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太正直(穿书)(86)
苏文孝说了一番后就大步离去,小皇帝做的事不算太阴狠,小打小闹罢了,不痛不痒。小皇帝捏着他的把柄,他自然不可随意反抗。但他该做的事还是要继续去做,就算他不去做,温轶也会先去做。
与其被打得措手不及,不如他先声夺人。
苏家不宁后,让温家的人看了笑话。温隽在府上丁忧,父亲在朝威望甚高,自己不愿留在府上丁忧,皇帝自然不会说什么话。
知晓苏韶的事后,他本想去安慰一二,碍着自己身上有孝,只好去了一封信。
信恰好落在苏文孝的手上,见到温隽的笔迹后,忽而觉得有计可对付温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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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越来越冷,宫内炭火都烧了起来,赵攸体质不太好,缩在殿内就不想出门了。
外面苏家的事闹得满城都知晓,苏韶照常上朝,整个人都憔悴了些许,赵攸看到后也觉得这件事闹过了。改日将安妍请进宫,说和一番,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这件事自然要皇后去安排,她忙着楚国的事,愈发不得空。
小皇帝要说和的事,让苏韶吃了一惊,心中暗自怀疑又是什么计谋。一听是去皇后的华殿,她自己大松一口气。皇后是她亲妹妹,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
皇后将见面的地方安排在暖阁里,里面都烧了炭火,进去就看到安妍在一旁吃着点心。
见到苏韶后,安妍先是冷哼一声,再与皇后道:“皇后倒是菩萨心肠,不像我那个表弟,无事折腾我二人做什么。”
皇后手中捧着手炉,听了这话后笑了笑:“陛下可是好心,你莫要冤枉她。”
皇后话里都是在护短,安妍也不好在说什么,再说下去就是不识好人心了,皇后能出面也是好心的。
苏韶拘谨地在一旁坐下,看着安妍纯净的脸庞,眼中充满温柔。
皇后识趣地没有说起外室的人,与苏韶说着旧事:“听说苏侍郎与温家的三姑娘相熟,近日里还见过几次?”
“温三姑娘就是那个被恪亲王退亲的?”安妍竖了眉眼,满脸不乐意。
苏韶心中对皇后的感激还没褪尽,陡然听到这句话后惊了下,忙道:“不曾,臣与三姑娘不过是几面之缘。”
安妍对苏韶的事很了解,想起方回临安城的时候确实有温家的小厮过来屡屡送信,被皇后这么一提,她意识过来是温三姑娘?
她侧身瞪着苏韶:“你与温三为何通信?”
苏韶苦不堪言,温瑾找她是因为夺回后位的事,这件事无法与安妍明说,她苦着脸道:“她写信都是因为公事。”
“你二人之间会有公事?温三姑娘跟你在一样上朝,还是说你两借着苏温两家的交情做什么见不得的事?”安妍嘴皮子很快,三言两语就戳破苏韶的鬼话。
苏韶被怼得登时说不出话来,她向皇后抛去求救的眼神。
皇后笑道:“苏侍郎以后还是少与她来往,毕竟你已成家,与未出阁的姑娘写信会遭人诟病,万一人家借机赖上你又怎办?”
皇后的话不像是劝和,而像是在添油加醋。
安妍顿觉皇后的话是对的,被恪亲王退亲的女子就再没人敢要了,又是家中庶出。苏韶虽然不解风情,却是兵部侍郎,缠上了也算是难以脱身了。
被皇后一提醒后,安妍就生气,道:“你和温三姑娘过日子去吧,我要回公主府。”
苏韶愣了,这又是在闹得哪出?她忙解释道:“阿妍,我与温三姑娘不过是有些交情罢了,她问的都是公事,我若不回她的信,岂非是坏了两家交情?”
“苏韶,她若要嫁你,你若不答应也是坏了两家的交情。”安妍扬了扬下巴,气得不行。
皇后淡笑,捧起面前的香茶浅浅啜了一口,余光扫向手足无措的苏韶。
苏韶急得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皇后的事万万不可说的,见安妍急着要走,她只好哀求道:“你冤枉我了,别闹了。”
“我闹还是你自己做事心虚,苏韶你与你的青梅竹马过日子去,我回府去了。”安妍气恼归气恼,还是忍着给皇后行礼才离开。
苏韶拔腿就去追,皇后开口唤住她:“苏侍郎留步。”
苏韶垂头丧气地转回身,“皇后这是何故,非要拆散我与阿妍?”
“是你与苏大人非要拆散我与陛下。”皇后道,她的神色里皆是疏远。
苏韶明白过来了,“这些事不是我能扭转的,温瑾在侧虎视眈眈,您与温家没有关系了,一旦揭开来,您的位置就岌岌可危。皇后您为何就想不明白,帝王情分薄如蝉翼,先帝对太后是何等的忠爱,入宫的后妃可曾停过,陈太妃又是如何进宫。”
皇后抿唇,清冷的眸色在暖阁昏暗的光线下有种冰冷的色泽,“苏韶,我与苏家没有关系,我的母亲不是苏家的妻,也不是苏家的妾。”
苏韶口中满腹的话被生生压住,祖母当年做的事已无法挽救了。
“苏韶,苏大人在乎的是他心中的责任,我出宫去何处?我非年少不知人事,这么多年没有苏家、没有苏文孝,我也活了过去。人若有责任是好事,可他的责任与我有何关系,我为何要听你们的,出嫁从夫,我该听的也当是陛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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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韶出宫后就去公主府,毫无意外地被赶了出来。
天色空濛,阴阴沉沉,带着冬日特有的沉闷。
皇帝回到华殿的时候,殿内照旧只有皇后一人,她快速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她:“阿沭,你在做什么?”
