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盛乐一浮出来,就顶了满头的落花,他用力抹着脸上的水,不停地咳嗽着,睁开来的双眼泛红。
“怎么了?”沈徽立马扶住殷盛乐的手臂,给他轻轻拍拍后背。
“咳咳......没什么,咳,只是不小心呛了一下。”殷盛乐咳着咳着脸就红得更厉害了,他深吸一口气,又把黏在身上的长发全部往后一抹,抓了一手的花瓣,“阿徽你也学坏了。”
沈徽冲他眨眨眼:“殿下与臣一起长大的,岂会不知臣之本性?”
“是是是,那些个虚头巴脑的东西......”
“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完,旋即便一同大声笑起来。
殷盛乐趴在沈徽边上:“那你还老是臣臣臣的。”
“这是在臣在提醒自己,虽然殿下待我亲近,却也不能忘了为人臣子的本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沈徽再清楚不过了,他必须守住那条不能逾越的底线,“过近则狎,则放肆,则不恭,这不是臣子该有的行为。”
“就算本殿下允许,也不行?”
“殿下允许,是殿下宽容,而臣理当恪守。”
“行吧。”殷盛乐把自己整个人埋水底,只露了半个脑袋在水面上,鼻尖也贴着水用力吹气,“我还以为,除却君臣之外,咱们怎么说,也都还是朋友呢。”
得想个法子叫阿徽不这么守着规矩才好,其实沈徽待自己比待原身来说已经十分亲近,并不真真把自己当成个上司供着,更多的是那种属于朋友之间的亲近,但殷盛乐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听见沈徽在跟前自称是臣,还时不时扯些君臣相处的大道理,他心里就不舒服得很。
他忽然凑过去,伸手戳戳沈徽的肋骨:“算了,不扯那些,我怎么觉得,这段时间科举考下来,你身上我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肉就又都瘦下去了?”
沈徽顺着看下去,往后稍微退了些,躲开殷盛乐的指头:“殿下,臣怕痒.......臣的身子向来如此,倒也没有瘦多少下去。”
池水哗啦啦地响,殷盛乐又猛地从水里站起来了:“才不是,我刚才就想说了,在马上的时候,你背上的骨头都硌到我了。”他指指自己的胸口,与沈徽偏瘦弱的身材不一样,殷盛乐身上肌肉紧实,纹路鲜明。
他拉过沈徽的手:“你摸摸我的,再摸摸你自己的,看是不是不一样。”
沈徽的手掌只是在他腰侧蜻蜓点水地贴了一下便飞速拿开,又回转来仔细地捏了下自己:“臣与殿下本来就不同。”
“你就嘴硬吧,今天非盯着你多吃几口肉不可。”殷盛乐笑着绕到他身后,按住沈徽的双肩,把他按下水去,“来,我给你头发上上香胰子,反正这里也没外人,你总不能说这个也不合规矩吧?”
沈徽点头,还没等他说什么,殷盛乐就抢着说道:“我先帮你洗,然后你再帮我洗,难不成你要本殿下自己动手洗发搓背么?”
沈徽无奈:“殿下,臣只是想说,臣坐在你脚上了......”
殷盛乐一惊,这才感觉到自己脚背上那不同寻常的触感,他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地,连忙松开沈徽,让他挪了个位置。
“咳咳......本殿下只是没注意到,不是故意耍那个什么流氓。”
“......是,殿下。”
*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单恋!
其实是双向的!他们都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对对方有好感,就只是下意识地去做这些事情。
但是阿徽比较钝(。)而且对这种亲密关系特别逃避。
现在是暧昧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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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讨你做我家媳妇
给沈徽擦洗后背的时候, 殷盛乐还是没忍住拿指尖沿着他蝴蝶骨处划拉了两下,沈徽颤着身子往前躲开:“殿下,痒!”
