方节节败退,避之不及。
僻静阴冷的密林中刀光剑影,肃杀之气激荡在四周,招招皆是为了致死而出,凶险万分。
云祈杀完最后一人时,居流也解决完了所有杀手,将染血的利刃收回,云祈片刻不敢耽误,正想替陆知杭接管战场时,瞳孔猛地一缩。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把笔直的刀刃朝着陆知杭疾速刺去,凌冽的刀光映入眼帘,云祈没做多想,下意识就纵身越过,挡在对方的身前,手中的长剑蓦然刺出,两柄寒光骇人的利器齐齐破开皮肉,闷哼声随之响起。
滴答——
殷红的血水犹如倾倒而出的污水,源源不断的从伤口处滑落滴下。
令人几欲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在鼻尖,陆知杭握着剑柄的手陡然一松,无力的从手中脱落,顺势砸落到了地面,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争鸣声。
陆知杭死死地盯着背对着自己的云祈,好似被人掐紧了脉搏,浑身动弹不得,干净温润的眸子里盛满了不敢置信。
可他还来不及悲恸后悔,感受痛苦袭遍四肢百骸,明白何谓痛彻心扉时,面前的人还好好地站在那,反倒是先出手的蒙面人了无生机,倒在了枯叶中,瞪大的双眼灰暗无神,溢满了不甘。
云祈漫不经心地伸回手,雪白的长剑浸满了血色,在他右手垂下去时,顺着剑身汇聚成流,滴答滴答地溅落在脚边,闻着铁锈般的味道,他垂下眼眸,杀意在周身涌动不灭。
“云……承修。”陆知杭低哑着声音,轻轻唤了一声。
“嗯。”云祈应了一声,只是音调略显虚弱。
陆知杭沉入谷底的心情在听到这一声属于男性的嗓音时由阴转晴,对方是不是女子已经不是这会该考虑的了,只觉得两人能安然无恙已是莫大的幸事了。
陆知杭长舒一口气,庆幸着云祈没有死于对方的刀下,连忙上前几步,发挥一下自己前世所学,想检查一下他的伤势如何。
刚一走到云祈的面前,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就响起。
陆知杭看着眼前的场景,瞳孔微沉。
光洁白皙的脸庞线条凌厉,云祈时常戴在脸上的灿金色面具摇摇欲坠,在苦苦支撑过后应声碎裂。
金属制成的珍品砸落在了地面上,那张曾在洮靖河畔惊鸿一瞥的俊美面容在光线下愈发妖冶动人,可原先犹如凝脂玉般完美无瑕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裂痕。
那双被刻意修得窄细的漆黑长眉中间,赫然有一道殷红的血痕镶嵌其中,鲜艳的血水从眉心处缓缓流淌,淌过高挺的鼻尖,温热轻轻痒痒,汇聚成血珠后砸落在枯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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