“欠陛下的衣裳总得还。”皇后被她搂得满怀,动得都不了,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赶紧松开。
“不急不急,你做件夏衫,这样肯定能赶得及。”赵攸打着趣,闻到淡淡的清香后就满意地送开手。
皇后手中做的是件春衫,她做得很慢,一处不对就要重新做。她将衣袍放下后,皇帝就在一旁坐下,没有再缠着她。
很乖很乖。
赵攸的眸子漆黑,不像是夜色那样深沉,就像是琉璃一样纯洁美丽。皇后看到她的眸子后就笑了笑,也是满心的欢喜。
两人就寝后,赵攸舒适地躺在皇后一侧,搂着她说着朝堂上的事。声音软软地,带着少女的特色,说得困了就贴着皇后的耳畔,喃喃细语一番。
一夜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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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大夫王邵回府后不知谁送了一封信,猜测多半又是匿名的信,拆开看了以后,大吃一惊。
他一人拿不定主意,只好连夜去见驸马安时舟。
安府灯火通明,苏韶在客厅里坐着冷板凳,预备亥时再见不到安妍回府。
余光瞥见匆匆入府的王邵,她跟着走了几步,婢女就将她拦住:“姑爷,您还是回去吧,郡主今夜还是不会见你的。”
苏韶只得止步,怏怏不乐地回府。
次日早朝的时候,安时舟脸色不大好看,就连苏文孝过去搭话也是不理睬。
待皇帝坐下后,他先执笏板出列道:“陛下,臣有事先说。”
赵攸不假思索道:“卿且先说来。”
安时舟挺直了脊背,不顾旁人诧异的眼光,道:“两年前温大人将嫡女温瑾送入宫为后,今日方知他欺上瞒下,当初送入宫的非是温瑾,而是庶女温沭。温沭生于道观之内,鲜少有人知晓其容貌,而温瑾足不出户,两人换了身份也无人识破。”
“荒唐,安驸马说话要有证据。”赵攸惊得站起来。
安时舟不畏皇帝怒火,继续言道:“苏韶与温瑾自幼相识,且问问他是否识得宫内那位皇后。”
苏韶脸色煞白,想到昨夜匆匆入安府的王邵,她死死盯着人群的御史台大夫,咬牙道:“臣不曾入后宫,怎会知晓皇后容貌。”
第73章 七十三
安时舟想着给温家定罪, 苏韶就会站出来承认这件事,万万没有料到他会不承认。这件事着实棘手,斟酌一番后将那封匿名的书信拿了出来。
上面清楚地写着温家姐妹二人的容貌区别,以及温沭的生活经历,一一说出来后, 朝臣已然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唯有温轶出来否认, 再替皇后辩驳几句了。
安时舟同样也将视线放在温轶身上, 只要他开口否认, 就有话语去反驳。
温轶在众人视线中徐徐出列,直接跪地请罪道:“此事乃是臣的罪过,当初是温沭在温瑾入宫前带走了她,自己瞒着众人去替代,蒙上盖头后也是无人知晓。她二人身形相仿, 臣也未曾察觉。”
他这么一承认,众人也是大吃一惊, 哪有这么快认罪的。
揭露此事的王邵在人群里也是默默地叹出一口气, 就怕温轶反驳牵出他来,到时就会被温家怨恨上, 得不偿失。
安时舟见他主动承认,心中暗觉哪里不好, 果然过了几息就听他再度开口:“其实温沭并非是我温家之人, 她的母亲红杏出墙勾搭旁人生下了她, 多年前她就已被我亡故的夫人沉塘而死, 温沭的名字早就从温家的族谱上划除。”
安时舟心中凉了大半, 皇后不是温家的人……那么温轶最多是隐瞒不报的疏忽罪责,不但如此,温瑾还成了受委屈的那人,还需迎她入宫为后。
仔细想想,得不偿失。
御座的皇帝早被安时舟愚蠢的行为气得心口冒火,猛地一拍御案,喝骂道:“如此吵闹,可又将朕放在眼中。朕的皇后是假的?你们三言两语就让朕换了皇后?温轶,人是你送入宫的,几句话就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天下哪有这等好事,还有安时舟你身为朝臣,就凭着无姓名的信来指责皇后,你们好大的胆子。”
赵攸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脸色阴沉得厉害,显然是拒绝换去皇后的。
温轶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给皇帝叩首道:“臣失责,早在之前小女温瑾就已禀告过陛下,就是拿不出证据来,今日安大人拿出证据来,臣才敢说出实话。这件事臣也有很大的罪过,求陛下降罪。”
温轶的反应让所有人都震惊,皇帝一怒,朝臣都跟着跪下来请罪,唯独苏文孝笔直地站在那里,事不关己的神色让赵攸憎恨。
她毫不掩饰的自己的怒气,将御案上的奏疏直接砸向安时舟。
本想着待楚太子离开后再动手,到时趁机除了温轶,也是皆大欢喜,不曾想安时舟先动手,毁了她所有的筹谋。
安时舟被砸得脑袋都不敢抬,余光扫到老神在在的苏文孝,顿时明白自己上了温轶的套了。那封匿名信多半就是温轶使人寄来的,他怎地如此愚蠢。
皇帝这一砸,殿内顿时安静过来,下一刻就有人喊着废后治罪。
不知是谁道一句:“若皇后是假的,当迎真的温府嫡姑娘入宫。”
皇帝眸色阴冷,就像是一头野狼盯着那名朝臣,“迎入宫?这件事到底谁是受害的,你就急着这么快替换皇后?温瑾自己丢了皇位就没有罪过,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说话有何脸面待在朝堂,剥了朝服给朕丢出崇政殿,赶出临安城,其后代子孙永不准任用。”