“啊, 抱歉。”越听见沈徽强调,殷盛乐就越想手贱地去扒拉他两下, 偏偏他上下两辈子都是那种挠脚底心都不觉得痒的家伙,见沈徽躲避, 就愈发地想要上前戏弄, 好不容易克制住了, 手又攥着擦洗身子用的巾子一下滑到沈徽腋下。
这一下子,沈徽猛地朝旁边一歪, 半个人都跌到了水面下, 殷盛乐忙把他拉上来。
长发全部被水打湿了, 黏在脸上的沈徽语气有些幽怨:“殿下, 您是故意的吗?”
“这个可真不是。”殷盛乐耸耸肩, 凑上前去,“阿徽, 你这般怕痒,若日后有了枕边人,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满脸怪笑, 换回沈徽一个白眼:“殿下莫非又叫合乐从宫外头带什么不得了的闲书了?”
“咱们这个年纪的青少年,对、对那种事情好奇有什么不对么?”殷盛乐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偷偷看小黄书的事情,虽然这个年代的书画对他这个后世来客而言有些不写实,但胜在新奇不是?
沈徽在这种日常的小事上是从来都拗不过他的:“那殿下可要藏好了些,莫要再被秋容姑姑给翻出来了。”
闻言, 殷盛乐脸上的红色瞬间变得更深了:“我那次就是不小心, 才忘了要把那本书藏起来的。”
这一世, 他在出现了男孩子青春期的小烦恼之后,就好奇心大起地暗地里叫合乐去给自己寻些有颜色的小本子来涨见识,结果文言文啃了一晚上才啃下来一篇,里头的插图也实在是没有什么美感,殷盛乐纯粹是被书里的“之乎者也”给催眠了,睡得比平日都更香些,起床后就忘了自己枕头底下藏的小黄书,被收拾床铺的宫女发现,直接报给了秋容姑姑,秋容姑姑擃魵又跑过去给商皇后报喜:咱们殿下长大了,知人事了!
殷朝人通常将女孩子的月事,男孩子的梦遗视为他们长大了,可以说亲事的象征。
殷盛乐对这些的了解多半都来自于同班相处得比较好的同学的科普,他初中时候的班主任也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知道殷盛乐无父无母,掐着他差不多到年纪了之后还特意给他上过生理卫生课的。
所以殷盛乐在头一次发现自己“长大”之后,极其淡定地去柜子里摸出一条新的裤子换上,顺便把脏了的那条往炭盆里一丢,直接毁尸灭迹。
“而且你又不是没看过。”殷盛乐一边说,一边在水里转来转去,最后他停在沈徽的右边,盯着后者通红的耳垂,“别害羞嘛,好兄弟之间分享些小书小画小影片——啊,不对,没有影片——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不说出来还好,一说出来,沈徽就想起这小祖宗做贼一样地,说是要和自己分享个好东西,结果就从床头的暗格里掏出来个这个......
沈徽把离得太近的殷盛乐推开:“殿下看错了,这是被热气熏的。”他捏捏自己的耳垂,将湿发捋到后头,“咱们还是洗快些吧,莫让公主殿下等久了。”
他早就习惯了殷盛乐时不时的不正经,十分自然地拿过巾子,叫殷盛乐趴在水池边上给他擦起了背。
“哎哟。”略微粗糙的澡巾沿着脊背往下仔细擦洗,在腰后的小窝略一停,殷盛乐突然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转身“啪”地攥住了沈徽的手腕:“嘶,怎么回事?”
“是臣的力气太重了吗?”
殷盛乐摇头:“不是。”
明明跟从前两人一起沐浴的时候没什么不同的,这洗澡巾的材质也没啥问题,但它裹着沈徽的指头,落在自己后背上的时候,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触感,像是有条热烘烘的蛇在脊柱上蜿蜒着,然后落在腰间,细密的鳞片若有若无,轻轻搔动。
他小心地放开沈徽的手腕,拉着那块澡巾左瞧右瞧:“这也没什么不一样啊。”手背过去摸了下自己腰窝,“阿徽,我好像也开始怕痒了。”
他没说出口的是,自己的心也突然跳得很厉害,满室氤氲的水雾隔着两端的脸孔,殷盛乐忽然有些不敢看沈徽的脸,但他们挨得实在是太近了,若低下头,入目的是些叫他更感觉异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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